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經黑了下來,考古隊的營地燃起了篝火,黑暗籠罩的山谷里就如同是燈塔一般醒目。
那架直升機并沒有離開,飛行員在直升機的旁邊撐起了兩座帳篷,一座是他自己的,另一座顯然是涂文錦和唐子嫻的。
直升機帶來的物資已經轉運到了考古隊的營地里,涂文錦和唐子嫻也留在了營地里,一個簡單的篝火晚會正在那里進行。紀文貴甚至還表演了朗誦詩歌的節目,他朗誦的是諸葛亮的《出師表》,聲情并茂,甚至讓人懷疑諸葛亮就附在他的身上,很有才情。
一首《出師表》朗誦完畢,紀文貴說道:“涂總,把那個飛行員同志也叫過來吧,這里雖然沒酒,可茶卻是有的,他為我們送來了不知,我們理應該敬他一杯,表達我們的謝意。”
“這個就不必了,那是他的工作。”涂文錦說。
“要的要的,要不我親自去請他,如果他不放心,我們這邊可以去一個人替他守一會兒。”紀文貴說。
涂文錦移目看了唐子嫻一眼。
唐子嫻輕輕點了一下頭。
涂文錦這才開口說道,“好吧,叫他過來吧。”
叫人這種事情,他似乎是不屑親自去做的。
紀文貴也不尷尬,親自去了河灘地將直升機的飛行員請了過來。
就在那個直升機飛行員跟著繼文貴去了考古隊的營地的時候,寧濤從河灘地旁邊的一片樹林之中走了出來,貓著腰,以最快的速度鉆進了一座帳篷。
有些事情他必須要弄清楚。
那座帳篷是唐子嫻和涂文錦的帳篷。
帳篷里鋪著防潮地毯,還有好幾只行李箱和一些日用品,以及已經放好的兩只睡袋。
寧濤打開了一只女式行李箱,那只行李箱里裝著幾件女人的衣服,還有文胸內褲什么的。他隨手拿起一件衣服,喚醒鼻子的聞術狀態聞了聞,隨后又拿起一件文胸聞了聞,最后又拿起一條三角形的褲子聞了聞。
也就在聞過那條三角形的褲子之后,他的嘴角浮出了一絲冷笑,“裝什么情侶?內衣內褲上連你男朋友的氣味都沒有。”
這就是他為什么聞唐子嫻的內衣內褲的原因,既然兩人是情侶,而且住在一座帳篷里,作為承受一切的女方,她的身上怎么可能沒有涂文錦的某些氣味?他雖然沒有經歷過那種事情,但沒吃過豬肉就連豬是怎么走路的都不知道了嗎?
寧濤將唐子嫻的衣物歸還原位,然后又打開了一只男士行李箱,繼續用聞術聞了涂文錦的衣物。沒有意外,涂文錦的衣物上也沒有唐子嫻的氣味,兩人根本就不是什么情侶。
“不是情侶卻裝作是情侶,這兩個家伙演戲究竟是演給誰看?”寧濤心中有些困惑。
他想到了紀文貴,可又被他否定了。涂文錦和唐子嫻作為資方,兩人根本就沒有必要在紀文貴的面前假扮情侶。既然紀文貴都沒有必要隱瞞,那就更沒有必要隱瞞考古隊的其他成員了。可除了紀文貴和考古隊的成員,涂文錦和唐子嫻想要隱瞞的又會是誰?
“難道…”寧濤露出了一個奇怪的表情,“是我?”
如果是,那情況就不免有些復雜了。
隨后,寧濤又在涂文錦的行李箱里翻到了一本護罩,還有一份公司的文件。他快速翻看了一下,涂文錦確實非常優秀,不過三十出頭卻已經是一家互聯網上市公司的老總。
寧濤用手機拍了幾張照片,離開了帳篷,進入山林,原路返回。在靠近山谷谷口的時候,他從山林里出來,順著河往下游走。沒走多遠,他停下腳步,突然攤手在水里一抓,一條野生刀魚就被他抓在了手中。直到他的手離開水面,那條刀魚才反應過來,在他的手掌里活蹦亂跳。
望術加聞術,再加上貓爪拳的手速,他要在河里抓魚,那就像是在泡菜壇子里抓泡菜一樣容易。
山谷口的一片河灘上,簡密已經生起了一堆篝火,正站在篝火旁邊張望,等著寧濤回來。寧濤的身影進入視線的時候他快步迎了上去,“寧大哥,怎么這么久…哇,你抓到了刀魚,這可是美味啊!一二三四條,今晚有口福了!”
“你知道怎么做魚嗎?”寧濤隨口問了一句。
簡密笑著說道:“當然知道,我媽交過我,你放心吧,我去處理魚去了。”
“去吧去吧,我看著火。”寧濤在篝火便坐了下來,他掏出手機看了一眼,這里仍然沒有信號。他暫時放棄了給江好打個電話,讓她幫忙查一下涂文錦和唐子嫻的身份信息的念頭。
簡密的動作也利索,十分鐘不到的時間就將四條刀魚處理了出來,回到篝火邊上他便用樹枝串起來烤。很快,這里便魚香四溢了。
吃了魚,寧濤和簡密倒在篝火旁邊睡覺。
寧濤說道:“簡密,睡吧,明天一早我們還要趕路。”
“嗯。”簡密閉上了眼睛,但很快就又睜開了,“寧大哥,你說考古隊能找到那什么陰月城嗎?”
寧濤其實也正在琢磨這個問題,他說道:“或許能,或許不能,看他們的造化了,你別操心這事了。”
“他們肯定找不到。”
“呃,你怎么這樣確定?”寧濤好奇的看著簡密。
簡密說道:“我雖然書讀得少,可我也知道有些事情是講究福報的。他們連寧大哥你的救命之恩都不報,薄情寡義,他們能有什么福報?”
寧濤笑了笑,“快睡吧。”
簡密閉上眼睛睡覺了,這兩天他也著實累壞了,閉上眼睛沒多久就睡著了。
寧濤看著很快就進入夢鄉的簡密,心里卻還在琢磨簡密說的那句關于福報的話,且有些感觸。現在的人都想得到,想得到這樣,想得到那樣,人的本性早就在形形色色的欲望之中倒下了,可世間又有幾人真正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如果連“知恩圖報,善莫大焉”這個做人最基本的道理都忘記了,那人還有什么福報可言?
河灘一側突然飛起了幾只鳥雀。
鳥在夜里是不飛的,除非有什么東西驚嚇到了它們。
一直保持著警惕的寧濤沒有半點反應,只是將眼角的余光移到了鳥雀飛起的方向,也就在這個過程里他喚醒了眼睛和鼻子的望術與聞術的狀態。
那片山林靜悄悄的。
一個生命體的先天氣場進入了寧濤的視線,從先天氣場的特征來看,是個女人。隨即,他的鼻子也捕捉到了那個女人的身體所釋放的氣味。雖然隔著樹木,黑暗籠罩,可憑借先天氣場和身體氣味的特征,他卻僅用了幾秒鐘就確定了對方的身份——唐子嫻。
“監視我?用的大概是夜視裝備吧。”寧濤的心里暗暗地道:“看來這個唐子嫻很有可能是唐家的人,如果不是,那多半就是白圣的人。不過,唐家或者白圣怎么會派一個普通人來監視我?”
悄悄的,寧濤的手也移到了腰上,如果他判定對方要襲擊他,他會毫不猶豫的拔出駁殼槍,一槍轟過去。
不過這種情況最終都沒有出現。
十多分鐘后,唐子嫻悄悄的爬了起來,然后從山林里往回走。
直到唐子嫻消失在視野之中,寧濤才爬起來,進入河道,然后從河道里小心翼翼的跟蹤上去。唐子嫻的手中有夜視裝置,具備熱息成像的功能,從河里過去能隱藏身上散發的熱量。
唐子嫻進入山谷,離開山林,從河灘地上回到了她和涂文錦的帳篷之中。
寧濤的蹲在河水里,幾乎是整個身體都埋進了河水,然后才向河灘邊的帳篷靠近。
帳篷里傳出了涂文錦的聲音。
“子嫻,你發現了什么沒有?”
“噓。”唐子嫻的聲音,“我跟你說過什么?”
“我…不該問的就不問。”涂文錦的聲音。
“既然你還記得那還問什么?你記住我之前跟你說過的那些話,一句都不要忘。”
“是。”涂文錦的聲音里充滿了敬畏。
“行了,時間不早了,我要睡覺了。”唐子嫻的聲音。
“我、我還是去和機師一起睡吧。”涂文錦的聲音。
“你哪里也不許去,就待在這座帳篷里。”唐子嫻的聲音。
“那…好吧。”涂文錦的聲音。
帳篷里又傳出了一點窸窸窣窣鉆進睡袋的聲音,然后就安靜了。
寧濤在水里待了十幾分鐘還是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之后也放棄了,他將身體放松,隨著水流往下游飄去。河道里的水流湍急,他的頭不斷撞擊在堅硬的巖石上,可除了一點震動根本就傷害不了他。
這個唐子嫻的身份,還有她的動機已經勾起了他最大的好奇心。
涂文錦作為一家上市互聯網公司的老總,在唐子嫻的面前卻像是一個小弟,唯唯諾諾,惟命是從,她是何等高貴的身份!可為了掩飾自己的身份,她卻不惜與涂文錦睡一座帳篷,是什么樣的目的讓她甘愿付出這樣的代價?
寧濤怎么都想不明白。
回到谷口河灘上,篝火還在燃燒,簡密睡得很香。
寧濤伸手在簡密的脖子上按了一下,特種靈力的作用下,簡密轉眼就徹底昏睡了過去,驚雷都打不醒。
寧濤扛起他就進了山林,開血鎖回到天外診所,隨后又開血鎖來到了簡密的房間中。他將簡密放在了床上,給他留了一張紙條,然后又返回了天外診所。接下里的夜他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那就是煉制那塊云礦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