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小牛很清楚自己已經退役了,他所學的搏殺術動則傷人性命,唯恐自己出手過重打死人,所以他始終畏手畏腳沒有用出殺招,結果因為腿腳不便才吃了大虧。
現在他為了保護自己,終于決定不再隱忍了,出手必定會傷人,看來已經做好了承擔刑事責任的準備。
這讓丁寧心中生出濃濃的悲憤之意,若不是今天自己在這里,這樣鐵骨錚錚的真漢子,沒有倒在敵人的槍口下,卻要毀在這些被他們一腔熱血盡心保護的“自己人”手中,這是何等的諷刺。
光頭張口吐出一口血沫,轉身沖著王成兇狠的說道:“兩萬塊肯定不行了,我要十萬。”
“牛哥,咱們不是說好了兩萬嗎?你可不能言而無信啊,這也不合規矩啊。”
王成苦著臉叫道,兩萬塊已經是他大部分的積蓄了,十萬他上哪去弄去。
“滾尼瑪的規矩,老子傷了那么多兄弟,兩萬塊連特么的醫藥費都不夠,難道老子要貼錢幫你辦事?”光頭目中閃動著兇芒。
“牛哥,我事先已經跟你說了他很能打,是你們的人沒用跟我有什么關系,說好了兩萬就是兩萬,你要是非不顧江湖規矩,那別怪我找漢哥說道說道。”
王成在社會上也不是白混的,當即臉色一狠,搬出他以前的老大漢哥來壓他。
光頭死死的盯著王成,臉色陰晴不定,看來那個漢哥對他來說也很有威懾力,王成眼冒兇光,毫不示弱的和他對視。
“你狠,拿漢哥來壓我,行,山不轉水轉,兄弟們,我們撤,這活特么的老子認倒霉,不接了。”
光頭臉色鐵青,轉身大喊一聲,本就被小牛震的不敢靠近的混混們如蒙大赦,拿著棒球棍警惕的盯著小牛緩緩后退。
“黃牛,你特么的什么意思?”
王成急了,眼看小牛就堅持不住了,現在光頭一撤,豈不是前功盡棄。
光頭陰笑一聲,聳了聳肩有恃無恐的道:“抱歉,那兩萬我不要了,這活我也不接總不算壞了規矩吧!”
“臥槽尼瑪黃牛,你不講信義。”
王成梗著脖子,眼睛噴火的瞪著他。
“我不講信義?我去尼瑪的,老子帶了這么多兄弟,結果傷了一大半,老子問你要點醫藥費過分嗎?”
黃牛惡狠狠的指著王成的鼻子破口大罵:“我呸,你特么的別給臉不要臉,這官司就是打到漢哥那里老子也不理虧,老子手下有的是人,大不了老子不在這錦江區混了,你又能拿我怎么樣?我聽說你姐是這個公司的腹中,不但有錢還特么的很風騷,小心哪天被人輪了大米都不知道是誰敢干的。”
“你麻痹的威脅我?”王成又急又怒,握緊了手中的橡皮棍。
“怎么?你想跟我動手,那來啊,沖老子頭上來!”
黃牛歪著脖子,把腦袋湊到了他面前,一臉挑釁的斜視著他。
王成牙咬的嘎嘣響,恨不得一棍子抽在他的大光頭上,但一想他身邊還有十幾個戰斗力健全的混混,而自己身邊只有六個保安,頓時慫了下來。
變臉比翻書還快的堆起了諂媚的笑容:“牛哥,你看兄弟也不容易,這樣吧,三萬,最多三萬,我只有那么多了。”
“九萬,不能再少了,否則去掉兄弟們的醫藥費,我特么的就是白干。”
“真沒那么多,這樣吧,四萬,我跟兄弟們湊湊。”王成苦著臉哀求道。
“不行,別說我不照顧你,最少八萬,不能再低了。”
“五萬,這是我的極限了,還要跟我姐要點才能湊夠。”
王成咬牙切齒的說道。
“看在咱們關系不錯的份上,我吃點虧,七萬,絕對絕對不能再少了。”
黃牛態度堅決,做好了隨時撤退的準備。
王成臉色陰晴不定,最終一咬牙,“牛哥,你要是給兄弟面子,那就一口價,六萬,實在不行那就一拍兩散。”
黃牛裝模作樣的露出為難之色,心里卻樂開了花,六萬已經不少了,別看那些兄弟孤苦狼嚎的,其實除了那個骨折的外,其他的兄弟根本屁事都沒有。
至于那個骨折的,嘿嘿,醫院就是咱家開的,誰特么的還花錢啊,遲疑了半天才一臉肉疼的說道:“六萬就六萬,誰讓咱們是兄弟呢。”
一幫小弟們頓時對黃牛的敬仰之情如滔滔江水,見過不要臉的,但沒見過自家老大這么不要臉的。
剛才還跟斗雞似的要翻臉呢,現在一談妥就特么的成自家兄弟了。
丁寧沒有出手,他知道小牛這樣的軍人骨子里都是驕傲的,從哪兒跌倒就要從哪爬起來。
手搭在小牛的肩膀上,確認他沒有什么內傷后,輸入真氣幫他快速的療傷。
小牛忽覺一股清涼的氣息在體內流淌,渾身的毛細血孔都舒展開來,之前的傷痛在快速的消失,消耗的力量也在不斷恢復。
驚喜的看了丁寧一眼,眼神里全是高山仰止般的崇拜,丁醫生的醫術果然出神入化,難怪能夠救回那個邊防戰士,讓他避免截肢的厄運。
丁寧微微一笑,用截脈手封閉了他的痛覺神經,輕聲說道:“為了一群人渣坐牢不值當,從現在起兩個小時內,你不會有任何疼感,只管放心去戰斗吧,只要不現場打死,我保證他們一個都死不了。”
“好咧,這下我可要出口惡氣了。”
牛小牛驚奇的擰了一下自己的胳膊,發現竟然真的不疼,頓時咧開了大嘴,嘿嘿獰笑起來。
“兄弟們,給我上,干翻這小子,晚上牛哥帶你們吃香的喝辣的去。”
黃牛談妥價錢,頓時有意氣風發起來,揮斥方遒的一揮手命令道。
也不知道黃牛是怎么訓練的這幫小弟,之前還對小牛畏之如虎呢,現在得到命令,立刻跟打了雞血似的向小牛撲了過去。
就連之前倒在地上的家伙也紛紛爬了起來,奮不顧身的加入戰團。
“來的好,現在也讓你們嘗嘗爺爺的拳頭。”
沒有了疼痛感的小牛就如一頭蠻牛般不閃不避,缽盂般大的拳頭虎虎生風,一拳干翻一個。
丁寧暗自點頭,這東北虎特戰部隊的搏殺術果然不同凡響,招招勢大力沉,直奔要害,講究一招制敵,讓敵人瞬間喪失戰斗力,這還是小牛留手的緣故,否則這些家伙一拳就能被打死。
傳聞每個特種作戰部隊都有著獨屬的搏殺之術,專攻敵人要害,講究一擊必殺。
這其中有著中醫很大的功勞,每一個特種兵首先要學習的就是對人體肌肉紋理和關節要害的基礎知識,才能學習這種搏殺術。
能夠如臂所使般使用搏殺術的軍人都是特種兵中的佼佼者,再加上各方面超越其他特種兵的綜合素質,就能成為特種兵中的兵王。
看小牛使用搏殺術時的嫻熟程度和他超強的身體素質以及對力道的掌控度,這家伙在部隊時妥妥的也是個兵王。
若不是腿腳不便讓他的靈活性大減,這三十多個混混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沒有了痛覺的小牛就如出了囚籠的猛虎,連棒球棍都不用,就靠著一雙拳頭,硬扛著雨點般的棍棒,很快就把三十多個混混打的滿地找牙,鬼哭狼嚎的躺了一地。
黃牛和王成等人驚的眼珠子差點沒瞪出來,尼瑪,剛才還是強弩之末呢,怎么這會就這么生猛了。
可很快,他們就顧不得震驚了,強烈的恐懼讓王成臉色扭曲,聲音都變了腔調,跟個娘們似的尖叫道:“上,不想死的就給我上。”
王成身旁的六個保安嚇的雙股顫栗,抖如篩糠,看著緩慢卻堅定的向他們走來的小牛,仿佛遠古殺神降世,三十多個混混都被干翻了,他們哪里還敢上前找死。
“媽呀,我不干了,小牛哥,不關我事啊,都是王成逼我們的。”
“是啊,是啊,冤有頭債有主,小牛哥,是王成想當保安隊長,怕你搶了他的位置,才逼著我們害你的啊。”
“小牛哥,我錯了,我不是人,我不該和王成同流合污啊,饒了我這一次吧。”
隨著第一個保安咣當一聲扔掉手中的橡皮棍,跪在地上連連磕頭,其余幾個保安都放下了武器,“噗通”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求饒。
黃牛咽了口吐沫,臉上面無人色,還沒等小牛靠近他,這貨“噗通”一聲也跪下了,一臉諂媚的道:“大哥,是小弟有眼無珠得罪了您老,都是王成這渾蛋請我來的啊,是我見錢眼開,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大人有大量,就把小弟當個屁給放了吧。”
王成資質在劫難逃,臉色猙獰的一腳踹翻強子他們,破口大罵道:“特么的一幫窩囊廢,麻痹的竟然敢出賣老子,老子跟你們拼了,他不就是個死瘸子嗎?我們那么多人有什么好怕的。”
嘴里不停的大罵著,沖著強子等人拳打腳踢,臉上全是癲狂之色,強子等人滿臉苦澀,心里暗罵,你麻痹的有種你去跟他干啊。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發狂的他會跟小牛拼命時,這貨突然一個轉身撒腿就跑。
丁寧差點沒被他逗笑了,這賤人還真有腦子,欺負小牛跑不過他啊。
可惜,有丁寧在,又怎么可能讓他跑掉,微不可查的銀光一閃,王成“噗通”一聲,一頭栽倒在地上。
小牛本以為追不上他,正在暗自懊惱,見狀精神大振,一個縱身躍起,落在王成的身邊,臉上帶著快意的獰笑,狠狠的一腳向王成腦袋踩去:
“狗日的,你也有今天,給我的老班長納命來。”
“小牛,不要!”丁寧臉色大變,知道小牛起了殺心,這要是當眾殺了王成,他自己也逃脫不了法律的制裁。
“住手!”
一聲清脆的嬌叱聲響起,一個三十出頭的漂亮美婦滿臉憤怒的快步走來。
牛小牛理也沒理,一腳踩在王成的臉上,王成慘叫一聲,滿臉鮮血橫流。
丁寧卻松了口氣,知道小牛還是有理智的,臨時收起了力氣,只要王成不死,他就能保小牛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