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正中央擺放著一張純白色很有金屬質感的電腦桌,桌上擺放著一臺幾近透明的液晶顯示屏。
邱紅坐在電腦桌前,按下電腦桌上的一個不起眼按鈕,電腦顯示屏亮起,隨即接通視頻通話。
顯示屏上出現一張威嚴的男子面龐,目不斜視的淡然道:“潛鷹三號,是不是有了什么消息?”
邱紅面無表情,毫不在意自己胸前的春光外泄:“報告首長,潛鷹三號向您匯報這段時間收集的情報,九指只是顆明面上的棋子,并不是真正的幕后大老板,這個勢力很神秘,做事非常謹慎,他們打通了一些要害部門的關節,建立起了一條隱秘的走私通道,為了掩人耳目,他們在世界各地偷獵,把獵物走私到我們國家對外售賣進行盈利,形成了一條看似走私珍稀保護動物的產業鏈,實則是利用這條走私通道把綁架的我國公民偽裝成走私者輸送到境外。”
男子眼角抽了抽,似乎很憤怒,隨即語氣緩和的道:“辛苦你了潛鷹三號,做的很好,保證他們走私渠道暢通無阻的部門我會派人盯著,爭取把他們一網打盡,還有什么其他情況嗎?”
“大飛也是被逼無奈,他想退出又沒有勇氣,我希望組織上能夠對他寬大處理。”
邱紅臉色終于有了一絲變化,帶著一絲懇求道。
男子深深的看著她,眼底閃過一抹痛惜之色:“你對他動了感情?”
“首長,我…我沒有,他畢竟是我的姐夫,我姐現在已經懷了他的孩子,如果他出事,我姐和孩子該怎么辦?”
邱紅緊咬著下唇,眼神閃爍,矢口否認男子的猜測,搬出姐姐的事情為他求情。
男子深深的嘆了口氣,面色變的嚴肅起來:“潛鷹三號,希望你能夠不忘初心,牢記你的身份和使命,我知道你為了這次任務做出了很大的犧牲,但我想提醒你,從你宣誓加入我們這個部門起,你的命就不再屬于你自己了,在執行任務過程中,絕對不可以摻雜任何的私人感情,必須理智、清醒的去面對你的任務,如果你做不到,我會向上級申請換人,你應該知道大飛雖然是你的姐夫,哪怕是被迫的,但他的雙手已經充滿了罪惡,槍斃十回都不為過。”
見邱紅痛苦的閉上眼睛,男子的聲音變的柔和了一些:“如果你能夠讓他改變立場,成為我們的人,有重大的立功表現,我可以答應你為他向上級求情,盡量保他一命,你姐姐和孩子,我們也會酌情給予照顧,畢竟,大飛所做的事情她并沒有參與。”
“謝謝首長,我一定努力把他爭取過來,讓他戴罪立功,他也早就厭倦了這樣的生活,只是出于對九指背后勢力的畏懼,才始終不敢脫離。”
邱紅聞言大喜,慌忙表態道。
“記住,你是潛鷹組的人,永遠不要忘記我們的使命,在不能保證大飛真心悔改之前,絕不能輕易的泄露身份,否則,會給你帶來生命危險。”
男子鄭重其事的警告道。
“是,首長,我明白!”邱紅嚴肅認真的保證道。
關閉視頻,邱紅似乎長出了一口氣,眼底閃過一抹欣喜之色。
她雖然知道愛上了大飛是嚴重的違反了紀律,但感情的事情她根本無法左右。
這次的任務對她來說,是一種殘忍的折磨,但她又不能回避,畢竟大飛是她的姐夫,她具有得天獨厚的在他身邊臥底的條件。
大飛的本質并不壞,他也是走錯了道,跟著九指被逼上了梁山,再也無法回頭。
彼此的身份注定她和大飛不可能有什么結果,但在使命之余,她還是想盡全力爭取保這輩子唯一愛過的人一命。
小心翼翼的關上金屬大門,合上書架,渾身跟散了架似的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
“匯報完了?”
一個不帶一絲煙火氣的男子聲音突然傳來,讓邱紅毛骨悚然,毫不猶豫的如同獵豹般躥起。
面色慘白的看著沙發上翹著二郎腿,叼著雪茄的一個中年男子,瞳孔劇烈的收縮,嘴唇哆嗦著喊出了一個名字:“九指?”
九指梳著大背頭,這么熱的天還穿的跟賭神似的,一身白西服,白色襯衫領口打著黑色領結,外面披著黑色風衣。
不得不說,寧海最低調的地下勢力首領之一鄧九指絕對是個很有個人魅力的帥大叔。
英俊的臉龐,高大的身材,一絲不茍的發型,寬廣的額頭,深邃的眼眸,挺拔的鼻梁,永遠不慌不忙的淡定氣質,給人一種儒雅的感覺。
只是他右手缺失的一根尾指,讓他儒雅的氣質里又多了一份桀驁不馴的草莽氣息。
可最讓邱紅絕望的是,他的身后還站著一個全身火紅色衣服的女子火鳳凰和一個肌肉虬結的獨眼大漢暴龍。
江湖傳言,鄧九指來自東北,出身書香門第,在東北大學當教授的老爹給他起名鄧君玉,寓意謙謙君子溫潤如玉。
卻不想他雖喜讀書,卻更愛草莽江湖,十幾歲就在社會上闖蕩,整天和三教九流混在一起,偷搶扒拿無惡不作,把他那個對他寄予很高期望的老爹氣的登報聲明和他脫離了父子關系。
據說他剛出道時,手下的鐵桿火鳳凰和暴龍得罪了在東北如日中天,綽號黑暗天幕的地下大佬郝連天幕。
兩人被倒吊著割開手腕,打算讓他們把血流干而死,以儆效尤。
東北的天氣很冷,傷口很快就會凍住,郝連天幕也是個狠人,傷口凍上了就重新割一刀,凍上了就再割一刀…
整整兩個多小時,這一男一女竟然硬氣的從始至終連哼都沒哼一聲,讓郝連天幕也起了愛才之心,想要將其收服納為己用。
只可惜兩人冷笑連連,說他們這輩子只有一個老大,那就是鄧君玉,想收攏他們沒門。
這讓郝連天幕對他們嘴里的老大生出了好奇之心,令人傳話當時還一名不文的鄧君玉,如果他能夠闖過郝連家的三十死士鐮刀陣來到郝連家族的火燒營,再自斷一指,就放了火鳳凰二人。
鄧君玉得到消息二話不說,手持一把大鍘刀,單槍匹馬闖陣,在身中數十刀后闖陣成功,渾身是血的出現在郝連天幕面前,連站都站不穩了,卻眼睛眨也不眨的自斷一指。
受盡酷刑都沒吭一聲的火鳳凰和暴龍當時眼淚就下來了,攙扶著因為失血過多而奄奄一息的鄧君玉離開。
鄧君玉在昏迷前就說了一句話:“身體發膚受之父母,我本已不孝,今日又自殘身軀,此仇永世不忘,來日當加倍奉還,自今日起,世上再無鄧君玉,只有鄧九指。”
一句話,讓郝連天幕殺機大炙,但他畢竟是一方梟雄,極為愛惜羽毛。
雖然知道留下鄧君玉三人日后必成心腹大患,但依然說話算數,下令放他們離開。
鄧九指一戰成名,能從火燒營活著離開的他是第一個,東北道上無人再敢輕視。
也有忌憚他成長起來的道上人士想要斬草除根,卻不料郝連天幕極為自負放出話來,在他未曾痊愈期間誰敢動他誰死,令群雄束手,無人敢妄動。
在醫院躺了半年后,鄧九指出院,就在所有人以為他會殺上火燒營報仇,等著看好戲之時,鄧九指卻帶著火鳳凰和暴龍玩了一手金蟬脫殼,消失無蹤,成為道上茶余飯后的笑柄。
可郝連天幕卻衷心擊節贊嘆,大丈夫能伸能屈,懂得審時度勢,謀定而后動,絕不魯莽送死,堪比昔日韓信,此子日后必成大器。
三年后,以東北一個小旮旯里為根據地,養精蓄銳的鄧九指如同颶風般崛起,以不可阻擋之勢席卷整個東北三省黑道勢力,神擋殺神,佛擋殺佛,把郝連家族打的潰不成軍。
郝連家族地下皇帝的神話破滅,郝連天幕的霸主時代終結,最終鄧九指卻沒有對引頸就戮的郝連天幕痛下殺手,留他一命頤養天年。
打敗郝連天幕,只為報斷指之仇;留其一命,是為報他當年沒有趕盡殺絕的恩情。
大丈夫快意恩仇,卻又恩怨分明,自此東北變了天,道上之人均以九指爺為尊。
卻不料就在九指如日中天之際,他卻放棄了整個東北的基業,帶著一幫忠誠的兄弟轉戰中原,短短時間內就在勢力龍蛇混雜,極為排外的寧海站穩了腳跟。
很多人都不理解他為什么要舍棄東北的大好基業轉戰中原,唯有他的兄弟們知道,他志在天下,不愿安居于一隅之地。
只是不知道為什么,鄧九指卻在和秦家摩擦不斷隨時爆發大戰爭奪寧海地下龍頭時突然退出黑道,開始韜光養晦,低調行事。
雖然表面上看好像是秦家獲得了最終的勝利,但提起九指爺卻沒有任何人敢輕視,即便是新晉崛起的七王府也對其忌憚三分。
若不是忌憚鄧九指的存在,唯恐漁翁得利,實力瘋狂膨脹的七王府,恐怕早就已經和秦家徹底開戰了。
火鳳凰和暴龍都是天賦異稟之人,武力超群,而鄧九指,這些年韜光隱晦,從來沒有人見過他出手,有人說他壓根兒不會功夫,也有人說他身手深不可測,眾說紛紜,卻始終沒有定論。
這也是邱紅為什么看到鄧九指突然出現還想要反抗搏一搏,可在見到火鳳凰和暴龍也在時,徹底絕望的原因。
而最讓她悲傷的是,大飛也在,正滿臉不可置信的看著她,顫抖著的吼道:“為什么?為什么?”
“要殺便殺,要剮便剮,沒有什么為什么,你們是賊,我是兵,就是這么簡單。”
邱紅知道此刻只要流露出一絲情緒,就會害的大飛喪命,認命般閉上眼睛,面無表情的束手待斃,卻不知道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綻,怎么會暴露身份。
“大飛,我早就告訴你,你這個小孩姨不簡單,你還不信,別看她平時跟個普通女人似的,但她走路時的姿勢和一些習慣性的動作,分明是受過嚴格訓練的軍人。”
鄧九指仿佛看透了她的心思,云淡風輕的跟大飛解釋道,也算是給她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