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剛出院的山雞竟然又來興風作浪,丁寧伸手把擋在她身前的凌云拉到身后,臉色凝重的靜觀事態的發展。
凌云乖巧的站在他身后,怔怔的看著他高大卻瘦削的背影,一種強烈的安全感和難以描述的復雜情緒充斥著心田。
就像一個辛辛苦苦養育孩子的母親,每天都期待著他能夠快點長大獨擋一面,在他沒有長大前為他撐起一片藍天。
就如一只精心呵護著幼崽的老母雞,遇到危險時總會第一個站在他的身前,為他擋下所有的危險,甘之若飴并樂在其中。
可當這一天真的來臨,孩子再也不需要她的照顧時,卻讓她的心揪的生疼,仿佛失去了什么似的,心里空蕩蕩的。
那種小雞崽終于不負所望長成雄鷹的欣慰感,他再也不需要自己保護,反而保護自己的安全感和失落感混雜在一起,讓她的心情五味陳雜混亂之極。
丁寧的心思再細膩也不會體會她此刻的心情,要是讓他知道凌云竟然把他當做自己的孩子養,他非得哭笑不得的打她挺翹的小屁股不可。
他只是珍惜這來之不易的友情,才把自己裝扮成一個逆來順受的懦弱小受形象,以滿足她的保護欲。
實際上他的骨子里可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大男人主義者。
只是現場的事態發展可以說是一波三折,跌宕起伏,讓他根本無暇顧及凌云的心情。
要知道凌云這些年每次都能彪悍的打敗為數眾多的混混們,在復興路當上了大姐頭。
并不是因為她有多么厲害,而是因為有丁寧的暗中相助,只是他偽裝的很好,總是一副驚慌失措的懦弱樣子,從來沒有被人發現其中的貓膩罷了。
但今天,他卻不得不撕下偽裝,把凌云護在身后。
因為他察覺到,在山雞為首的這群小混混中,竟然混進了一個真正的高手。
那是一個留著板寸頭,戴著單耳釘,身穿黑色體恤,脖頸上露出半片云朵狀紋身的瘦高個青年。
此人目字臉,瞇縫著細長眼,大鼻子,小嘴巴,此刻正滿不在乎的嚼著口香糖,嘴角掛著一抹不屑,似乎這種場面早已經司空見慣,根本不值得他大驚小怪有任何的緊張感。
看他的站位在混混們的最外側,身份地位在山雞的小圈子里明顯是屬于小弟的小弟,邊緣化的人物。
可在丁寧看來,這家伙渾身散發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危險氣息,若是在今天之前,就連他恐怕都不是其對手。
好在連續兩天的修煉,丁寧的真氣壯大了不止十倍,就連實力也成倍數的增長,自信絕對能夠打敗他。
從這個板寸頭的身上,丁寧感受到一絲若有若無和老爹身上的氣息類似的殺氣。
這家伙殺過人,還絕對不止殺過一個,老爹殺豬無數,身上的殺氣濃郁的不可思議,丁寧耳渲目染,對這種殺氣最是敏感。
對這樣的危險人物,出于謹慎起見,丁寧第一時間就把凌云擋在身后,防止出現意外。
在他的眼中,周圍那么多人,能夠讓他重視一點的唯有這個板寸頭。
似乎察覺到了丁寧的警惕,板寸頭饒有意味的看了他一眼,但很快嘴角就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輕蔑的擰過頭去。
丁寧跟隨三師父小武叔修煉多年獵術,斂氣藏息的功夫豈是他能看穿的,所以在他眼中,丁寧也只不過是個會點拳腳功夫的普通人罷了,還不值得他出手。
“兄弟們,給我上!”
王軍聽到李秋海的怒喊聲,察覺到戴罪立功的機會來了,跟打了雞血似的嗷嗷叫著第一個沖了上去。
丁寧卻敏銳的發覺王軍一個勁兒的向山雞擠眼,頓時心中恍然。
他本以為山雞是發現了凌云的蹤跡才前來報復生事,現在看來山雞出現在這里絕非偶然。
李文生為了拿回被拍下的證據還真是不擇手段啊,栽贓陷害還不夠,還埋下了山雞這個后手。
果然,山雞收到王軍的信號,伸手一推手下的小弟,和保安們對抗制造混亂,他自己則快速的抓向放在床頭柜上的手機,那可是他的任務目標。
雖然已經收到了五萬塊的訂金,但只要拿到手機就能再得到五萬塊,十萬塊對他這樣的小混混來說也是一筆橫財了,他絕對不會放過。
他打算的很好,只要趁亂拿到李文生要求得到的手機,就立刻投降,王軍是李文生的人,到了保衛科就會放他們大搖大擺的離去。
只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卻很骨感,丁寧早就看穿了他的目的,搶先一步把手機抓到手中,扯著嗓子驚慌失措的大喊道:“搶劫了,搶劫了!”
山雞咬牙切齒,惡狠狠的撲向丁寧,嘴里低聲的咆哮著:“小白臉,你找死!”
“滾開,真當本大爺是吃素的?”
凌云見丁寧連滾帶爬驚慌失措的模樣,之前把她擋在身后保護的惆悵感立刻消失了,這讓她跟打了雞血似的精神大振,感覺之前的自己真是可笑,丁寧還是那個需要她保護的小弱雞啊。
隨著一聲清脆的叱喊聲,凌云腳下一蹬,凌空一腳踢向山雞。
山雞雖然只是個混混,但也不是個簡單的混混,從小就好勇斗狠,還會點功夫,打架跟家常便飯似的,經驗更是遠超常人,特別是他的反射神經極為發達,滑溜的跟泥鰍似的,毫不猶豫的雙手交叉護在身前硬抗這一腳。
當初要不是丁寧暗中出手,沒有實戰經驗的凌云想要打敗山雞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山雞被凌云打斷腿住了半年的院,心中卻始終不服氣,覺得自己要不是突然四肢麻木,渾身無力,絕不會被一個嬌滴滴的女人打敗。
所以他認為上次敗給凌云只是失手,從哪跌倒的就從哪爬起來,他今天要一雪前恥,打敗凌云,搶奪復興路的龍頭位置。
山雞是個男人,凌云是個女人,在力量上女人天生就處于劣勢。
“嘭”的一聲,拳腳相接,山雞被震的后退半步,凌云卻一個空中旋轉堪堪落地,腳下一個趔趄,連退兩步這才站穩身形。
山雞獰笑一聲向前躥出,狠狠一拳向凌云小腹砸去。
凌云的黑帶四段也不是擺設,特別是此刻那種失而復得的感覺讓她極為亢奮,腳尖一點地面,身體的柔韌性充分的展現出來,竟然凌空躍起,躲過這一拳,修長的雙腿劈叉,右腿高高抬起發出呼嘯的風聲劈向山雞的腦袋。
山雞只覺頭頂生風,頓時心中一凜,常年打架的豐富經驗讓他本能的就地一個懶驢打滾,避開這一擊。
卻不料凌云招式并未用老,左腳尖一點地面,身體再度騰空旋轉三百六十度,蓄勢待發的右腿結結實實的踢中剛站起身來的山雞后背。
山雞慘叫一聲,腳下不穩,被一腳踢的直撲王軍而去。
王軍知道山雞是在制造混亂,好趁機奪取手機,但李秋海就在那看著,他也不得不裝模作樣的揮舞著橡膠棍找山雞的手下假打做做樣子。
可好巧不巧的他偏偏挑中了那個始終淡定從容沒有動手的板寸頭,大概是因為這家伙看起來太瘦好欺負吧。
那板寸頭雖然不屑于和這些普通的保安動手,但并不代表他受到攻擊會不反擊。
結果就悲劇了,板寸頭身體挺拔如松,左腿紋絲不動,右腿一個高抬腿,快如閃電的就把王軍一腳踹了出去。
還炫技般的把右腿扛到了肩頭上,和身體成為一條筆直的豎線,臉上帶著不屑一顧之色。
王軍感覺自己就跟被正在疾馳的列車撞中了一般,身體跟斷了線的風箏似的倒飛而出,剛好和被凌云踢過來的山雞狠狠的撞在了一起。
“咔嚓…呃!”
隨著骨斷筋折的聲音響起,兩人都發出一聲悶哼,重重的摔在地上,張嘴竟然嘔出鮮血。
板寸頭冷哼一聲,低聲罵到:“不自量力!”
王軍和山雞發出凄厲的慘叫聲,倒霉的山雞剛痊愈的腿再次骨折,王軍肋骨最少斷了三根,疼的他們鬼哭狼嚎。
“殘虎,你麻痹的在干什么,你打中老大了。”
白毛混混目睹這一幕,頓時氣的七竅生煙,大聲怒罵道。
殘虎臉色一沉,伸手抓過白毛混混的頭發一腳踢在他的臉上,眼中閃爍著兇芒:“嘴巴再敢不干凈,我弄死你!”
白毛混混鼻梁骨斷裂,眼淚和鮮血混在一起涂了一臉,看起來凄厲如鬼。
他也是被氣昏了頭,捂著臉聲嘶力竭的大罵道:“我草泥馬,要不是老子救了你,你麻痹的早死了,現在竟然敢打老子。”
“咔嚓!”殘虎臉上帶著殘忍之色,毫不猶豫的一腳踩斷了白毛混混的右腳,冷冷的道:“要不是念在你救過我的份上,你現在已經是一個死人了。”
“啊…”白毛混混疼的捂住腳,在地上不停的打滾,嘴里發出凄厲的慘叫聲。
這動靜太大,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頓,驚懼的看向殘虎。
殘虎面不改色,悠閑的掏出一根皺巴巴的香煙點上,冷酷的沖涕淚橫流的白毛混混說道:
“我欠你的會還給你,你們不就是要那小子的手機嗎?我現在給你拿過來,從此以后我們兩不相欠。”
正沖他怒目而視的山雞頓時大喜過望,心中暗自懊悔怎么沒早點發現這個不愛說話的家伙這么能打,要是早把這樣的金牌打手收到手下,別說區區一條復興路,就是想要成為整個地下寧海世界的龍頭也不是不可能。
但一想這家伙兇殘成性,對他的救命恩人都能夠痛下殺手,要是真留下來在自己身邊,恐怕自己的這個老大也就成了擺設了。
當即高聲道:“只要你能拿到手機,從此以后我們兩清,井水不犯河水。”
殘虎連理都沒有理他,救自己的是白毛混混,可不是他山雞,若不是跟著這群混混能夠掩飾身份,他又怎么可能跟這些不入流的家伙廝混。
發自骨子里的兇殘血性,讓他很是看不起這些混混們的所作所為,他現在只想還清恩情,趕緊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