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去哪里?”燕青半躺在馬麟懷里,虛弱的問道。
宋時江跨上青鬃馬,回首說道:“去皇宮。燕青兄弟,你且休息著…”
“哥哥,小乙隨你去…”燕青掙扎著站了起來,滿面悲凄,說道:“時遷兄弟四人前幾日進得皇宮,沒再回來過。”
“什么?他們進了皇宮沒出來過?”宋時江更是焦急了,策馬就要急行。
“哥哥,帶我去,路我熟。”燕青又是喊道,他站了起來。
“身體能行不?”宋時江問道。
“能行,如何不行?”燕青朝花榮叫道,“花榮兄弟,給我一匹馬。”
“花賢弟,與你同匹馬,走!”宋時江急不可耐,兩腿一夾馬肚,策馬就走。
“走。”花榮接過燕青,急急跟上。后面呂方郭盛及近衛營人馬也快馬跟了上去。
一路急行,看不盡一路的凄慘景象,兩旁烈火噼啪,時不時聽到房屋哩啦崩倒聲音;路中包裹零碎家私陶瓷遍地,時不時有無頭男尸、女尸甚至是嬰兒尸骸入得眼簾。
近衛營將士莫不是愈走愈是心懷怒火,俱要爆裂,無處發泄。
突然!
“哇呀呀!董卓,不殺你灑家誓不為人!…”一個粗豪無比的暴躁憤怒的吼叫起來,響徹天地,撕裂天空,傳到了疾馳的宋時江耳中。
“是魯智深!”花榮在一旁大叫。
“去看看。”宋時江聽得聲音,反而冷靜了下來,下令道。
眾人拍馬縱過去,卻原來前方就是太學堂。這太學就是漢朝的國立大學,西漢武帝時采納董仲舒“天人三策”,“愿陛下興太學,置明師,以養天下之士”的建議,于京師設立太學。當東漢光武帝劉秀稱帝后,戎馬未歇,即先興文教,于建武五年又復起營太學,訪雅儒,采求經典闕文,四方學士云會京師洛陽,于是立五經博士。建武二十七年,建造的太學講堂長十丈,寬三丈。永建六年,漢順帝詔修:趕學,凡所造構二百四十房,千八百五十室。每年用工徒竟達十一萬人,營建規模達到了空前的水平。至漢質帝時,太學生人數已有三萬余人。
現在,這雄偉寬廣的太學堂已是殘破不堪,斷壁殘垣,太學門前著名的熹平石刻斷為兩截,上半截傾覆在地。宋時江來不及感嘆,急急朝里面魯智深的吼叫聲處,沖了進去。
只看見數百護衛軍將士圍聚在那里,俱是低頭靜默不語。前面好幾個將佐立在那里,有魯智深,有武松,有林沖,有張遼,居然還有高順…
魯大師高高的揮舞著他那粗壯的雙臂,還在咆哮著:“董卓,死后阿鼻地獄都容不得你!”
眾人聽得后面有聲音,俱回頭看了過來,紛紛行禮讓路:“主公。”聲音低沉悲憤。
宋時江終于看到了護衛軍們圍著的景象。這是個怎樣的房屋呀,極寬極長,四周皆是石刻石碑,這本是一個最為合宜的講學之所啊。可是現在,現在這屋中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堆積著,堆積著的是人的尸骸啊。無數張稚嫩年輕的臉龐,無數雙死瞪著不肯瞑目的眼睛,無數付身著各色衣裳年輕的軀體,以及地上磚瓦一般厚的黑紫色血凝。
宋時江閉上了眼睛,沉默。
這一刻他突然后悔了,后悔自己的穿越,前一陣剛剛做得東平相的志得意滿俱化為了后悔。為什么要我來穿越,為什么要讓我看到這血淋淋的慘狀,看到這成千成百稚童青年的尸骸?我本只是個太平盛世中的一個普通小民啊,怎讓我來感受這亂世?看這亂世的骸骨,人命如草芥?看這亂世的都城焚塌,化為焦土?看這亂世的良田荒蕪,千里無雞鳴?看這亂世的禮義崩塌,吃人嗜血?
宋時江頓時感到意興闌珊,他搖搖頭,輕聲說道:“幫忙埋了罷。”
他落寞的回轉了身子,慢慢的往前走,直走到那熹平石刻前,只想坐下,坐下休息,什么都不要了什么都不想了…
“主公,這太學中還有許多木簡藏書,典籍書卷,如何處置?”隱約中一個遙遠的聲音傳來,似乎是林沖的聲音。
“收拾起來罷,帶走。”宋時江聽到了自己的聲音,如此有氣無力。
“主公,主公,我等還去皇宮么?”這個遙遠的聲音似乎是花榮的。
“去…去…”宋時江又聽到了自己的聲音,虛無縹緲,。
“主公…主公…主公怎么了?主公?”宋時江聽到了許多許多惶急的聲音,他想回應。可是,眼前突然一片漆黑。
世界一片安靜。
“宋時江,你后悔么?”宋時江聽到一個聲音在問自己,那聲音好熟悉,是自己的。
“后悔。為什么是我,為什么要讓我看到這一切的殘忍,一切的黑暗,一切的丑惡?”一個聲音回答起來了,還是自己的。
“想回去么?”宋時江問著自己。
“想,我真的想回去了,累了,心累,我只是一個普通人,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教師啊,為什么要來承受這一切。這和百萬\小!說看歷史全不是一回事,這一切殘忍是活生生的在你眼前呀。一個城市,一個上百萬的城市就在你眼前焚毀;一個生命,數百數千數萬活生生的無辜的生命就在你眼前死亡。人性,人性怎能殘忍到這個地步。僅僅是為了自己手中的權,為了自己的貪欲、奢靡,視人命為豬狗,不,豬狗不如…累了,真的累了,這不是我想的。”
“可你能回去么?”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