劇烈的爆炸就像是發生在一只桶中,爆炸發生的那一瞬間,偌大一片灰暗的濃霧區域向外膨脹,并有青幽幽的火光透射出來,不過并不強烈。隨后灰暗的濃霧區域向中心坍塌,濃霧褪去之后現出了一片焦黑的大地,樹木巖石全被摧毀,地面鋪了厚厚一層灰白色的灰燼。
那十座石塔徹底消失了,也不知道哪一堆石粉是它們的。銀月櫻也被炸了一個支離破碎,目測之還剩下了原來的十分之一。絕大部分噬靈甕的碎片也被摧毀了,只剩下了為數不多的幾塊。
“那個家伙可能早就知道你會去殺白圣,所以他設計了這一切。”唐子嫻說道,心有余悸的樣子。
寧濤沉默不語,可他的眼神卻冷得可怕。
尼古拉斯康帝已經數次在華國的土地上進行軍事行動,肆無忌憚的殺人,是無忌憚的搶東西,更數次想殺他,就算尼古拉斯康帝不是天外診所的下一個需要除掉的惡魁,他也想宰掉他!
唐子嫻就說了這一句,也不說話了。
寧濤走進滿是灰燼的大地,將銀月櫻的碎片和噬靈甕的碎片一一收集了起來。
唐子嫻沒有跟著去,就在寧濤撿那些碎片的時候她將視線移到了青追和白婧的身上。以她的道行要看出青追和白婧的蛇妖身份,一點都不難。她似乎想到了法空大師的一些話,神色有些奇怪。
青追和白婧也看著唐子嫻,姐妹倆的眼神并不一樣。青追的眼神充滿了好奇,白婧的眼神卻充滿了警惕,甚至還有少許敵意。
無論是青追還是白婧,她們其實并沒有真正見過唐子嫻,因為在亞洲科技論壇上的碰面,唐子嫻使用了陰谷鎮靈符改變了身體和相貌特征,就連寧濤都沒認出來,還是憑借氣味辨認出來的,她們又何曾見過唐子嫻的真面目?可即便寧濤沒有沒有介紹,她們和殷墨藍也都知道她的身份。
“你看什么看?”白婧的聲音冰冷。
唐子嫻暫時沒有反應,青追卻是微微愣了一下,她顯然沒料到她的姐姐會是這樣的態度。畢竟,這個唐子嫻在對付白圣的行動中出力不少,沒有唐子嫻孤身入敵巢,寧濤很難靠近白圣,更別說獵殺白圣了。
短暫的平靜之后,唐子嫻出聲說道:“你們就是跟在寧醫生身邊的兩個蛇妖吧,我給你們一句忠告,離開他吧,這樣對你們,對他都好。”
不等白婧說什么,青追頓時怒了:“你在胡說八道什么?”
唐子嫻淡淡地道:“你們知道我在說什么,人妖殊途,你們在一起有違天道,那是不會有什么好結果的。”
青追的一雙蛇爪釋放了出來,鋒利無匹,就連她身體周圍的空氣都驟然冰冷!
白婧冷冷地道:“你別以為我看不出你心里在想什么,你以為你身上的降妖缽能對付得了我們姐妹?你信不信我們現在就殺了你!”
唐子嫻冷哼了一聲:“你們以為我會怕你們嗎?開弓就沒有回頭箭,動手之前你們可要想清楚!”
白婧的一雙蛇爪也釋放了出來,眼神兇惡,隨時都有可能出手。
殷墨藍悄無聲息的移到了唐子嫻的身后,一旦青追和白婧出手,他自然也會出手。
三個妖的站位是一個三角形,無論唐子嫻從哪個方向突破,她的側面和后背都會受到另外兩個的攻擊。她的處境轉眼就陷入了兇險之地,可她看上去卻還是那么平靜,一點都不慌。
“寧醫生,你的人要殺我。”唐子嫻忽然大聲說道。
“你們在鬧什么?有那吵架的功夫,還不如過來幫我撿東西。”寧濤抱怨了一句,抱著一大堆碎片走了過去。他其實已經撿完了,之所以還這樣說,只是想緩解一下那邊的緊張氣氛。
白婧說道:“妹夫,這個女人是唐門的女人,她的眼里藏著殺機,將來一定是敵人,現在殺了她正好絕后顧之憂。”
“殺了她!”青追雙眼兇光畢露。
唐子嫻卻笑著說道:“寧醫生,我不相信你會殺我,如果你縱容她們殺了我,那你和白圣有什么區別?”
寧濤很是頭疼,從利益的角度去看,此時殺掉唐子嫻確實是絕后患,是最有利的,可也確實如唐子嫻所說,如果他在這個時候殺了唐子嫻,或者縱容白婧、青追和殷墨藍殺了唐子嫻,這就是卸磨殺驢,他和白圣又有什么區別?而且,唐子嫻冒著生命危險深入敵巢,幫助他刺殺白圣,這說明她是一個正派人物,作為天生的善惡中間人,天外診所的主人,他怎么能干這種事情?
就算將來為敵,那也要堂堂正正的對決,在戰場上搏殺,而不是現在的以多欺少,卸磨殺驢。
見寧濤不說話,白婧皺了一下眉頭:“妹夫,你該不會真與這個女人有一腿吧?”
寧濤苦笑了一下:“你胡說什么呢?唐姑娘你走吧。”
唐子嫻說道:“我的銀月櫻呢?”
寧濤分出一部分銀月櫻的碎片遞給了唐子嫻:“你的老祖宗唐天人與白圣是一類的人,都是一方惡魁,你去唐門的禁地,那是一座江心小島,小島上有一個裂谷,你下去看看吧。”
唐子嫻沒有說話。
寧濤接著說道:“借你剛才說的一句話,開弓就沒有回頭箭,將來你動手的時候可要想清楚。”
唐子嫻輕哼了一聲,抱著一小捆銀月櫻的碎片離開了,那些碎片就像是劈開的柴。
白婧和青追收了蛇爪。
白婧很不滿意的樣子:“妹夫,你不殺她就算了,為什么還給她銀月櫻?那可是極品靈材。”
寧濤說道:“沒有她我殺不了白圣,戰利品當然要分人家一點。”
殷墨藍說道:“她是唐門的女人,就這樣放她走,將來會后患無窮。”
寧濤笑了笑:“將來的事情將來再說,就算為敵,那也堂堂正正的搏殺,讓她死得瞑目。你們要記住,我是天外診所的主人,你們與我在一起修道,傷天害理,沒有道義的事情是不能做的。”
“哈哈!好一個堂堂正正,我喜歡你說的話。”殷墨藍朗聲笑道:“做人就是要堂堂正正,剛才你不勸著,我們真要是殺了唐子嫻,那還真是一件沒有道義的事情,對于道心的俢練沒有好處。”
白婧輕輕啐了一口:“你這墻頭草也搖擺得太快了吧?”
殷墨藍不以為意。
寧濤將一堆噬靈甕的碎片和銀月櫻的碎片放在了地上,說道:“這些都是戰利品,你們看上什么就拿什么。不過,噬靈甕是兇惡法器,它的碎片上寄居著很強的怨念殘魂,是不祥之物,它的碎片我拿著沒事,不知道你們拿著會不會有什么不舒服的反應。”
殷墨藍有點想拿一塊銀月櫻的碎片。
卻不等他伸手,青追就說道:“都是一家人,分什么分,以后要煉制丹藥還不是要去找靈材。”
白婧笑著說道:“你是越來越像管家婆了。”
殷墨藍跟著改口說道:“我那份就留著,當存在你那里,將來存夠了就幫我把機車煉一下。”
寧濤笑了笑:“那好,我就留著,存夠了就給你煉制你那輛機車。”
其實也沒幾塊銀月櫻的碎片,唐子嫻拿走一部分就更少了,均分下去,每個人能得到的就很少了,意義不大。
白婧四看了一下,嘆了一口氣:“這里是陰山,沒想到白圣的老巢一直都在這里。可惜那十二座生肖石塔,它們要是沒有被毀掉,我們也可以利用起來,搞一個這樣的秘密基地。”
青追將一張畫有血鎖的普通處方簽遞給了寧濤:“寧哥哥,這是你留在白圣辦公室里的東西,我給帶出來了。那個女人的東西,我在半路扔了。”
寧濤忽然想起了兩個人,他說道:“你們進入白圣的辦公室也沒有見到白圣的兩個弟子,柳仙兒和吳曉林?”
白婧說道:“沒有見到,我們進去之后發現你們不在白圣的辦公室里,我猜你們來了陰山,所以就趕過來了,結果你們還真在這里。”
殷墨藍說道:“我去找他們,然后殺了他們,以絕后患。”
寧濤說道:“暫時不要殺,我一直覺得那兩個少年的身份有些奇怪,白圣是妖,他們卻是修真者。白圣在診所里臨死前提到了一個人,還說什么進入了什么,可惜沒等他把話說完,善惡鼎就滅了他。”
殷墨藍說道:“我明白了,那我抓活的,帶回來你問問。”
寧濤點了一下頭:“那就辛苦殷前輩了。”
“自己人,客氣什么,那我現在就去辦這件事。”殷墨藍說走就走。
白婧瞅著寧濤:“白圣…死得慘不慘?”
寧濤說道:“他那種人進去診所,你說慘不慘?”
白婧忽然笑了:“那就是很慘了,真痛快,妹妹,今天回去給你男人加餐。”
“吃什么?”青追問。
白婧一指頭錯在了青追的額頭上:“笨蛋,好吃不過人吃人,當然是吃你呀。”
青追恍然大悟的樣子,移目寧濤,眼神里仿佛帶著繩子,帶著網兜。
寧濤慌忙說道:“我得把這些東西拿回去,你們是跟我走方便之門,還是自己回去?”
青追連忙說道:“沒什么要緊的事,我自己回去,我不走診所。”
寧濤也不管白婧是什么意見,收拾起地上的噬靈甕和銀月櫻的碎片,打開方便之門就走了進去。
畫有血鎖的普通處方簽飄飄落下。
白婧沒好氣地道:“妹妹,你男人的姨媽巾掉了,收起來。”
青追:“…”
可她還是將那張畫有血鎖的普通處方簽抓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