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歸鬧,蕭諾雖然掛了電話,但還是很快發了短信過來。
按照短信上的聯系方式,丁寧撥打了梅姑姑的電話,按照她所說的地址趕了過去,那是一家看起來很普通的三層小樓,在一樓的辦公室里他見到了這位梅姑姑。
“你就是丁寧吧?你好,我聽說過你,挺不錯的小伙子。”
沈墨梅是個挺漂亮的美婦人,穿著一身合體的黑色職業套裝,眉宇間的神采跟沈牧晴有幾分相似,沒有一般廉署工作人員身上的那股子陰郁氣息,看起來挺和藹可親的。
不知道是因為蕭諾還是因為沈牧晴的緣故,對丁寧挺熱情親切的,給他留下的第一印象還不錯。
“沈處長,你好。”
丁寧很有禮貌的跟她握了握手,開門見山的道:“能跟我說說具體情況嗎?”
“可以!小王,你來詳細跟丁局長說說具體情況吧。”
說到正事,沈墨梅的神色也變的嚴肅起來,招呼一名屬下跟丁寧詳談。
丁寧詫異的看了沈墨梅一眼,沒想到她竟然知道自己十七局局長的身份,不過這也正常,否則他憑什么來過問這個案件。
小王是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雖然不明白沈處長從哪里找來這么一個年輕過分的家伙,但聽說丁寧是個局長也不敢怠慢,把事情經過詳細的說了一遍。
原來,今天傍晚,沈墨梅所在的行動處按照組織程序在燕京國際大酒店里將正準備退房返回寧海的江中則堵了個正著,當場宣布將其雙規,并將其押送至中廉署接受調查詢問。
江中則當時的情緒很激動,一個勁兒的嚷嚷著他是無辜的,廉署人員見慣了這種場面也沒人搭理他。
就在廉署車輛經過甬定河大橋時,前方兩輛車子發生追尾事故,司機吵了起來,堵塞了交通。
就在廉署工作人員不耐煩的下車去詢問怎么回事時,一群臉上帶著防毒面具、持有槍械的男子不知道從哪里躥了出來,對廉署車輛進行了襲擊。
廉署共出動了三輛車子,江中則在第二輛車子當中,由于隨行的還有警務人員,當場就和那群持槍男子發生了槍戰。
卻不料那群面具男子有備而來,扔出帶有迷藥的煙霧彈,直接迷倒了所有人,等廉署人員醒來時,江中則已經不翼而飛。
“你是說,江中則被人劫走了?不是他自己跑的?”
丁寧緊皺起眉頭,滿臉不解的問道,既然是被人劫走的,為什么蕭諾說是他逃跑了。
“是他趁亂自己跑的。”
小王臉色有些慚愧的道:“當時我們都以為江中則是被人劫走的,可等我們詢問過負責看守江中則的兩名同事后才知道,就在那群匪徒襲擊車輛,吸引了同事注意力時,江中則趁機打暈了他們,然后逃之夭夭。”
“江中則打暈了你們的同事逃跑的?車上不會就兩個人看守吧?”
丁寧的臉色變的極為古怪。
“不是,車上除了江中則和我們的兩名同事外,還有三名警官,其中一名負責駕駛車輛,只是在遇到襲擊時,三名警官都第一時間沖下車去和匪徒戰斗,我們那兩位同事又被槍戰吸引了注意力,才被江中則偷襲得手,打暈了他們。”
沈墨梅在一旁補充解釋道。
“沒給江中則戴手銬嗎?”
丁寧不解的問道。
“我們對江中則采取的是雙規,在沒有給他正式定罪前是不能戴手銬的。”
小王訕訕的說道:“我們忽略了江中則曾經當過兵,畢竟他退伍都已經三十年了,所以才一時不慎,被他逃掉。”
丁寧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難怪蕭諾要讓自己幫幫沈墨梅呢,江中則逃走,雖然有著客觀因素在里面,但廉署這邊肯定是有責任的。
如果江中則是被匪徒劫走了還好,畢竟是不可抗力因素,廉署方面反而沒有多大責任,可問題是,江中則偏偏是自己逃走的,那廉署想推卸責任都推不掉,沈墨梅作為行動負責人,就更加責無旁貸了。
“后續采取了什么措施沒有?那些匪徒一個都沒有抓住嗎?江中則藏身的大致區域能確定嗎?”
丁寧如同連珠炮般繼續追問道。
對于江中則為什么逃走而不是和那些匪徒匯合,不用說大家都明白,江中則自己也很清楚,那些匪徒肯定不是來救他的,而是來殺他滅口的,所以他為了活命不得不逃。
“這件事情的影響太過惡劣,為了避免市民恐慌,上級震怒下,命令封鎖所有消息,警方、國安都已經秘密出動,封鎖各個出城要道,進行排查,目前為止,還沒有任何好消息傳來。”
沈墨梅揉了揉太陽穴,有些頭疼的說道:“江中則的藏身之地也無法鎖定,附近的監控我們都查了,他就跟憑空消失了似的,沒有留下任何蹤跡。”
“追尾堵塞交通的那兩輛車的司機調查了沒有?”
丁寧可不認為追尾事故堵塞交通是個巧合,必然是早有預謀的。
“這些人把事情做的滴水不漏,在匪徒襲擊我們時,那兩名司機就趁亂逃走了,經過警方對車輛信息進行調查,那兩輛車都是被盜的套牌車,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國安的技術人員也對車上的痕跡進行了鑒定,卻沒有發現任何有用的線索,就連指紋都沒有留下一個。”
小王一直在關注案情進展,聞言立刻從善如流的回答道。
丁寧緊鎖起了眉頭,陷入了沉思當中。
雖然蕭諾推薦了丁寧,但沈墨梅明顯也是看在他寧海十七局局長的身份上才對他另眼相待,并沒有對他給予多少厚望,見他沉默不語,還以為她感到為難,善解人意的苦笑道:“小丁,情況就是這么個情況,現在就連國安都找不到任何蛛絲馬跡,可見這些匪徒是一群訓練有素,經過縝密計劃才行動的,恐怕很難找到線索,算了,你的好意我心領了,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沈處長,并不是沒有線索,你剛才說的就是線索啊。”
丁寧卻搖了搖頭,笑著說道。
“我說的線索?”
沈墨梅一頭霧水,不明所以的看著他。
“是啊,訓練有素,經過縝密計劃才行動,這不就是線索嗎?”
丁寧胸有成竹的說道。
沈墨梅和小王面面相覷,不知道這算什么線索。
丁寧見他們不明白,才仔細的說道:“訓練有素,就說明這些匪徒并不是一般人,肯定是燕京某一個勢力或者某一個組織纂養的亡命之徒,這不就是個線索嗎,從這方面下功夫去仔細排查就肯定能找到這些人的來歷,要知道這樣的亡命之徒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平時不可能會很低調,特別是賭場、夜總會這樣魚龍混雜的娛樂場所,是他們這種人去喜歡去的地方。”
“你是說?燕京地下勢力?”
沈墨梅眼睛一亮,若有所思的道。
“不會吧,地下勢力哪有那么大的膽子,再說,即便丁局長說的有道理,那也只是猜測,誰也不敢保證這些人就是燕京本地的勢力吧?也許是外來勢力干的呢?”
小王雖然覺得丁寧說的有道理,但還是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可隨即他就發現丁寧含笑不語,而沈處長卻跟看白癡一樣看著他。
這讓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撓了撓頭不解的道:“怎么,我說錯了嗎?”
“笨蛋,你忘了小丁剛才所說的第二條線索了嗎?”
沈墨梅怒其不爭的喝道。
“第二條線索?經過縝密計劃才行動?”
小王滿臉懵逼的茫然道:“這算什么線索?”
“我問你,咱們雙規江中則的時候是幾點?”
沈墨梅恨鐵不成鋼的問道。
“傍晚六點三十二分,我記得很清楚。”
小王還是想不通哪里不對,滿臉不解的回答道。
“我們接到上級命令,趕去燕京國際大酒店的時候是幾點?”
沈墨梅都有些替他的智商著急,不知道這家伙是怎么混進中廉署的。
“五點二十,署里召開緊急會議,五點四十分會議結束,五點五十二分我們離開的廉署,六點二十七分趕到燕京國際大酒店停車場,六點三十二分在酒店房間里宣布了對江中則的雙規決定。”
小王對時間似乎極為敏感,時間軸記的相當清楚,對答如流的回答道,讓丁寧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人才啊,就是可惜腦子有點不轉彎。
“那我們遇到襲擊是什么時間?”
沈墨梅繼續問道。
“六點五十八分我們上了甬定河大橋,堵車十三分鐘,等同事不耐煩下車詢問時,遭到匪徒襲擊時是七點十一分,隨行警官跟他們戰斗了大約五分鐘,匪徒就扔出了煙霧彈把我們迷暈,醒來時我特意看了下表,是七點二十七分,說明我們昏迷的時間并不長,只有十幾分鐘的樣子。”
小王一本正經的回答道,隨后依然滿面迷惘的問道:“可這和第二條線索有什么關系?”
沈墨梅氣的差點沒一口老血噴出來,就是因為小王天生對數字有著無以倫比的敏銳性,她才把他提拔起來當做得力干將,可沒有想到,這貨就是個數字記錄儀,腦子根本不轉圈,讓她大感丟人現眼,沒好氣的喝罵道:“都這么明顯的提示你了,你還想不明白嗎?”
“我來給王哥解釋吧,是這樣的,你們從接到上級命令到雙規江中則再到遭到襲擊,時間線是從五點二十分到七點十一分沒錯吧?”
丁寧接口問道。
“沒錯,那和線索有什么關系,我怎么都想不明白?”
小王點了點頭,滿臉的求知欲望。
丁寧也是無語了,呵呵一笑道:“我之前說了兩條線索,第一條線索其實也是基于第二條線索才做出的判斷,你想啊,從你們得到上級的通知到遭遇匪徒襲擊,時間跨度只有短短的一個多小時…”
“我明白了!”
小王恍然大悟的一拍大腿,興奮的道:“這么短的時間還能經過縝密的計劃對我們實施襲擊,這說明,那些匪徒只能是燕京本地勢力,外來勢力根本來不及趕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