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秘書,丁院士這次是來反應情況的,你做一下記錄!”
一號首長面色古井無波,平靜的吩咐道。
丁寧卻心里一喜,知道首長這樣決定,已經是心里有所傾向了,但事情最終的結局如何,他知道還需要證據來說話。
“事情是這樣的,這兩天,寧海的各大娛樂媒體曝光了一個藝人的緋聞…”
丁寧開始滔滔不絕的從宋紫衣在片場出意外時講起,把整個事情完整的復述了一遍,沒有添枝加葉,也沒有火上澆油,更沒有帶上任何的主觀意識,而是以一個旁觀者的角度把他的所見所聞如實的講述出來。
甚至,連張曼婷被他催眠,套出江中則有殺妻嫌疑的事情也沒有瞞著,畢竟他會催眠術的事情若是國家想查是肯定瞞不住的,他沒有必要藏著掖著,盡管這樣可能會帶給他一些麻煩,但同樣的,他展現出來的能力越強才會更受到首長們的重視,這就是在加重他的籌碼。
馮先生和葛秘書在聽到他懂催眠術時,都抬頭看了他一眼,只是并沒有打斷他的陳述,這是最起碼的禮貌和尊重,但臉上的詫異和驚訝都溢于言表。
就連一號首長也眼睛一亮,若有所思的看著他,沒想到這小家伙還真是處處都能帶給他驚喜啊。
神州有催眠大師嗎?答案是肯定的,擁有著十幾億人口的泱泱華夏,就算是大浪淘沙也能淘出來幾個懂催眠術的大師。
只是,丁寧這個傳統醫學復蘇的扛鼎人物竟然也懂催眠術,這就讓他大感意外了。
不過,想想他堪稱神奇的醫術,他懂催眠術似乎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當然,一號首長對丁寧的了解,也遠比丁寧自認為的了解要多的多,他不光知道他加入了國士府是寧海十七局的局長,甚至還知道他曾經失控殺了五百個斧頭幫幫眾。
說實話,得知這個消息時,一號首長對丁寧是十分失望的,神州是法治社會,就算他醫術再高明,對國家貢獻再大,也不能無視法紀,草菅人命,濫殺無辜。
若不是武侯親自出面保他,并自愿交出宗教局的權利,還費盡心思的把那五百名斧頭幫幫眾這些年來所犯下的罪行全都調查清楚擺在他的案頭,經過調查核實,那五百名斧頭幫幫眾都是黑幫分子,這些年犯下的罪行也是罄竹難書,每個人都有著其取死之道,也算是為社會鏟除了一些毒瘤,他才勉強松口,放過了丁寧這一次。
也正因為如此,一號首長對丁寧的印象說不上有多好,甚至有些淡淡的厭惡,更多的是對他為國家所做出的貢獻給予肯定,再加上醫學界的那場賭約還要依靠他,他才會讓馮先生親自去接他,故意晾了他半天才出面以示敲打。
可他萬萬沒有想到,丁寧竟然是來狀告一位省部級干部的,這讓他的心情很復雜,江中則是可惡,但他所犯下的罪行跟丁寧的兇殘血腥比起來,那就是小巫見大巫了,有了這種先入為主的概念,這讓他對丁寧的印象變的更加惡劣了。
可憐丁寧還不自知,依然在慷慨激昂的數落著江中則的罪行。
“你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還是你本身和江市長就有怨隙?我聽說,杜總督似乎很欣賞你啊。”
等丁寧說完,一號首長淡淡的說了一句話,卻讓丁寧如墜深淵,手足發涼。
什么意思?難道一號首長認為這次是自己受杜總督的指使來告江中則的黑狀的?
丁寧腦筋急速的轉動著,雖然這一次他和杜總督形成了一種默契,但還真談不上是他指使自己,他想把江中則拉下馬,一是因為他們之間本來就有過節,江中則上位會對他進行全面打壓;二是因為他看不慣江中則這樣貪贓枉法的官員竊居高位。
想到這里,丁寧神色坦然的迎著一號首長那似乎能看透人心的目光,不卑不亢的說道:“我不否認,我確實和他有過節,就在三個月前,我甚至連他是誰都不知道,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他,可是他卻派人栽贓陷害我,還三番兩次的想要置我于死地,即便如此,因為我沒有證據所以我忍了,可現在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觸犯了法律,根本不配身居高位,甚至連做人都不配…”
“所以,你這次是抓住機會要打擊報復他嗎?”
一號首長目光如刀,鋒銳無匹,強大的威壓死死的籠罩住丁寧,讓他感受到沉重的壓力。
“您可以這么認為,但這并不是我的初衷,如果他循規蹈矩,我也不介意和他井水不犯河水,可是他的所作所為,已經嚴重觸犯了所有有良知的人的底線,這樣的人,真的配坐在高位上嗎?”
丁寧連不朽強者的威壓都能夠承受,一號首長的壓力雖然強大,但還奈何不了他,昂首挺胸怡然無懼的道:“至于首長所懷疑的,我只能說,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和杜總督關系是不錯,但也僅僅只是因為我治好了她的妻子罷了,私底下,我們并沒有多少交情,相信以首長若真想弄清楚這其中有沒有貓膩,并不是件難事。”
一號首長面無表情的盯著丁寧,丁寧絲毫不懼的坦然面對,為人不做虧心事,不怕半夜鬼敲門,他想扳倒江中則,其中即便有私心也只是順帶的,更多的是不希望江中則這樣的人逍遙法外。
兩人跟斗雞似的大眼瞪小眼,凝重的氣氛籠罩住整個房間,就連馮先生也收起了之前的隨意,臉色變的凝重無比,至于葛秘書和兩名警衛,更是屏住呼吸,雙腿顫栗,連大氣都不敢喘。
天子一怒,血流千里,一號首長所釋放出來的恐怖威壓宛若煌煌天威,讓他們心驚膽跳,汗流浹背。
“哈哈哈,好,有膽識,有魄力,有勇氣…雖然有些私心,但既然敢于承認,那就還是好同志,繼續吧。”
一號首長突然大笑出聲,渾身的氣勢一收,如同冬雪消融、如沐春風,緊張壓抑的氣氛頓時煙消云散,讓所有人都暗自松了口氣。
馮先生只覺背心一涼,這才驚覺不知不覺中后背他竟然已經驚出了冷汗。
兩名警衛和葛秘書更是不堪,后背上已經完全被冷汗浸透,內衣濕乎乎的黏在身上好生難受。
四人不約而同的看向丁寧,見他神色從容,淡定自若,不由目光中帶上一層敬佩之色。
這家伙得有多好的心理承受能力啊,才能扛得住這樣可怕的威壓。
卻不知丁寧心里卻在暗自嘀咕著,首長對勢的掌握真是收發自如,到了爐火純青的地步了啊。
得虧他不是武者,否則,以他的勢,就足以輕易碾壓天武境武者了。
這讓他想起小時候大師父夫子一次無意間流露出的勢,雖然不知道他當時達到天武境沒有,但那股浩然正氣,就能夠輕易影響到人的思維和喜好。
他從小到大,最敬畏的人不是沉默寡言的老爹;也不是把他丟在山林里不管不問逼著他自己活下來的小武叔;更不是那個整天沒個正形的胖子財神;也不是把他視同親生的巧姐兒;而是那個滿身浩然正氣,性格苛刻古板的老夫子。
“大致情況就是這樣,接下來繼續看視屏證據吧,這些是張曼婷唯恐自己步了張玉梅的后塵,在嫁給江中則后暗中拍攝的。”
丁寧繼續放映視屏資料,其中記錄著江中則這幾年來很多行為。
能夠看出在別墅中江中則表現的很放松,似乎早就對這種奢華的享受習以為常,畫面上大多是他在書房中的畫面,可即便如此,也能從純金絲楠木打造的書桌和書架,以及擺放的各種名貴古董和字畫中看出,這間書房的造價是何等的昂貴。
一號首長的眉頭逐漸擰緊,喜怒不形于色的臉上也露出一絲怒容。
雖然國家對高級官員有著一定的寬容政策,包括廉署對高級官員都有著一個很高金額的立案標準,但從這書房窮奢極欲的花費中就能夠管中窺豹,江中則在物質上的享受已經遠遠的超標。
可這只是個開始,眾人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接下來江中則每天在書房中辦公的電話內容所吸引。
畫面中,江中則穿著睡衣,毫無領導形象的把腳搭在辦公桌上,耳邊夾著電話,漫不經心的跟人談笑風生。
所談的內容不是暗示哪里要招投標搞開發,就是哪個區的官員要動一動,即便不知道電話那頭的這總那董是誰,但權錢交易的丑陋嘴臉一覽無遺。
一號首長的臉色很平靜,只是握的有些泛白的拳頭出賣了他此刻憤怒的心情。
還有什么事情能比眼睜睜的看著一向道貌岸然的屬下堂而皇之的利用手中的公權力大肆斂財,露出的那副丑惡嘴臉更讓人感到氣憤呢?
視屏資料不多,但已經足夠讓所有人觸目驚心,光是電話中涉及的大小工程就足有數十個,牽涉到調動的官員更是多達上百個之巨,這還只是張曼婷偷拍下來的,沒有拍到或者是不在這間書房中的交易還有多少?每個人心里都要為此畫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電腦屏幕最后顯示的是江中則正在接電話的一個畫面,在丁寧的刻意操縱下,定格在江中則那東張西望略帶慌張的表情特寫上。
“沒有了?”
馮先生輕輕的吁了口氣,輕聲問道。
雖然這些證據并不能形成完整的證據鏈,卻已經足夠中廉署進行立案偵查,當然,這還要看首長的意思。
“可以說沒有,也可以說才開始。”
丁寧神色前所未有的凝重,誠懇的看著一號首長道:“我請求首長仔細看這段視屏。”
“噢,有什么不同尋常的地方嗎?”
一號首長渡過初始的憤怒,此刻已經恢復了平靜,以他的睿智,自然能夠看出丁寧此刻的認真心態。
“半年前,國外傭兵組織曾經潛入寧海,武裝沖擊看守所,并在寧海大街上公然使用槍械…”
丁寧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自顧自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