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又是個娘們,濮陽無人乎?”
鮑義大刀橫斬,“砰”的撞開雪花柳葉刀,卻見著揮刀者也是一位俏麗婦人,豐腴健美,胸脯鼓脹,涂脂抹粉,登時咧嘴大笑,囂張跋扈。
“濮陽無人?砍了你們這些個腌臜貨,老娘就夠!哼哪用得著我濮陽大將出馬”孫二娘柳眉倒豎,潑辣回應。應罷,柳葉雙刀一甩,繼續要沖上去。
“二娘,這個交給我!”大喬輕輕說話,她見得這人是主將,生怕孫二娘不敵。
形勢危急,大喬哪里肯再多說,交代完畢,梨花槍一抖,抖開一樹璀璨槍花,漫天向鮑信全身籠罩而去。
鮑信也是收了囂張聲色,暴吼一聲,青銅大刀高舉,不顧漫天槍影,一力降十會,直直向中間當頭劈去。
“砰砰砰”金鐵交鳴,一柔一剛,一飄逸一莽撞,兩人就在城頭展開了激烈廝殺。
孫二娘見狀,棄了鮑義,兩把柳葉刀化作兩匹白練,揮刀斬向了一旁的鮑禮。
“來的好。”鮑禮大叫,揮起長槍迎將上來,兩人也斗做了一處。
這廂張青哪里顧得住自己左臂箭瘡,嘶吼道:“上,將賊寇趕下城!”掄起樸刀,率著護衛營與其余將士與濟北軍狠狠廝殺在一起。
頓時濮陽城頭西南角廝殺聲震天響起,慘叫哀嚎聲飛遏云霄。城下還不斷地有濟北軍攀爬而上,加入戰團;城中同樣不斷有濮陽軍趕來救援,并入廝殺,雙方在不大的城頭西南角斗得天昏地暗。
回到濮陽正門,這里廝殺更為慘烈,斑駁的墻磚上俱是淋漓鮮血,以及那細碎模糊的血泥肉沫,更有鮮血浸透了城頭地面,匯聚與一處,沿著斜面汩汩流淌,繼而凝結,人踩上去泥濘而粘稠。
因著半截船的倚仗,越來越多的兗州軍爬上了城頭,特別是更多的司馬軍侯爬了上來。他們武藝高強,身披重甲,刀銳槍鋒,頓時守軍頗有些抵擋不住,退了幾步,城頭缺口擴大了幾分。..
領軍作戰的宣寬登時大急,雙目赤紅,抬起俱是污血面龐一聲呼嘯,凝聚渾身的氣力,手中大刀頓時加快了幾分,連連劈砍,意欲盡快斬殺了毛暉。
“嘿嘿!”毛暉卻是冷冷擰嘴一笑,不退返進,手中鋼鐵長槍也是如風揮舞,潑灑如墨,眼花繚亂。
“砰砰砰砰砰砰”
兩人連續對撞了七八次,次次對撞金鐵交鳴,震耳欲聾。
宣寬刀重,又兼有些心浮氣躁,如此連續猛烈撞擊之下,刀法不由有些散亂凝滯下來。
高手相爭,難差分毫。
毛暉看得分明,一震長槍,這鋼鐵大槍靈活得猶如吐信毒蛇一般,猛地刺向了宣寬的胸膛,疾如閃電,快若流星。
宣寬舉刀便擋,可終究慢了半息,哪里抵擋得住,大槍“噗”得一聲刺破了鐵甲,深深地刺入了宣寬的胸膛。
“啊”一個悲憤凄厲的嚎叫聲從宣寬嘴中嘶吼而出。
猶如垂死的兇獸,宣寬目眥盡裂,雙目血紅,手中大刀不再遮擋,用盡了全身的氣力往毛暉狠狠劈下。
哪里容得宣寬垂死掙扎,毛暉輕身一閃,閃過大刀,雙手一拔,鋼鐵長槍當胸拔出。
“噗”的一聲,熾熱刺目的鮮血從宣寬胸口噴涌而出,有如泉涌,濺了毛暉一身一臉。“啊”宣寬又是一聲悲憤慘叫,轟然倒下,雙目圓瞪,死不瞑目。
“將軍”身后跟隨宣寬死命搏斗的濮陽將士凄厲慘叫。
“你們大將已死,快快投降!快快投降!”毛暉一抹臉上鮮血,那枯黃臉色在紅艷鮮血染襯下,更顯猙獰,他舉槍大叫。
“快快投降!”爬上城頭的兗州將軍士卒精神大振,齊聲大叫,山呼海嘯,氣勢沖天。
濮陽城頭登時一滯,兩軍氣勢形成鮮明對比,有將士膽怯了,有將士悄悄向后退了退 突然!
“投降你娘!”一個尖利又粗啞的聲音響起,聲音稚嫩年輕,屬于變聲期少年的聲音。
伴隨著這個“投降你娘”響起,一個矮小的聲影騰空而起,帶著一團白練急速斬向毛暉。
毛暉冷厲雙芒怒張,手中長槍聞聲急挑,“噗”只一聲,將那瘦小身影一槍刺透,挑在半空中。
“不知死活!”毛暉嘴角挑起,冷冷說道。
“呸!俺要殺了你!”槍頭上身影口吐鮮血,卻不住地掙扎著,嘶吼著,雙目中透露出無比的仇恨,這身影正是小卒牛娃。
“投降罷!不投降就有如此例!”毛暉哪里管這螻蟻一般的士卒說話,說罷,只為示威,毛暉粗長胳膊一抖,長槍奮力一甩,槍尖那身影脫槍而出,攜帶著一練長長的血水,那牛娃慘叫著飛向高空,飛過城墻,直直向城下飛了出去!
濮陽許多守軍見得如此,大將既亡,群龍無首,敵人兇惡,悍勇無比,哪里還有抵抗之意,軍心頓散,俱轟然大叫著四散而走,潰不成軍了。徒留得那些心懷忠義的將士們在死死抵抗,血戰不退。
毛暉大喜,一槍挑了一位抱頭鼠竄的濮陽士卒,厲聲大叫:“投降!投降不殺!”
兗州軍驅趕著四下逃竄的濮陽士卒,斬殺著誓死不退的忠義將士,也在高聲大叫:“投降,投降不死!”呼聲震天。城頭為兗州軍所控制處越來越大,更多的兗州軍源源不斷地涌上了城頭,一千、兩千 眼見城池難保。
“殺!”大喬嬌斥一聲,銀牙緊咬,云鬢散亂,內心焦急如火,全力出擊,手中梨花槍攜帶凌厲殺氣,化作一支利箭,刺向鮑義。
恍若幻影。
噗嗤!
梨花槍深深刺入鮑義的左肩臂膀。
“啊!”鮑義痛苦慘叫,渾身一顫,猶如電擊一般,大刀咣當掉在地上,身體急急后退,梨花槍離體而出,臂膀頓時為鮮血浸染,淋淋瀝瀝滴于地上。
大喬一擊成功,梨花槍又是一抖,宛如數十朵梨花飛舞,挺身邁步再上,再次狠狠刺出,只想著快快解決了這邊戰事,可以回援主城頭。
“你!你別殺我!”鮑義抱著胳膊焦急高聲大叫。
大喬哪里聽得下去,梨花槍呼嘯如龍吟,刺向了鮑義咽喉。
“我軍全體下城!別殺我!”鮑義絕望地閉著眼睛,只顧著把話講完。
冰冷的槍尖直刺咽喉,鮑義分明感受到一絲刺痛和鋼鐵的冰冷。
“此話怎講?”
大喬面如寒霜,槍尖緊緊頂著鮑信咽喉,冷顏問道。
沒死?鮑義倏地睜開了眼,汗如雨瀑,大叫:“別殺我,別殺我。真的,我軍馬上下城,你們去就主城門,別讓那毛暉占了先!”
“當真?”大喬不可思議。
“當真!”鮑義點頭如啄米,繼而他大叫,“濟北軍,撤退,下城!”
一旁正在廝殺的鮑禮晃了個虛招,跳出戰圈,往主城門口望了望,又看了那被抵住咽喉的鮑義一眼,振聲大叫:“濟北軍,退!”
廝殺成一團的濮陽西南角登時兩軍分開,雙方俱是滿身血污,橫眉怒目,舉刀相對。
鮑禮一揮手,叫道:“我軍打不過,敗退了!撤!”
說畢,當先一個跳下城頭,順著云梯滑落城墻。
看著主將撤退,濟北軍也紛紛順著云梯滑落下城,不一會兒,城頭已是空無一敵軍。
“放了我罷!我也下去!”鮑義不敢動個分毫,唯恐長槍透體,只惶惶咧嘴朝大喬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
“你的囂張呢?”孫二娘輕唾一口,鄙夷之極。
“打不過,打不過,不敢,不敢”鮑義那胖大魁梧的身軀哈了哈,賠笑道:“我軍都撤下了,為你們著想。去吧去吧,去阻止那毛暉,那個才囂張跋扈,別讓他進城。”
大喬倏地收回長槍,冷冷喝道:“下城!”
“是!是!姑娘好武藝”鮑義一見長槍離喉,當即轉身往城墻走去,回頭朝大喬夸獎一句,方才縱身跳上云梯,滑了下去。
大喬與眾人俱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不過,哪里有時間胡亂猜想,大喬回轉身子,嬌聲高喝道:“留一半人守住城頭,別讓那濟北軍再上來。其余人,快快回援城門口!”
待得大喬率護衛營趕回主城頭,這主城頭早已是亂成一團,一段又一段的城池被兗州軍占據著,源源不斷的人馬還在從云梯上攀爬上來。而自家的濮陽軍俱是如同無頭蒼蠅一般,有的抱頭鼠竄,有的背靠成一團,浴血奮戰,還有的在惶然四顧,不知如何是好。
“保衛濮陽,死又何惜!”大喬高聲大叫,梨花槍一抖,將一個兗州兵刺殺在地。
“保衛濮陽,死又何惜!”孫二娘也高聲大叫,柳葉雙刀猶如白練當空舞,刷刷有聲,斬向城頭敵軍。
“保衛濮陽,死又何惜!”將士們緊緊跟隨著大喬、孫二娘,在兩位巾幗女將的率領下,奮不顧身地朝主城頭沖了上去。
惶然四顧的將士們看到大喬回來了,軍心大定,也吼叫著跟上了隊伍沖了回去;還在浴血奮戰的將士聽到大喬回來了,淚如泉涌,更是虎吼幾聲,有如神助,氣力頓生,刀槍不要命往對方身上斬去;那些個抱頭鼠竄的將士也停住了腳步,有的面容羞臊,也撿起刀槍回身沖了上去,有的雖不再回身,卻是癱瘓在地,失聲大叫:“殺!殺!保衛濮陽!”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