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你?”
柳幕雨嚇了一跳,神色有些尷尬的說道。
畢竟,之前她還在說人家的壞話來著,轉眼間人家就救了魚柳,讓她有點無地自容的感覺。
小魚柳畢竟年紀還小,還沒有意識到自己剛才在鬼門關前轉了一圈,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的看了看丁寧,又看了看媽媽。
感覺這個老爺爺好像沒有媽媽說的那樣壞啊,而且他的懷抱好厚實好溫暖,和媽媽的懷抱一點都不一樣呢。
“嗯,你腿上有傷,走路也不注意點,幸好我在,不然就麻煩了。”
丁寧有些責怪的說道。
柳幕雨此刻的心情很復雜,她打心眼里覺得丁寧是不懷好意,哪怕是救了女兒,肯定也是在暗中尾隨自己才恰逢其會,被丁寧這毫不見外的責備兩句,心里老大的不是滋味,但人家剛救了女兒,她也不好給他臉色看,只能訕訕的沖魚柳伸出手:“謝謝你,是我大意了,來,魚柳,媽媽抱。”
魚柳扭動了一下身體,有些不舍得丁寧懷抱,但卻又怕媽媽生氣,不情愿的伸出手。
丁寧身體一轉,用胳膊擋住了柳幕雨的手,不容置疑的道:“你腿上有傷,不能再抱孩子了,我送你們吧。”
“你這個人怎么這樣?就算你救了我女兒,也不能那么無賴吧?你說吧,想要多少錢,我給你,算是我感謝你的救命之恩,把我的女兒還給我。”
柳幕雨臉色沉了下去,愈發認定這老家伙不懷好意,不假辭色的道。
愛看熱鬧是國人的天性,因為柳幕雨這一摔,周圍已經圍滿了路人,聽到柳幕雨的話后都紛紛看向丁寧,那眼神,絕對和看人販子的眼神沒啥區別。
丁寧被看的哭笑不得,托了托魚柳的小屁股,抱的更穩一些,苦笑著道:“柳幕雨,咱別鬧了好不好?”
“啊!你是誰?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你到底想干什么?”
柳幕雨臉色劇變,看著他的眼神愈發警惕了,這家伙連自己的名字都知道,看來是早就盯上自己了,絕對是不懷好意。
“連人家的名字都事先打聽好了,肯定是早就盯上這個美女了。”
“現在的人販子可真厲害啊,這老頭肯定是個慣犯。”
“那不一定吧,我看這老頭慈眉善目的不像壞人啊,說不定人家是認識的呢。”
“嘁,壞人臉上又沒寫字,越是慈眉善目的家伙越有可能是壞人。”
“那倒也是,要不我們報警吧。”
“等等吧,看那老頭想干什么再說,咱們這么多人在這里看著呢,朗朗乾坤之下,我還不信他能反了天了。”
周圍的人們議論紛紛,看著丁寧的眼神都充滿了不善。
人都是盲從的生物,雖然有部分人認為丁寧不是人販子,但架不住眾口鑠金啊,很快就改變了立場。
再加上柳幕雨是個難得一見的大美女,那些荷爾蒙上腦的男人都巴不得在美女面前表現表現,或許能得到美女青睞呢,個個摩拳擦掌做兇惡狀,就等坐實了丁寧人販子的身份后,立刻大打出手。
丁寧看著柳幕雨滿臉警惕的樣子,頓時欲哭無淚,尼瑪,這弄的算什么事,還真是好心沒好報,無語的搖了搖頭:“我是誰不方便告訴你,你只要知道 我對你沒有惡意是來幫助你的就行了。”
“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或許是因為有人在一旁壯膽,還堵住了丁寧逃跑的路,柳幕雨膽氣也壯了不少,雙手抱著胸前冷笑著說道。
丁寧也是醉了,這娘們,也不知道經歷過什么,對人的戒備和防范心理還真是異于常人,苦笑著說道:“既然你不信我就算了,我也懶得多管閑事,喏,孩子給你,不過我要提醒你一聲,你腿上的傷很嚴重,最好是趕緊住院治療,千萬不要再抱孩子了,不然,你的腿恐怕會殘廢。”
把懷中有些不情愿的小魚柳遞給柳幕雨,丁寧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嚴肅的提醒道,說完轉身就走。
醫不叩門是中醫界的習慣,熱臉貼冷屁股的事情他也做不來,能夠特意提醒她一句,已經做到仁盡義至了,她愛信不信跟他無關。
柳幕雨撇了撇嘴,根本不信丁寧的話,覺得他是在危言聳聽,肯定是不安好心。
前兩天她帶著從外地來看望她的父母游寧海,沒想到卻出了車禍,父母雖然沒有性命之憂,但都見血了,所以在醫院留院觀察。
她當時腿疼的厲害,但醫生檢查后卻說沒什么大事,只是韌帶受到擠壓扭傷,后來她感覺不是太疼了,在加上年底了公司很忙脫不開身,而且還要照顧小魚柳,所以她就沒有住院,特意請了兩個特護來照顧住院的父母。
“這老東西肯定是人販子,被我們嚇住了,所以才灰溜溜的跑了,美女,你去哪?我送你吧,免得那家伙再殺個回馬槍。”
一個衣冠楚楚的中年男子立刻站出來得意洋洋的說道,還不忘跟柳幕雨搭訕,這樣身材火爆而且氣質不俗的美女,要是能勾搭到手,那就性福了。
“是啊美女,這些人販子可陰險了,說不定等我們走了以后,就會偷偷跑回來騷擾你,你去哪,我開車送你。”
旁邊一個青年不甘落后的湊上前來,殷勤的說道,斜眼吔了那中年男子一眼,唯恐人家不知道他有車似的,把豐田車鑰匙在手中炫耀的把玩著。
“我看你們兩比人販子還危險,美女,別理他們,一看就是不懷好意的家伙,小美女,你好可愛哦,叔叔抱抱好不好。”
又有一個滿身名牌,三十歲出頭的男子一臉義憤填膺的站出來,跟護花使者似的擋住那兩人色瞇瞇的視線,竟然還懂得走迂回路線,滿臉假笑的蹲下身子要抱小魚柳。
中年男子和青年臉色都有些不好看,只是見那男子手中把玩著寶馬的車鑰匙,唯恐惹禍上身,都板著臉不敢吭聲。
可惜小魚柳卻不給他面子,畏懼的后退了兩步,拽著柳幕雨的腿,露出一個小腦袋,怯生生的看著那滿臉虛偽笑容的男子奶聲奶氣的道:“媽媽不讓我跟陌生人說話,也不讓陌生人抱我。”
那男子臉色一僵,訕笑一聲道:“那剛才的老頭怎么抱你了,叔叔難道比那老頭還不遭人喜歡?”
“老爺爺是好人,他救了我,而且我喜歡他抱我,我喜歡他的味道,就像爸爸一樣。”
孩子的世界很簡單,很多事情都憑著感覺來,丁寧肉身無暇,身上始終散發著一股好聞的清香,讓小魚柳覺得很溫暖,很舒服。
童言無忌,卻讓這些思想復雜的成年人都想歪了,看向 柳幕雨的眼神也變的詭異起來,八卦之火熊熊燃燒,腦洞大開的自行腦補著,難道那老頭不是人販子,其實是孩子的親生父親?要不然他怎么會知道這個女人的名字,而且還一副很熟的樣子。
只是這女人和他鬧了別扭,所以故意裝作不認識他,或者是那老頭以前很有錢,可現在落魄了,這女人就翻臉不認人了?
柳幕雨感受著他們的眼神,臉都黑了,恨不得抓住小魚柳狠狠的打一頓小屁股,開什么玩笑,小魚柳的爸爸怎么可能會是個老頭子。
只是看著女兒那充滿憧憬的目光,柳幕雨心里一酸,險些沒掉下淚來,孩子都快三歲了,可卻從來沒有見過爸爸,那種對父愛的渴望讓她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可她又能如何呢?她是個單身媽媽,孩子的父親在哪里,是死是活她都不知道,或許,他早就另結新歡在和別的女人卿卿我我了吧。
男人,呵呵,沒一個好東西,孩子父親當初信誓旦旦的說他很快就會回來娶自己過門,在他走后她才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可當時的她還沉浸在那個男人的謊言里,堅信他會回來娶自己,所以不顧家里人的反對,義無反顧的留在了寧海,還極為堅決的生下了這個孩子。
可結果呢,她傻乎乎的留在寧海等他,一等就是三年多,可至今卻沒有那個負心人的任何消息,讓她從剛開始的期盼到失望,再到生無可戀的絕望,接著由愛生恨,再到麻木的心灰意冷,最終徹底封閉了自己的心門,再也不愿意相信任何男人。
一個單身女人,一個漂亮的單身媽媽,要在寧海這樣競爭殘酷的地方生存,工作之余還要獨自照顧年幼的孩子,這其中的辛酸可想而知。
“小可愛,那你自己的爸爸呢?”
那個寶馬男鍥而不舍的追問道,心想著不管這女人有沒有老公,他都一定要把她弄到手,那對胸器,嘖嘖嘖,這樣的極品不玩一下天理難容。
“我沒有爸爸,媽媽說,爸爸去很遠很遠的地方了。”
小魚柳偷偷看了眼媽媽,有些委屈又有些膽怯的說道。
那寶馬男頓時心花怒放,原來是個小寡婦,那就更好了,當即露出一臉虛偽的笑容,想要走溫情路線,搞定了小女孩,還怕搞不定孩子的媽嗎?
“抱歉,讓一下,魚柳,我們走。”
柳幕雨眼圈一紅,既心疼孩子又心疼自己,無視了所有人的目光,默默的撿起保溫桶,抱起小魚柳擠出人群向醫院走去。
“美女,等等,你要去哪里,我可以送你的。”
寶馬男哪里愿意與這樣性感火辣的美女失之交臂,伸手拉住柳幕雨的胳膊殷勤的說道。
柳幕雨本就腿就有傷,猝不及防下被他一拽,頓時重心失衡,腳下一個趔趄,哎呦一聲驚叫摔倒在地,本已經好的差不多的腿,此刻鉆心的疼。
保溫桶再次掉在地上,好在她情急之下死抱著小魚柳沒松手,不然非得摔著她不可。
“嗚嗚,媽媽…”
看著媽媽摔倒,臉色疼的慘白,額頭上沁出西細密的汗珠,小魚柳嚇的哇的一聲嚎啕大哭。
寶馬男尷尬了,他只是情急下想要攔住柳幕雨罷了,真沒想到會把她拽倒,看著眾人鄙夷的眼神,頓時訕訕的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