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心而論,趙浮生無論如何都沒想到,陳世杰居然會想到這個神奇的辦法。
沒錯,就是神奇。
雖然這么做,看上去似乎有些荒謬,但仔細想想,這似乎是最好的方法。
“你有把握么?”趙浮生低聲對陳世杰問道。
畢竟那可是動用武警部隊,真要是消息有誤,到時候可就麻煩大了。
陳世杰嘿嘿一陣冷笑:“就憑附近的幾個村子最近幾年失蹤快二十個女人的事情,再加上你的人查到的東西,我就能斷定,這山里的人,肯定有問題,至于到底是哪方面的,那就不得而知了,這邊實在是太隱蔽了,根本沒有人知道里面的情況,外面的人根本進不去,所以咱們只能這樣慢慢摸索。”
頓了頓,陳世杰一字一句的說道:“你也知道,我沒什么門路背景,這個科長的位置是因為做了五年的臥底才換來的,曹司長能幫我的就這么多,想要更進一步,我就只能博一下了!”
趙浮生一怔,驚訝的看著陳世杰,倒是沒想到,自己居然小看這家伙了。
“那好,我的人都給你,你們這幾天暗中保護我們,借著探查周圍地形的借口,把村子附近乃至山里的情況摸一下,對了,張謙他們前兩天…”趙浮生說著把張謙之前查到的東西告訴了陳世杰,最后說道:“我覺得,我和姜聞可以帶著人四處走走,從幾個方向轉悠,咱們爭取把他們的活動范圍固定在一個大概的面積當中,到時候可以直接調部隊上來地毯式搜查。”
反正也是博一下,不成功便成仁,趙浮生也清楚,陳世杰是在拿他的前途做賭注。
都說男人在拔出槍的那一刻最帥,女人在咽下去的那一刻最美,這個道理其實也可以適用于現在。
在最后的結果沒有揭曉之前,一切皆有可能。
事實證明,有時候,一個人的好運來了,擋都擋不住。
接下來的幾天時間里,每次趙浮生和姜聞帶著人在山里舉著相機攝像機“取景”的時候,遠處都會有人觀察。
有時候是刀疤帶著光頭和阿福,有的時候是光頭和阿福兩個人。
但不管怎么樣,幾天時間下來,這些人大概的活動范圍,已經被劃分出來了。
“就是這里了。”
一張地圖上,陳世杰指著一個畫了紅圈的地方說道:“不出意外的話,這伙人就藏在這個圓圈所在的區域當中,大概是八十平方公里左右,不過具體位置,還需要我們仔細調查。”
趙浮生沒說話,畢竟這方面他不是專家。
“這個簡單,我帶人摸進去,就可以查出來了。”張謙淡淡地開口說道。
“我看還是我去吧。”這時候,一直跟著陳世杰的武警部隊偵查員道:“我們畢竟是專業的。”
很顯然,他們覺得,自己才是正兒八經的部隊偵察兵,這種事情,怎么能夠讓一個保鏢公司的人去做呢。
這可是軍人的驕傲。
趙浮生無奈的嘆了一口氣,他就知道,文無第一,武無第二,這種事肯定是會發生的。
張謙倒是沒說什么,身后的人也沒吭聲。
反倒是陳世杰有些不好意思了,對那個偵查員道:“李隊長,這個,還是讓張謙去吧。”
“陳科長,你這是什么意思,看不起我們?”李隊長眉毛挑了一下,很顯然不滿意陳世杰這個和稀泥的態度。
陳世杰苦笑不已,搖搖頭:“李隊長,誤會了,誤會了,你大概也看出來了,這位未來安保公司的張總,以前也是部隊上退下來的,他和他的下屬,都曾經是部隊的人。”
猶豫了一下,他解釋道:“我和他打過,不是對手。”
那個李隊長一愣神,有些驚訝的看了張謙一眼,又看了看陳世杰,似乎有些不相信。
陳世杰聳聳肩,沒有再說什么。
張謙呵呵一笑,對陳世杰道:“陳科長,我們部隊的人,習慣用部隊的方式來解決。”
說著話,他走到李隊長面前,伸出手:“來,握個手吧。”
李隊長忽然笑了起來:“好,不管你是輸是贏,我認你是條漢子!”
古往今來,人們對于美好生活的追求,對于自我強大的渴望,使得他們為自己規劃出各種各樣的規則。
軍中也有規則,而且規則也很簡單,那就是強者為王。
你實力強大,你就是說了算的那個人,這在部隊很常見。
雖然西川的武警部隊不如野戰軍那么夸張,但也是同樣的道理,所以在張謙站出來要跟李隊長握手的時候,李隊長就知道,這人肯定是從部隊里面出來的。
大概十幾秒鐘之后,他終于明白,為何陳世杰要勸阻自己了。
李隊長的手握在張謙的手上,他覺得自己好像握著一塊鋼鐵,而當張謙發力的那一瞬間,李隊長的臉色瞬間憋的通紅。
“我李志國服了,你厲害!”李隊長連忙認輸,等到張謙松開手,連忙搖晃了幾下,由衷說道:“怪不得陳科長說你厲害,果然是真有本事。”
軍隊出來的人,都崇拜強者,這一點毋庸置疑。
張謙微微一笑,也沒多廢話。
他的性格就是這樣,如果不是為了保證這次行動成功,把偵查任務讓給李隊長也未嘗不可,但既然都已經做到這個程度了,無論如何張謙都不會允許這次抓捕失敗的,畢竟趙浮生可在這里,如果在自己的保護下讓趙浮生出了事,張謙覺得自己沒臉去見九泉之下的爺爺以及遠在寧海的紅星福利院兄弟姐妹們。
“既然這樣,那就張總負責挑選人手,進山偵查,這一次,我們一定要摸清楚他們的營地。”
陳世杰大手一揮,對眾人說道。
從始至終,趙浮生都沒有參與這件事,對他而言,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叮囑張謙幾句千萬注意安全,他干脆就拉著姜聞和于飛鴻,研究是不是今天直接走人。
不過到最后,還是陳世杰制止了趙浮生的行為,理由很簡單,村里面的內奸還沒有找出來,現在的話,警方這邊人手不足,如果趙浮生等人匆忙離開,村里的內奸去報信的話,很有可能就會打草驚蛇。
“不用著急,等他們查探出具體消息來你們再離開就可以。”陳世杰對趙浮生說道。
趙浮生想想倒是也有道理,便答應了陳世杰。
當天夜里,張謙帶著另外四個自己的老戰友,趁著夜色悄悄的潛入了密林當中。
第二天一大早,當趙浮生醒來的時候,發現陳世杰正一臉嚴肅的坐在學校的教室里,身邊的人也都很警惕。
“怎么了?”
趙浮生擔心的問,他還以為是張謙等人出了事情。
陳世杰抬起頭,看到趙浮生,露出一抹苦笑來:“這一次,咱們算是抓到一條大魚了。”
“什么?”趙浮生一怔,有些驚訝的看著陳世杰,很顯然不明白這句話是什么意思。
“張謙他們昨天發現了那伙人的營地,媽的,這幫人居然在山里面制毒,而且還制作簡易的軍火,甚至他們還發現了幾個女人…”陳世杰咬著牙說道:“我現在在考慮,要不要強攻!”
“你瘋了!”
趙浮生一把拉住陳世杰,看了看周圍,發現除了幾個武警部隊的偵查員,就只有省廳的偵查員,還有自己公司的人在,這才開口道:“你看看我們這些人,攜帶武器的只有你們公安和武警的人,剩下的都是赤手空拳,按照你的說法,那營地里起碼幾十號人,就算不是各個有槍,只要超過二十個人帶著槍,咱們這些人去了,得死多少?”
說著話,趙浮生認真而嚴肅的說道:“我告訴你,我們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明修棧道暗度陳倉,我借口回去休息,帶著人離開,回去之后,你聯絡武警部隊的人,直接進山搜查,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這是他能夠想到的最好辦法,像陳世杰那種做法,根本就是逞匹夫之勇,就算最后成功了,在場的這些人,起碼得有一半以上要進棺材。
雖然這很光榮,但在趙浮生看來,那些犯罪分子的命可不如自己手下的人重要。
陳世杰久久不語,坐在那里,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
他其實很想拒絕趙浮生的建議,帶著這些人去沖鋒陷陣,去抓捕那些毒販,但問題是,就如同趙浮生所說的那樣,如果自己那么做了,自己是在冒險,甚至于是在拿這些人的命,去賭自己未來的前程。
“我認識的陳世杰,為了抓住喪心病狂的利先生,可以毫不猶豫的犧牲自己,卻絕對不會犧牲自己的戰友。”趙浮生看著陳世杰,知道他在糾結,一字一句的說道。
說真的,上輩子的陳世杰最后走上了歪路,趙浮生覺得,其實很大的責任在于,陳世杰過的太苦了,當他發現自己不拼命就只能用走歪路的方式做事才能進步的時候,他只能選擇最愚蠢的方式。
畢竟,命只有一次,拼光了,就真的一無所有了。“杰眾文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