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珍炒了好幾個菜,還特意開了一瓶酒。酒是很普通的國產紅酒,百十來塊一瓶,可寧濤卻喝不出好歹來。對他來說,幾十塊錢的紅酒和幾萬塊的洋紅酒是沒有區別的,只要人對了,喝水都是開心的。
唐珍笑瞇瞇地道:“江好,你給阿濤夾菜呀。”
“不夾。”江好說,一臉的不高興。
唐珍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你們小…吵架啦?”
她似乎是想說“小兩口”的,可這句話終究沒能說出口,八字還沒有一撇呢。
寧濤夾起一塊糖醋排骨放在了江好的碗里,“吃塊排骨。”
江好瞪了寧濤一眼,“你那么忙,你給我夾排骨就不浪費時間?”
寧濤,“…”
“我難得放天假,你陪我去看電影,我就吃你的排骨。”江好說。
寧濤有些頭疼,可覺得實在不能再拿給病人看病為借口推辭,然后又想起這次能賺到巨額診金也是多虧了她,心中一軟,點了點頭,“好,我們去看電影。”
江好這才露出了笑容,伸筷子給寧濤夾了一條油炸的多春魚,“這魚蛋白質高,你多吃點,補一補。”
寧濤也不客氣,夾起江好夾給他的多春魚就吃了起來。
唐珍笑道:“這就對了嘛,一家子和和美美多好,什么時候我們家里再添一個寶寶就更好了。”
江好給了唐珍一個白眼,卻同時用眼角的余光看了寧濤一眼。
吃魚的寧濤咬著了舌頭。
吃了飯,寧濤陪江好逛了一會兒街,然后去了一家電影院,隨便買了一場即將開始放映的電影票。江好說要吃爆米花和可樂,寧濤又去買了爆米花和可樂,然后兩人進了放映廳。
放映廳里空蕩蕩的,只有幾個觀眾。
江好坐在座位上,吃著爆米花,喝著可樂,很開心的樣子。她似乎找到了少女時代的感覺。吃著爆米花,喝著可樂的她,誰會將她將精銳特工這個身份聯系起來?
寧濤靜靜的看著江好,他從沒有見過她的這么寧靜的一面,那種感覺就像是住在隔壁的女孩,兩小無猜后長大了,亭亭玉立。
江好被寧濤看得有些不自然,她將爆米花桶遞到了寧濤的面前,“你饞啦?眼巴巴的看著我吃,你自己也吃一點,我又沒有霸占它。”
寧濤笑著搖了搖頭,“我不吃,我看著你吃就好。”
江好抓起一顆爆米花就往寧濤的嘴里塞了進去,正在說話的寧濤猝不及防,一顆爆米花就進了他的嘴巴。
爆米花甜甜的。
江好咯咯笑道:“你這不就吃了嗎?你這個人規矩太多,活得累不累?放下一些規矩,面對感情的時候,勇敢一點,放開一點,你會活得跟輕松,你說我說得對不對?”
看似相問,其實也是暗示。
寧濤很清楚她的心里對他的情愫,他也覺得她說得有道理,他身上的包袱太多,要放下一些才能活得輕松一些。可說話往往很容易,要做到卻是很難。他是天外診所的主人,也就是這個世界上的所有的壞人惡人的天敵,如果他和江好在一起,那就等于是將她帶入了火坑之中,那不就是害了她嗎?還有,他和青追雖然沒有夫妻之實,但青追卻已經是他名義上的“天命之妾”,他該怎么跟她說這件事,更別說是讓她接受青追了。
實際的情況就是,一份真摯而美好的感情就擺在他的面前,可是他卻不敢接受它。
他的沉默,她卻有不一樣的理解。
放映廳里熄燈的那一剎那間,江好忽然鼓起勇氣湊向了寧濤。
毫無征兆,兩只嘴唇就那么碰撞在了一起。沒有聲音,卻好像迸射出了強烈的花火。
寧濤頓時僵了一下,大腦一片空白。一條舌頭笨拙的撬開了他的唇間,強烈的生物信號,混亂而灼熱的氣息潮水一般席卷而來。他的大腦一片空白之后,緊接著又是一片混亂。
江好不是青追,一言一笑都能散發出誘惑的因子,可她卻有她的熱情和勇敢,還有她積累在心中的情炙熱情感。這些,正在熔化他心中的壁壘。他的手情不自禁的伸了過去,摟住了她的纖腰,可轉眼他就不滿足了,笨拙而貪婪的伸進了她的T恤。
電影開始了,可是誰還看什么電影?
江好原本是坐在她的作為上的,可短短幾秒鐘之后她已經撲到了寧濤的身上。混亂就這么開始了,一發不可收拾。這樣下去會發生什么?她一點都沒有去想過,也不害怕發生什么。
“嘿!這是電影院,你們在干什么?”關燈準備離開的影院工作人員發現了糾纏在一起的江好和寧濤,出聲喝止。
這聲音就像是一瓢冷水澆在了寧濤和江好的頭上,將人從充滿激情和半個月前的美夢中驚醒。
江好慌忙從寧濤的腿上爬起來,回到她的座位上。她的臉紅得嚇人,可卻一本正經的整理著被解開了一顆扣子的牛仔褲,還有被撩到腰間的體恤。剛才她有不顧一切,隨便寧濤怎么怎么她的勇氣,可是現在卻連看他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寧濤的心里也緊張尷尬得要死,可面上卻一本正經的將被拉開的拉鏈拉了上去。他剛才也有將世俗禮法,公共道德等等一切都拋之腦后,沖出牢籠自有奔馳的勇氣,可是這會兒卻也不敢看身邊的江好一眼。
電影是一部愛情片,一開始就接吻,火上澆油,真是見了鬼了。
電影院的工作人員又嘮叨了一句,“現在的年輕人是怎么了,憋不住去開房啊,這里是電影院,真是的。”
寧濤和江好繼續尬坐,假裝沒有聽見。
影院的工作人員離開之后又過了許久,江好才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剛才…”
她就說了兩個字,心中剩下了一萬多個字。
寧濤總算是將身體之中的欲望壓制了下去,他沉默了半響才說道:“我喜歡你。”
江好頓時愣了一下,旋即笑容花蕾一般綻放。她等這句話很久了,今天總算是等到了。她看著寧濤,一雙浩眸中滿是幸福和喜悅,還有濃得化不開的情意。
寧濤的心卻好像被扎了一下一樣,他迎著江好的目光,鼓起勇氣說道:“我知道你也喜歡我,我也喜歡你,可是…可是我們不能在一起。”
江好臉上的花一般的笑容頓時僵在了臉上。
“我不知道該怎么跟你說,在我的身上發生了一些事,你和我在一起會很危險。”
“你覺得我是一個怕危險的女人嗎?”江好瞪著寧濤,浩眸中隱隱浮現出了淚花。
寧濤硬著頭皮說道:“我知道你不怕危險,可是我面對的敵人比你想象中的還要復雜和危險。還有,青追…”
江好冷哼了一聲,“這才是重點吧,我就知道那個女人和你關系一點都不簡單!”
“我欠她的,不管我和誰在一起我都得帶著她,我的另一半也得接受她,她…要做妾。”雖然很困難,可寧濤還是說了出來。
“你居然還想兩女共伺一夫!”江好憤怒了。
前面的幾個觀眾忍不住回過頭來,看兩人吵架。他們顯然聽到了江好的那句“兩女共伺一夫”,而由這句話產生的想象遠比電影精彩有趣得多。
寧濤將這個隱藏在心里很久的秘密說出來之后,他反而輕松了,他的嘴角浮出了一絲笑意,“如果我和你在一起,你能接受她嗎?”
江好忽然站了起來,揮手就是一耳光抽了過去。
寧濤沒有躲,任由江好的巴掌落在他的臉上。
啪一聲脆響。
江好再也控制不住她心中的情緒,眼淚奪眶而出,她轉身就往放映廳的出口跑去。
寧濤沒有去追她,他靜靜的坐著,心中一片平靜。
他喜歡她,所以不能欺騙她。
如果隱瞞她,他能輕易得到她,可那樣的事情他是不會去做的。他不會丟下青追,與誰在一起都會帶著青追這個“天命之妾”,他要愛得堂堂正正,娶小妾也要娶得堂堂正正。
“哥們,你牛啊,跟自己的女朋友說兩女共伺一夫。”一個青年調侃寧濤。
青年身邊的女人出言譏諷道:“是渣男吧,吃著碗里的望著鍋里的,你家是開房地產公司的嗎,有那本事嗎?”
幾個觀眾都笑了。
寧濤拿起江好放在座椅上的爆米花桶,站起來,一躍而起,好幾米的跨距,虛空借力,再跨幾米,轉眼就到了那幾個觀眾的面前。
那幾個觀眾一個個目瞪口呆,真被嚇傻了。隨隨便便調侃一個渣男,卻調戲到了武林高手的頭上,這臉得多黑啊!
寧濤卻只是將那桶爆米花放在了那個女青年的手上,“我能用爆米花收買你嗎?”
那個女青年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寧濤轉身向出口走去。
他身后還是一張張目瞪口呆的面孔。
影院大廳里已經沒有了江好的身影,寧濤心中嘆息了一聲,“她現在大概很恨我吧?可這樣對她最好,我也可以安安心心的去研究開哪道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