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年時間傷勢還沒有痊愈?那他受的傷得有多重啊?”
丁寧震驚的吐了吐舌頭,對他來說,千年時間是一個極其漫長的時光,他實在想不明白,什么樣的傷勢竟然千年時間都無法痊愈。
九天玄女的臉色變的有些古怪起來,看著他的眸子中帶著一抹哭笑不得的意味:“他們可是有著帝尊果位的化神巔峰級強者,出手動輒就是達到法則,所受到的傷勢都是大道之傷,哪里是那么好痊愈的,別說千年了,能在萬年內痊愈就算他恢復的快了。”
丁寧這才恍然,暗自咋舌道:“我滴乖乖,萬年才能痊愈?”
“萬年能痊愈都算是快的了,修為境界越高,一般很難受傷,但同樣的道理,一旦受傷就不是那么好痊愈的,大道法則無時無刻的不在破壞著神體,只能慢慢的將其磨滅,想痊愈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九天玄女突然想到丁寧今年才二十三歲,萬年時光對他來說,絕對算是一個不敢想象的漫長歲月,可對她們這些神來說,隨隨便便閉個關就是千百年過去了。
萬年,真的是很短的一個時間。
只能說,所站的高度不同,看待問題的態度也會有所不同。
等丁寧進入神級層次,擁有著近乎無盡的壽元再回頭看時,或許會覺得今天的表現很幼稚很可笑。
不過,九天玄女對丁寧的修為進度還是很滿意的。
在仙界,雖然二十多歲能達到圣武境的一抓一大把,但那是因為仙界的修煉資源實在是太豐富了,就算是頭無法修煉的豬,光是坐吃等死,二十年的時間也足以讓其進入先天之境,更何況那些一出生就是先天境界的神裔呢。
丁寧是在靈氣稀薄的人間界長大的,能夠擁有眼下的修為,絕對算是妖孽中的妖孽了。
起點不同,造成他的修為境界比起那些神裔略遜一籌,但戰力卻未必會遜色于他們。
九天玄女心里暗想,如果他是出生在仙界,憑他的資質,現在能夠達到什么樣的層次呢?化神不好說,但入神境肯定是沒跑的。
丁寧哪里知道九天玄女對他的評價這么高,他現在在考慮要不要和老驢聯手,畢竟老驢也是化神境巔峰強者,如果有兩個化神境巔峰聯手,阻止三帝本源融合的把握又大了一點。
只是老驢曾經想要奪舍他,雖然最終奪舍失敗,還令他神魂受創,但他心里依然還是覺得很不爽。
算了,為了三界,老子就忍你一次。
考慮來考慮去,丁寧決定顧全大局,看在三界安危的份上,這次就原諒老驢一次。
他已經仔細的分析過,老驢現在應該沒有機會再奪舍他了,他如果還想要達成既定目的,就只能乖乖的配合自己進入圣山和鯤鵬意志決一勝負。
三界本源如果真被某個野心家給融合了,成為三界的唯一大帝來奴役眾生,老驢這樣的強者必然是他首先鏟除的對象。
或臣服或死亡,以老驢桀驁不馴的性子,又怎么可能會甘心看人臉色?這就注定他和丁寧之間有著合作的基礎,所以,丁寧根本不擔心他會不配合。
把老驢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九天玄女后,九天玄女的臉色那是一個精彩,忍不住失聲驚叫道:“妖帝是你太外公?還想要奪舍你?你體內還住著一個不朽帝尊的分魂?”
丁寧苦笑著點頭,所謂家丑不可外揚,這樣的事情可不是什么光榮的事情,若不是形勢緊急,想要找老驢合作,他真不想告訴任何人。
當然,即便是說,他也不會毫無保留的和盤托出,對九天玄女,他愿意去信任,卻無法完全信任,三尊血脈這樣的事情他自然更不會告訴他了,只是含糊其辭的敷衍過去,但卻沒有隱瞞九竅石人的事情,畢竟九天玄女心里早就清楚,只是從來都沒有提起過罷了。
九天玄女臉色古怪,瞥了九竅石人一眼,心里暗自嘆息一聲,她萬年前的謀劃,其實就是為了得到父神的巫祖傳承,突破化身步入不朽。
即便是現在,這個念頭也沒有徹底打消,可她卻再也下不去手去奪取屬于丁寧的機緣。
作為頂級神王,她很清楚,想要入神,其中的一個基礎特性就是需要衍生出神性。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是天地之間永恒不變的大道至理。
而入神,就是正式踏入神道的門檻,到了這個境界,就已經徹底脫離了凡人的范疇,成為高高在上的神靈,俯視眾生,視天下蒼生為螻蟻,人類的情緒也會逐漸變的淡漠,自至最后消失,只剩下無情冷漠的神性。
可她分明已經是化神境巔峰,在神道上幾乎走到了盡頭,修為圓潤無暇,神性都是自私自利的,毫任何無血脈親情可言,所以老驢做出奪舍丁寧的舉動,她絲毫不覺得意外。
只是,她在強行破界進行人間界時就已經神魂受創,又被杰妮用同歸于盡的方式差點把她弄死,受創更加嚴重,不得不附身夜獨行茍延殘喘,來療養傷勢。
偏偏在她修為大降之時,被丁寧蠻不講理的霸占了她的身子,把她這個九天之上的神女拉下了神壇,或許丁寧不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可她身為當事人,自然很清楚這一舉動的可怕后果。
大道有缺,心靈上有了破綻,丁寧就是她最大的弱點。
除非她殺了丁寧,徹底抹除這個破綻,自然能夠恢復到原來的狀態。
可她本有無數次機會下手,但最終卻都無疾而終,本能的不愿意去傷害他。
作為一個連自己都記不清活了多久的女神,在沒有遇到丁寧前,她獨自生活了無盡歲月,整天沉迷于修煉當中,認為生活本就該是這樣,也不覺得有什么不對。
可在陰差陽錯的和丁寧發生了負距離接觸后,從來不知道愛為何物的她,那冷酷的心突然一下就變的柔軟起來。
特別是每次看到夜獨行撫摸著微微隆起的小腹臉上帶著甜蜜滿足的笑容,散發出母性的光輝時,她總會莫名的滋生出一種名為羨慕的情緒。
她想,如果這就是凡人所說的愛情,那種滋味一定很美妙吧。
可羨慕歸羨慕,她還是把恢復修為當做第一目標,所以不惜主動引誘丁寧再次品嘗男歡女愛之樂,奪回自己天地本源的同時,她是想要殺掉丁寧,抹除心靈上的破綻的。
可最終,她還是舍不得下手,只能飄然離去,還鬼使神差般的在丁寧體內留下本源印記。
雖然她自欺欺人的對自己說,留下本源印記只是方便她隨時能夠找到“破綻”的所在,將其徹底抹殺。
意外的在這個世界重逢,在看到丁寧前呼后擁威風凜凜出行的那一刻時,她的唇角不自覺的就翹了起來,那種難以言喻的歡喜和始終壓抑終于得以釋放的想念,讓她突然明白過來,原來,這個男人早已經在她的心里留下刻骨銘心的印記,再也無法抹去。
可讓她感到意外而又驚喜的是,在丁寧認出來她的那一刻,那種莫名的歡喜竟然讓她的大道破綻有了逐漸圓融的跡象。
這種完全違背大道至理的反常現象,讓她隱隱的生出一種明悟,或許三界并不是桎梏她修行前進的枷鎖,而是她走錯了道。
或者說,是修者對神道的理解有誤,不管是人還是神,甚至是仙,其實都是由生靈進化而來,有智慧的生靈和只靠本能行事的野獸,最大的區別就是一個有智慧,一個沒有智慧。
所以,神道不應該是絕情滅性,泯滅人性的,那是天道,不是生靈之道。
“怎么了?在想什么?”
丁寧提出和老驢聯手的意見,九天玄女卻遲遲沒有反應,在那神游天外,不由詫異的問道。
“在想天地道理,在想人倫之道。”
九天玄女如同醍醐灌頂豁然開朗,心靈上的破綻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除,不知道多少年都未有寸進的修為瓶頸竟然有了松動的跡象,這讓她欣喜若狂,看著丁寧的美眸中脈脈含情。
丁寧心里一突,他從九天玄女的美眸中看到濃濃的深情和欲望,如同一頭母狼在盯著一頭肥美的小綿羊。
若是平時他自然是欣然笑納,只是…他現在可是個殘疾人,心里再渴望,也沒那個功能。
就在他腦筋急轉,想要編出一個婉轉的拒絕理由時,女神瞬間化身女狼,直接把他撲倒在地…
“啊,怎么會這樣?”
下一刻,九天玄女發出一聲超分貝的尖叫聲,騎在他身上,滿臉駭然的看著他血肉模糊的身體。
丁寧狼狽的躺在地上,疼的直抽涼氣:“哎呦,你好重,我昨天被人暗算了,就剩下骨頭渣滓了,重組肉身還沒完成,暫時沒那功能。”
一滴溫熱的液體突然滴落,落在他正在在重組的肉身上,蟄的他忍不住一皺眉,可隨即就瞪大了眼睛,大腦中轟的一聲一片空白。
九天玄女竟然哭了,她竟然在心疼自己,為自己落淚了。
丁寧的心仿佛被什么東西狠狠的撞了一下似的,差點都融化了,濃濃的幸福感和滿足感如同潺潺的溪流在他心尖兒流淌,讓他神清氣爽,渾身舒坦,忍不住咧嘴看著九天玄女嘿嘿傻笑起來。
九天玄女看他一個勁兒的傻笑,有些不好意思的抹了把眼淚,粉頰紅紅的嗔怪道:“傻樣,有什么好笑的?”
“能看到你為我掉眼淚,我就算是現在死了也值得了。”
九天玄女唯恐壓疼了他正想要站起來時,卻被丁寧拉著雙手又坐了回去,星眸中蘊含著如海般的深情,柔情似水般的說道。
九天玄女長睫毛忽閃著,目光慌亂的躲避著他炙熱的視線,心如鹿撞般砰砰亂跳,一種從來沒有體驗過的甜蜜感覺涌上心頭。
心里胡思亂想著,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男人跟她表白過呢,他這算不算是表白啊?
還有,那種怦然心動,讓她的靈魂緊張又開心的想要飄起來的感覺到底是什么這就是夜獨行說的幸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