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挽挽儒衫,朝王允恭謹作得一揖,步出了書房,隨家仆往外而走。
走著走著,燕青卻不自覺的四下張望著,夜色深深,月影朦朧,只見或濃或淡的墻身樹影,他落寞的嘆了幾口氣,搖頭苦笑,緊跟家仆繼續而走。
貂蟬啊,我那朝思暮想、魂牽夢縈的女子,何時才能見得你,也許,也許一生再難見了。他默默的跟隨著家仆戧行著。
突然。
“公子!”一聲嬌柔軟糯的聲音倏地響起,似鶯聲如燕語。
燕青猛地一顫,急急轉身朝聲音傳來方向望去,只見那后園圓形拱門間婷婷倚立著一個女子。
那女子著一身雪樣衣裳,青絲若瀑,膚如凝脂,腰如束素,秋波流轉,笑靨盈盈凝望著燕青。
霎時間,幽暗的月色似乎突然明亮起來,燕青急急趕將一步,雙手作揖躬身行禮,壓抑著顫抖的聲音說道:“貂蟬姑娘…”他似有萬語千言,他心中有烈火,可是只說了這四個字,卻再也什么都說不出來,只是癡了。
貂蟬輕輕收回扶倚住拱門的柔荑,微微萬福,口吐清音,說道:“公子,當日多謝公子解危。未曾致謝,小女子一直記掛在心。”
“不用不用。”燕青急急回話。
貂蟬掩口淺淺一笑,秋波流轉,說道:“謝過方是心安,如此,那則小女子告退了。”又是微微萬福,纖腰搖墜,低下頎長脖頸準備入得園子。
燕青癡癡的望著那貂蟬款款轉身,裊裊退得園子。他突然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急聲叫喊起來:“貂蟬,我帶你走吧!”
貂蟬那裊裊微步的身子一顫,停住了腳步,卻是側身回眸了,只見她俏頰升霞,嬌艷含羞,真真的花羞雪愧,她嬌嗔道:“公子,你唐突了。”
“不,不不,…”燕青焦急的說道:“這幾日董卓要遷都長安,焚毀洛陽,這洛陽將生靈涂炭…”
貂蟬聽得如此,俏臉變得雪白,佇立于夜色中,閉眸幽幽說道:“如此可苦了這洛陽百姓了,這董賊…”她貝齒輕咬,面色焦慮。一會,卻是輕輕說道:“多謝公子關心,小女子有義父照護,應是無虞。”
“不是…”燕青焦慮萬分,他知道自己唐突,貂蟬如何會跟自己而走?他望著旁邊的家仆,卻不知道該怎么說,難道直說以后王允會將你送予董卓呂布行美人計離間計嗎?現在可沒成行,王允有沒有這念頭都不一定,說了誰信呀,徒引得王允警惕?
燕青狠狠一咬牙,內心泣血,躬身作揖說道:“姑娘,此去長安,坎坷多桀,望姑娘萬萬保重。”燕青站起,卻是目光堅定,雖是緩緩卻是斬釘截鐵說道:“若有不虞,請記得尋我。燕青必在長安,護在左右。”
貂蟬也是聘聘婷婷的立住了,凝眸深深望著燕青,繼而緩緩墜腰萬福,輕輕說道:“貂蟬謝過公子關心。”
說罷,不再停留,如瀑青絲微甩,轉身隱入了后園中。
燕青望著貂蟬沒入的黑暗,心似刀割。他狠狠的轉過身子,朝家仆說道:“走罷,事情緊急。”
未幾,書房內,王允聽了家仆的匯報,不由得背負著雙袖,緩身踱步起來,若有所思。一會,他說道:“下去罷,通知那幾位要緊…”
燕青趁著夜色一路疾行,穿越街道,急回城東酒店。
已是深夜,一路上卻還有幾處官宦府邸燈火通明,人影雜亂,聲音綽綽,想必這些都是今日議政得知遷都長安消息的人家。看來數十萬西涼兵馬雖未開始強行驅趕,怕也是不遠了,最快明早就開始了罷。
燕青左右顧盼了一下,閃身而入酒店,母大蟲顧大嫂迎了上來,說道:“燕青哥哥,所有兄弟已聚齊了。”
燕青點點頭,說道:“留得一人看店,大嫂你也隨我下去。”
兩人匆匆往院后后廂房而走,到得后廂房,顧大嫂死命推開墻角一土炕,卻看見土炕下赫然露出一個方圓數尺黑黝黝的洞口來。兩人并不遲疑,接連跳入洞中。
這洞中卻是別有洞天,里面足有數百平米,足有幾個教室那般大小,一半高高低低擺置著糧草兵刃物資,一半密密麻麻擠滿了數以百計的各色衣著的漢子,有油郎菜販農人打扮,也有公子哥書生打扮,這些漢子俱是端坐于地,手持兵刃,神情肅穆。若仔細看,有好幾個梁山好漢赫然在列。
燕青入得洞中,唰的一把脫掉外面的寬大儒衫,露出里面一身玄色勁裝來,他四顧人群,沉聲說將起來:“諸位,不管諸位來自關東還是洛陽,自入得我特務營起,幾月來我等四方奔走,只為了一個目的,救我國都洛陽。現在,董卓果然如我等主公推算一般,遷都長安。可以預計,明早數十萬西涼兵馬必然悍然出動,抓人焚宮、燒殺搶掠,我洛陽名城將毀于一旦,我忠貞義士將斬殺殆盡,我百姓萬民背井離鄉,流離失所,數以百萬計矣。”
座下的特務營將士雖都早已知曉,可一旦這現實真的即將發生在眼前了,所有人莫不是呼吸急促了起來,雙手不自覺緊緊的握住了兵刃,雙目充血發紅。
顧大嫂眼眶已是大紅,熱淚眶目,她低沉罵道:“董卓這天殺的,怎這般心狠。”
家在洛陽,由本地招入特務營的將士們更是牙關緊咬,目眥盡裂,已是低聲咆哮起來。
燕青雙手輕壓,安撫住弟兄們,繼續說道:“過去一月,我等已送得你等家人與可靠親友數百人出城,然地道實在是小,送人不多,更何況送人過多,一旦暴露,我等覆滅不說,而且前功盡棄啊。所以地道送人,不能算是我等特務營一功。”
“我特務營一功,就在今晚!”燕青斬釘截鐵,四下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