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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七章 讓東郡

  向北,向北。

  宋時江一路狂奔。

  身后臨時護衛扈三娘拍馬緊緊跟隨。近衛營主將花榮在陣中覷見了,唯恐主公有失,亦是舍棄麾下人馬,死命打馬緊緊跟上。

  兩將追著宋時江一路縱馳,馬急心慌,正打算開口詢問。

  突地,兩人卻是會心一笑,打馬鞭子放下,一拉韁繩,緩了馬步。

  只因為兩人瞧見對面亦是一匹快馬迎面疾馳而來。

  那馬一身如血紅色,夕陽照射下有若綢緞閃閃生輝,長長的鬃毛迎風飄揚,兩人俱是熟悉這馬,名喚紅兒。那馬上端坐一女將,那女將身披銀白獸面吞頭連環鎧,內著大紅軟紗裙,頭戴一頂鋪雪曜日盔,凝霜肌膚,盈盈大眼,雖滿身血污雖滿臉憔悴,亦難掩明眸皓齒,絕色容顏,兩人更是熟悉這女將,不是大喬喬玉屏又是哪個?

  青驄馬與紅鬃馬兩馬相對疾馳,疾馳,疾馳中卻把梨花槍來拋,疾馳中更把鵲畫弓來棄,硝煙未盡的戰場上,萬眾矚目的陣地中,兩馬對面直沖,將將直撞而上。

  倏地,咫尺之間馬主人生生拉住韁繩,兩馬俱是希律律一聲停住了馬步。

  “屏兒”宋時江虎目柔情凝視,猶若一湖深水,輕輕叫喚。

  大喬跨于紅鬃馬上,手拉韁繩,兩眼癡癡地望著宋時江,心中有著千言萬語,可卻是未語凝噎,雙眸蒙煙遮霧,輕輕說道:“你可來了”

  “是的,某來了”宋時江凝望大喬,心疼地看著她憔悴的容顏,看著她沾血的征甲。

  大喬分明地見到宋時江眼中的心疼與柔情,滿身的堅強轟然倒塌,淚水簌簌而落,有若斷線的珠子,梨花帶雨,雙肩抽動,嬌軀顫抖,委屈而叫:“爹爹爹爹遭劉岱刺成重傷濮陽被攻占我,我不知該如何”

  宋時江一陣心疼,策馬再進一步,伸手抓住了大喬的雙臂。大喬嬌軀一抖,卻是不曾掙扎,任由宋時江抓著自己的手臂。

  宋時江柔聲叫道:“別怕某不是來了么一切有某劉岱,某必叫劉岱給喬公,不,岳丈一個交代”..

  “恩”大喬緊咬櫻唇,美目蘊淚,信服的點點頭。

  “屏兒,這段時間辛苦你了你做得很好”宋時江低首俯看大喬絕色容顏,緩緩伸手擦拭大喬臉上淚珠與血污。

  大喬嬌軀又是一抖,滿面飛紅,只任由著宋時江粗糙的大手輕輕撫過自己嬌柔的面頰,喃喃而叫:“三郎”

  “恩屏兒”宋時江低低回應,聲音充滿磁性與溫柔。

  大喬卻是癡了,閉上俏目,感受宋時江粗糙的手指在臉上傳過來的溫熱與柔情。

  宋時江輕輕為大喬抹罷淚水與血污,一把抓起大喬的柔荑,只覺柔若無骨,真真奇怪,不知這樣的芊芊玉手為何能廝殺疆場斬將俺殺敵,他柔聲說道:“走罷,我們進城去看看岳丈”

  “恩”大喬溫順地被宋時江牽著手。

  青驄馬與紅鬃馬兩馬并駕,緩緩往濮陽城走去,馬上兩人手指緊握,旁若無人。不,應該是其中一個是雄豪霸氣不管不顧的旁若無人;另一個則是目中有人情意綿綿的旁若無人。

  花榮為主公滿心歡喜,大笑著朝扈三娘說道:“走,三娘,我們也進城”說罷,手中銀槍一拍胯下白馬,如閃電般跟上去,追隨主公去了。

  一丈青扈三娘卻是愣在當場,一雙美目緊緊地盯著自家哥哥與未來嫂嫂,羨慕地望著他倆手挽手地并駕遠去,突地卻是雙目微紅,面生幽怨了。她抬起俏臉四下而看,幽怨而尋她分明地看到南面一彪軍馬飛奔而來,興高采烈,為首那將手持丈八長矛,身披鐵葉連環甲,豹頭環眼,燕領虎須,身胯烏騅寶馬,威風凜凜,氣度沉凝。

  她俏目更紅了,貝齒緊緊一咬,猛地一抖韁繩,驅馬直追哥哥去也。

濮陽太守府  府中人早聽得聲息,大小曹佐仆役俱出府門迎接。

  宋時江心中焦急,只匆匆頷首,便急急跟隨大喬望府中內室而走。

  “扇兒爹爹如何了?”大喬濮一進內室,便急急而問。

  “爹爹傷勢更重了,昏睡時間愈來愈久”小喬雙目紅腫如桃,哀哀說道。

  宋時江轉過身子,朝后面緊跟而來的花榮嚷道:“快,快,將安神醫帶過來。”這神醫安道全卻是呆在扈三娘的醫療救助營中做得教授,這次救援濮陽,宋時江就是怕著傷亡甚眾,抽調了諸多馬匹,令著扈三娘的醫療救助營和安道全俱是與馬軍一道先行來救,如今就在咫尺城外。

  花榮剛剛追上主公,聞令,朝宋時江匆匆一拱手,又匆匆轉身離去了。

  宋時江吩咐畢,回轉過來,望內室床榻而走,輕輕坐在了床沿之上,滿面沉重,凝望榻上人。這可是記憶中的喬公?當初書房初見,喬公面色紅潤,卓爾不群,君子之姿。可如今,這榻上人緊裹衾被,發須花白,面如金紙,臉頰干瘦,雙目緊閉,氣若游絲。

  “喬公岳丈”宋時江抓著喬瑁的一只手,心中沉重不已。

  “爹爹”大喬哀哀而叫,雙目又是簌簌落下淚珠。

  “沒事沒事待得安神醫救治,岳丈就會沒事”宋時江心疼不已,安慰著大小喬兩姐妹。

  未幾,花榮引著神醫安道全與扈三娘一道進入了內室。

  安道全朝宋時江做得一揖,道:“見過主公。”

  宋時江急忙起身,讓位于安道全,說道:“神醫,虛禮便罷,救救某家岳丈。”

  安道全點點頭,不再多說,卷起袖子,伸手診了喬瑁脈息,卻是面色凝重異常。繼而掀起衾被,解開喬瑁中衣,宋時江只見喬瑁那嶙峋的胸前赫然一個拳頭大的創口,已是發黑發臭流膿不已。

  安道全搖搖頭,說道:“主公,喬將軍喬太守一則傷勢過重,已傷肺腑;二則瘡口有毒,毒氣彌漫入體,那刺殺刀劍可是淬毒呀。唉難救矣”

  大喬聞言,有若遭了霹靂,砰然淚涌,哀叫道:“爹爹”

  那小喬更是粉腮一暗,傷心欲絕,直直趴在床頭慟哭。

  宋時江恨恨一錘床榻,叫道:“劉岱,好一個心狠殘厲的劉岱,某必將你碎尸萬段!”

  安道全雙手動個不停,醫術施展,針術施就,一會卻見得喬瑁緩緩地睜開了雙眼。安神醫嘆了口氣,說道:“主公,安某無能,不能施救完全,只能延緩幾日耳。”

  劉岱一醒轉,不曾有個說話,卻是“咳咳”而嗽,在安道全的救治下才慢慢平息下來。他無神的雙眼望著安道全,虛弱說道:“不怪神醫,某的傷某知曉,能延緩幾日已是大幸了。”

  他雙眸漸漸地望向了宋時江,枯瘦晦暗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說道:“公明,你來了。”

  宋時江急忙彎下身子,雙手輕輕握住喬瑁枯瘦無力的手掌,強行露出微笑,說道:“喬公,某來了”

  喬瑁一臉欣慰,虛弱說道:“你來了就好了。我濮陽應該沒事了”

  “恩濮陽之急已解那兗州軍已是全軍覆沒喬公安心養傷就是”宋時江安慰著。

  “濮陽你來了濮陽我不擔心咳咳”喬瑁又開始了猛烈咳嗽。

  慌得大喬急急就去幫爹爹揉背。

  喬瑁輕輕搖頭,示意大喬別揉,扶他起身。

  宋時江忙幫著大喬將喬瑁半靠在床榻上。

  喬瑁慢慢伸手抓過宋時江的手,氣息微弱,微微說道:“公明,某時日無多了,有一些事想囑托”

  “喬公,但講就是江聽著,喬公慢慢講”宋時江雙目也是紅了起來,雙手緊緊握著喬瑁冰冷無力的手,說道。

  “屏兒,去將前日前日我囑咐你的木匣拿來咳咳”

  大喬慌忙去屋內木柜中拿出了那個黃金鑲嵌的木匣。

  喬瑁示意大喬打開,朝宋時江露出微笑說道:“公明這這是我家女兒大喬的嫁妝”

  宋時江聞聲看了看那木匣,只見內里是一方印璽和一卷書冊,以及幾把鑰匙。

  “公明此為某東平郡守印璽,百姓名冊,府庫鑰匙咳咳”喬瑁大聲咳嗽,“某知你英雄前途無限這,這必能助你一臂之力”

  宋時江苦笑,搖搖頭,說道:“喬公東郡乃喬公之東郡某宋江豈能接受?喬公安心養病就是”

  喬瑁道:“公明吶,方才神醫說得分明某病已危篤,朝夕不保。東郡傳于你,乃我深思熟慮,切勿推脫于私,為屏兒計咳咳于公,更為東郡百姓計耳何人能給百姓安穩?非公明不可也”

  宋時江始終推脫。

  喬瑁氣血上胸,更是猛烈咳嗽起來:“咳咳咳咳咳你莫不是要某東郡毀棄?何況,某亦有兩個條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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