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讓他嗅到了一股似乎不同尋常的味道,此刻見白青那惺惺作態的真誠樣子,立刻肯定了他之前的猜測,奶奶的又被他利用了。
說實話,這種感覺讓他很不爽,總有種被人算計了的感覺,但再不爽,在沒有弄清楚事情的起末時他也只能靜觀其變。
如果是以前,丁寧必然會勃然大怒直接翻臉,但在經歷過諸多的事情后,丁寧也變的愈發成熟起來,并沒有表露出內心的不滿情緒,臉上露出真誠的笑容迎了上去,話中有話的諷刺道:“二哥,你貴人事忙,一時疏忽也很正常。”
因為姐姐在他來燕京前曾經跟他說過一句話:“人活在這世上,都有著屬于自己的價值,被人利用其實并不可怕,這說明你還有著被人利用的價值,所以人利用的人不應該生氣,也不應該憤怒,而是應該在感到驕傲和自豪的同時學會如何去保護自己,這世上大多數人都是棋子,只有少數人才有資格做棋手,你要不想被人利用,那就努力爭取去做個棋手吧。”
這句話時,丁牽獵是飽含深意說的,丁寧不知道她想要表達什么,但這句話他卻真的聽進去了,還牢記于心。
老爹和幾位師父教他武功,教他醫術,教他廚藝,教他做人的道理,教他五花八門的江湖經驗,但卻沒有教他為人處世和與人相處的社會經驗。
姐姐跟他說這樣的話肯定是為了他好,所以他很認真的記在心里,不斷理論聯系實踐,連處理事情的時候也變的愈發成熟穩重起來。
“兄弟,別生氣,哥哥我也是沒辦法,現在的形勢對我很不利,我也只能借勢一用,等事情完了,我再跟你好好解釋,要打要罰都隨你,咱們可是結拜兄弟啊,你總不能見死不救吧。”
白青聽出了丁寧話中不滿之意,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熊抱,趁機在他耳邊苦笑著快速說道,語氣真摯而誠懇。
這就是白青的聰明之處,他若是死不承認,或者裝傻充楞,事后丁寧雖然未必會興師問罪,但肯定會逐漸疏遠他,最終和他斷絕往來。
他算準了丁寧是個重情重義的人,索性毫不隱瞞的坦誠相告,還把自己擺在一個弱勢地位上向他求助,又拿結拜之情來打動他,讓丁寧的一腔怒火瞬間消散大半。
“有什么事不能提前跟我說,我還能不幫你嗎?非要搞這些算計,弄的我那么被動,現在你說該怎么收場?”
雖然心里的氣已消,但丁寧還是忍不住低聲抱怨幾句。
白青苦笑一聲,在松開他時歉意的看了他一眼,低聲快速道:“剩下的事情交給我處理就好了,我就是來收拾爛攤子的。”
丁寧眸光閃動了下,緩緩的點了點頭,看來自己的戲差不多唱完了啊,只是白青把老太爺的壽宴搞成這樣,怎么跟老太爺交待呢?
白青轉頭沖著天玄子一抱拳:“晚輩見過前輩,之前家人多有不敬,還望前輩海涵。”
天玄子翻了個白眼,大咧咧的擺手道:“小娃娃比那個老東西有禮貌多了,我老人家大人有大量,看在我兄弟的面子上就不跟你白家計較了。”
“大哥胸懷寬廣,真不愧是名震江湖,風靡萬千少女的一代天驕。”
“那是,這武林中誰不知道大哥英俊瀟灑,風流倜儻,連教廷圣女都為之傾心,這可是江湖上的一大美談啊。”
“可不是,大哥連教廷圣女都拿下了,還死心塌地的為大哥生兒育女,這絕逼是為國爭光啊。”
三大供奉又開始了毫無底線的吹捧,偏偏天玄子還就吃這一套,特別是教廷圣女為他生了一女,這可是他生平最得意自豪的事情。
所以明知道這三貨是在夸大其詞,但天玄子還是得意洋洋的下巴抬起成四十五度角,毫不謙虛的開始自吹自擂:“這算什么,區區教廷的一個圣女而已,不是我吹,若不是當時我回神州有事沒時間,否則,黑暗議會的雪女和狼姬都會投懷送抱的。”
看著這貨恬不知恥的樣子,丁寧哭笑不得,只是極為好奇這雪女和狼姬又是什么人物。..
“嘶!”
三大供奉齊齊倒吸了一口冷氣,用讓丁寧毛骨悚然的崇拜仰慕敬佩狂熱眼神死死的盯著天玄子,瞬間馬屁如潮:“天啊,老大你真是太威猛了,竟然連雪女和狼姬都能搞定,她們可是西方最有名的大美女啊。”
“是啊是啊,老大你太神勇了,雪女、狼姬、圣女和黃金家族的龍女可是西方有史以來第一次能夠列入江湖群芳榜當中的,多少人想要一睹芳容而不可得,沒想到其中的圣女被他成功泡到手,另外兩大美女也對老大青眼有加,真是我輩楷模。”
“老大,你吃肉也給我們喝點湯唄,你啥時候再去西方,也帶著咱們兄弟唄,我們不敢奢望美女垂青,但能看一眼群芳榜上的美女一眼,我們也死而無憾了。”
丁寧聽的膛目結舌,忍不住問道:“什么是江湖群芳榜?”
“你這都不知道啊,一看就是剛出江湖的…新秀。”
大供奉不屑的看了丁寧一眼,本想譏諷一句毛頭小子的,卻猛然間想起天玄子跟他稱兄道弟,身份定然不簡單,連忙改口用討好的語氣解釋道:“兄弟你有所不知,江湖群芳榜是武林中的美女排行榜,只收錄有修為在身的大美女,每二十年更新一次榜單,每次榜單只公布前十名,能夠躋身群芳榜的無不是天姿國色的絕代紅顏,群芳榜是神州武林人士搞出來的榜單,歷來只收錄神州武林的絕色美女,而剛才我們所說的圣女、雪女、狼姬和龍女她們,是群芳榜問世以來,第一次被列入群芳榜的西方美女,由此可見她們得有多漂亮,老大能夠抱得美人歸,還和雪女、狼姬有曖昧關系,這是何等的英雄了得。”
大供奉說到最后,還不忘記順手拍天玄子一記馬屁,讓天玄子得意的捋著胡子,一副沾沾自喜的模樣。
白青不是武林中人,對這些不感興趣,向三大供奉微微頷首,就轉身走向一直躺在地上失魂落魄的白鶴。
白鶴察覺白青走到他跟前,抬起茫然的目光看著他,也不說話。
“白鶴,你當街持槍行兇,違反了國家法律,現在我要把你交給警方處理,你可有意見?”
白青看著白鶴,沉聲說道。
“青少,不可,白鶴雖然一時沖動,但畢竟是我白家子弟,還是家主的親孫子,若是把他送給警方處理,豈不是讓所有白家子弟齒冷,誰還愿意為家族效力。”
忠伯眼底閃過一抹狡詐之色,上前一步義正言辭的說道,白鶴是死是活和他無關,他只想借此激起白家眾人同仇敵愾之心,來打擊白青的威信。
“你是誰?”
白青眸光如刀,冷冷的盯著忠伯厲聲喝道。
“我…我是管家李忠啊,在場之人恐怕無人不識,青少說這話是何意?莫非在寧海待久了,連我也不認識了?”
忠伯臉色一沉,之前被白青無視,他就憋了一肚子火,此刻見白青裝作不認識他,頓時怒火中燒,目光毫不畏懼的和白青對視傲然說道。
白家眾人聞到了濃濃的火藥味,頓時噤若寒蟬,紛紛低下頭去,不敢參與其中,畢竟忠伯雖然只是個管家,身份上是白家的管家,但卻深得家主寵信,說是白居然對外的代言人也不為過,而白青雖然得老太爺器重,但在他沒有接任家主之位前,也必須要聽從白居然這個家主的命令行事,這是門閥世家的規矩,不允許破壞。
“李忠?你不是姓白啊?我還以為你是白家的家主呢。”
白青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卻隨手給李忠扣了頂大帽子。
忠伯老臉漲的通紅,哪里敢接下這頂帽子,悲憤欲絕的道:“我李忠對白家的忠誠日月可鑒,處處以白家的利益為先,青少休要胡言亂語,亂了白家的尊卑。”
“尊卑,你也知道尊卑?”
白青突然厲聲道:“看你的行事作風,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是白家的主子呢。”
“青少不要信口雌黃,來血口噴人污蔑于我,我李忠對白家一向忠心耿耿,何來不值尊卑之說。”
李忠眼含熱淚,慷慨激昂的辯解道,還企圖讓眾人看清楚白青。
白青嘴角微翹,露出濃濃的譏誚意味:“污蔑,既然你說你知道尊卑,那我是誰你知道嗎?”
“你…你是大房白青少爺。”
李忠維持著表面上的恭敬,但眼底卻閃動著不屑的譏誚光芒。
“噢,既然你知道我是誰,知道我是白家的嫡系少爺,你身為白家的管家,為何在我做出對白鶴的處置意見時,卻公然反對,這是一個管家該做的事情嗎?告訴我尊卑何在?”
白青言辭犀利,鋒芒如刀的喝問道。
圍觀眾人頓時議論紛紛,是啊,李忠既然只是個管家,是白家的下人,又有什么資格和權力在嫡系少爺做出決定時公然反對呢,這明顯是不知尊卑的表現。
“這…”
聽著眾人的竊竊私語,李忠頓時心中一片慌亂,張口結舌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說起來他也是仗著白居然的寵信,一直沒把白青放在眼里,才自作聰明的貿然插話,公然反對白青的意見,落下了不顧尊卑的口實。
其實說起來,白青這也是在故意拿捏他的錯處,才借著他的話頭引出尊卑之念,在圍觀群眾中制造出忠伯奴大欺主的印象。
若是一般人家,這種事情根本不可能成立,畢竟這都是新社會了,講究人人平等,哪里還有什么尊卑貴賤之分。
但有資格在一旁旁觀的都是些什么人?都是非富即貴的特權階層,在這些豪門世家里,尊卑觀念是絕對存在的。
身為高高在上的特權階層,他們最討厭的就是奴大欺主,白青是白家的嫡系子孫,李忠是白家的管家,也就是奴仆,身份地位清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