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具尸體仍然保持茍合的姿勢,毫無掩飾,白皙的軀體上泛出一塊塊青紫色的尸斑,最后一刻的表情赫然凝固在臉上,三分舒爽,三分恐懼,三分絕望,還有最后一絲可憐的悔恨,格外丑陋。
一群人圍著尸體站立,肅然無聲。
刻樹上的幾個大字,是一道裸的諷刺,然而卻沒人反唇相譏,兩個隊員死了,無聲無息,甚至不知道他們真正的死亡時間,直到休息前人員點到,才發覺異常。
這個敵人很有耐心,并且極度理智,沒有發泄式的炫耀,只有默默的報復,所有人不禁背后脊椎發涼,尤其是幾個和死者有染的男人,他們慶幸死亡的男主角不是他,因為類似的劇情何其熟悉。
站在隊伍前,一個魁梧的男人格外憤怒,粗壯的鼻息和澎湃的血脈,讓人感覺到他躁動的心,死者中的女生是他的親妹,以前他一直不相信自己的親妹和其他人有染,今天終于看到了實實在在的證據。
憤怒之余,感覺羞愧難當,尤其在眾人面前,這兩人還保持著連接的狀態,不難想象他們是在什么狀態下死去。
一名男子褪下自己的風衣,蓋住兩具軀體,嘆了口氣,試探著對魁梧的男人道:“找個地方好好把他們埋了?”
魁梧男子沉聲道:“不!把他們燒了!”
頓了頓,又補充道:“把他們分開燒。”
“也是,暮色森林有很多掘尸者,被亡靈法師挖出來,做為尸傀的材料,那就不好了。”
兩堆熊熊燃燒的火焰在林間升起,倒影著十幾張凝重的臉,默哀結束后,兩支隊伍合在一起召開一場緊急會議,更是在周邊布置了五個暗哨崗位,防止潛伏敵手的報復。
這兩支隊一支叫做“暮光之眼”,一支叫做“獵魔人”,兩個隊伍是暮色鎮排名靠前的實力隊,兩名隊長從在一起長大,勝似親兄弟,因此,隊之間的關系非常親密,經常組團狩獵,這也是它們強大的原因之一。
暮光隊長沉吟道:“杜克,這件事你要背很重的責任!”
杜克是暮光之眼的一名弓箭手,是第一個挑釁查理的人。
杜克提出自己心底的疑問,“隊長,你覺得是那個人做的嗎?可是他不是受了很重的傷嗎?暗影豹制造的傷口可沒那么容易好?它的唾液有毒,而且傷口會受到暗影之力的腐蝕,沒有專業的神圣醫護人員的處理,基本無法自愈,他左臂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勢,應該不可能射出這些箭矢?”
暮光隊長冷笑著拋出一堆疑問:“你就知道人家沒有隊伍?你就知道其他隊伍就沒有治療師?你就知道不會有人替他復仇?你怎么解釋刻在樹上的留言?!”
杜克頓時啞口無言。
獵魔隊長沉吟道:“不管是暮光隊,還是獵魔隊,我不止一次教過你們,做事之前先動動腦子,要有目的性,不要做任何無所謂的事情!
像今天這種情況,水晶徽章學徒以負傷的代價單獨擊殺暗影豹,這簡單一句話中包含了多少信息?第一,他是水晶徽章學徒,他的天賦好,資源多第二,他的個人能力不差,能單獨擊殺暗影豹的人,絕對不是什么水貨 第三,他的手臂受了傷,正在治療。
得到這些訊息,如果是我,我只會產生兩個念頭:要不和他成為朋友要不在他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給與他致命一擊,侵吞他的財產。
杜克,你做了什么?你讓他滾!意義何在?你覺得這能彰顯你的強大嗎?你覺得他是在怕你嗎?借助整個團隊的威嚴來滿足自己膨脹的虛榮,你覺得有意思嗎?!
這大概是我見過最無謂最蠢的威脅!你第一個跳出來,無形中就代表了我們整個團隊,你覺得你的目的達到了嗎?
再看看對手的反應?他真的一點都沒有害怕你,沒有當場頂回來,是因為他想爭取更多的恢復時間,他十分冷靜。你也注意到了,他也是一名弓手,我不弓箭的技藝,至少在心態方面,他比你成熟一百倍!你和他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杜克被當眾訓斥,臉憋得通紅,卻也不敢反駁。
暮光隊長沉聲道:“沒錯!這是一個教訓!很嚴厲的教訓!!現在我們隊伍被一名資深的叢林獵手盯上了,我宣布團隊進入最嚴酷的一級級別狀態。”
著,他轉頭對杜克道:“這應該不是你第一次做類似的事情,只不過區別是以前都沒有如此嚴重的后果,現在我鄭重警告你,這是最后一次,如果再發生類似的事情,我會請你離開!立刻離開!明白嗎?”
杜克心神一凜,默默點頭。
獵魔隊長朗聲道:“這個規矩對于所有人都是一樣的,不要再讓我見到這種沒有任何意義的行為!”
一番訓斥后,整個團隊陷入一種肅穆的氣氛之中,籠罩在頭頂上的陰云沒有驅散,心里總感覺埋了一根刺,只不過恐懼在一定程度上做了轉移,絕大部分的人用憤怒的眼神看著杜克,卻忘了當初有多少人和杜克一樣對查理冷嘲熱諷,并在有人提出殺人的決議之后,紛紛做出同樣冷酷的表態,而這才是查理決定報復的最大原因。
暮色森林的夜色十分濃郁,濃墨一般的黑夜中,無數腐生生物開始了它們的夜生活,各類蟲鳴鳥叫不絕于耳,復雜聲音背景成為查理最好的掩護,他直接爬到了其中一名暗哨頭頂二十米遠的大樹上,和那支團隊的直線距離不超過50米,將他們的訓話一點不漏地聽在耳里。
兩名隊長一致的甩鍋行為讓查理嗤之以鼻,既然知道這不是杜克第一次的行為,為什么以前不喝止?非要等到出現嚴重后果了才開始喝止?明這群人分明是一丘之貉,只不過在危機面前,隊長要拋出一個人來吸引仇恨,穩定軍心。
然而,查理很快會讓他們發現,一切都是徒勞的,因為黑夜已然來臨,暮色森林成為查理的主場。
眼前的形勢對于他來,非常有利,黑夜捆住了他們的手腳,將活動范圍局限到方圓幾百米之內,跑出這個范圍,就要將生死交給運氣,并且運氣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變差。更關鍵的一點是,敵明我暗,查理休息的時候,他們不敢休息,查理活動的時候,他們更不敢休息。
查理的戰術很簡單,一個詞概括:“攻其不備”,任何偷襲行為的不二法門,而這僅需要一點耐心。
查理斜靠在樹上,蜷縮成一團,盡量縮自己的目標,并將呼吸放緩,芯片會調解他的身體狀態,讓他進入最低消耗的模式。
就在這時,頭頂上傳來一股輕微的窸窸窣窣的聲音,如同最輕薄的絲綢滑過情人滑膩的肌膚,混雜在復雜的聲音中,如果不是查理敏銳聽覺,也不能將這個聲音從諸多聲響中分辨出來。
芯片在他頭頂上描繪出一條近三米長的毒蛇,盤曲在樹身上,慢慢滑落,芯片甚至細膩地描繪出它鱗片的形狀。
很顯然,它是沖著查理來的,這類蛇幾乎不需要視覺,只要查理身體散發出熱量,在黑夜中就如一盞明燈,無所遁跡。
可惜,它碰到了對手。
在它靠近到查理身前數尺遠時,沒等它發動襲擊,查理敏捷伸手掐住蛇頭七寸處,看起來這個技能位面通用,相似的動物會有同樣的缺憾。
頓時,蛇身猛然收縮,扭曲地纏住查理的手臂,那種滑膩和緊箍的感覺讓人心悸不以,面對這種情況,很多人會驚慌失措,使勁甩手,在慌亂中失去掌控,而被蛇咬傷,最終一命嗚呼。
然而,查理盡管同樣感覺到不適,卻沒有掙扎任憑蛇身纏住他的手臂,另一種放出一股冰冷的寒氣噴在毒蛇身上。
頓時,蛇身微微一顫,軀體開始放松下來,很快被查理解開,盤成一團。
這個天然的大禮包,不妨送給下面的人。
查理慢慢起身,并時刻保持行動寂靜無聲,慢慢靠近那一圈帳篷,接近到一個合適的距離后,查理猛然將毒蛇扔了出去,然后他緊緊貼住樹身,凝神屏息。
蛇身在空中撞到樹葉發出沙沙的聲響。
“誰?”有人發出一聲驚異的聲音。
見沒人回答,一梭袖箭朝聲音的方向射去,只可惜毒蛇早已落在帳篷圈內,落地后,瘋狂扭曲,奪路而逃。
“啊!啊!!這是什么東西?!”
“天啦!灰鱗蚺!!”
“媽媽啊!媽媽!”有人甚至哭了出來。
“快閃開!快!!”
“我不是在外面布置了驅蟲帶嗎?”
“它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帳篷區內一陣雞飛狗跳,所有人都被驚醒了,而這頭灰鱗蚺則受到了更大的驚嚇,在營地內極速躥動,一口咬在某個倒霉鬼身上,將積攢了大半個月的毒液注了進去。
那人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驚呼,“哎呀!我被咬了!!”
隨即,感覺到全身麻痹,頭腦一陣驚驚作疼,頭暈目眩,頃刻間,倒了下去 ps:昨天的更新一定會補,如果今天來不及,就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