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讓趙浮生感慨公主病的人,無疑只有慕青青。
對這個女生,他的想法是很復雜的,曾經只能仰望的女神,現在經常出現在自己眼前,這樣的變化,有時候往往會讓人覺得很怪異。
有時候,趙浮生會想起曾經的大學生活,那時候的自己,沒有現在成熟懂事,想的也不是怎么變得強大,似乎絕大部分時間,都在浪費年華。
那段光陰,有美好的,也有失意的,有人在鬧有人在笑。
離開工作室的趙浮生,來到了四學區的女生宿舍樓,與管理員大媽打了一聲招呼,很快慕青青就出現在他的視線當中。
“我總覺得,你在躲著我。”慕青青看著趙浮生,第一句話就讓他苦笑起來。
“有那么明顯么?”趙浮生眨了眨眼睛,無辜的笑著。
“很明顯。”
慕青青點頭,一臉認真,很顯然,在她心里這是一件很大的事情。畢竟從小到大,還很少有人會像趙浮生這樣嫌棄自己。
“哈哈哈哈,那個,咱們還是聊一聊正事吧。”趙浮生連忙岔開話題,開什么玩笑,他可不愿意被一個女人記恨,尤其還是一個漂亮女人。
漂亮女人這種生物,通常都代表著美麗和危險,這一點毋庸置疑。
“不容易啊,你居然還有這個時候。”慕青青捂著嘴笑了起來,趙浮生這個姿態,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倒是覺得很有趣。
趙浮生啞然無語,索性干脆就不理會她。
慕青青調侃了幾句,見趙浮生不上套,自然也就沒了興致。
“找我到底什么事情?”
閑聊了幾句,趙浮生對慕青青問道。
之前譚凱旋告訴自己,慕青青無論如何都要見他,甚至托了胡夏打招呼,他是真的有點莫名其妙,什么時候慕青青對自己這么感興趣了。
在趙浮生看來,既然那首歌已經賣給慕清婉了,那就跟自己沒有任何關系了,自己與慕青青之間,自然也沒什么再聯系的必要。
他這個人不喜歡麻煩,生意歸生意,朋友歸朋友。
更何況,慕青青對趙浮生而言,充其量只能說是一個關系不錯的同學而已,朋友兩個字,可不是那么容易說出來的。
“是這樣的,我姑姑把那首歌已經錄制出來了,可是我聽起來總覺得哪里不對勁。”慕青青對趙浮生說道。
“不對勁?”趙浮生一臉懵逼,完全get不到慕青青的意思:“不對勁是什么情況?”
“就是聽起來,沒有你那天唱的那種感覺。”慕青青見狀,無可奈何的說。
趙浮生一怔,他似乎有點明白慕青青的意思了,看樣子,是慕清婉那邊找的作曲家,把曲子重新譜了。
想到這里,他聳聳肩,笑了起來:“估計是你聽我唱了之后,先入為主了吧。畢竟你姑姑是專業的,她找的人肯定也更專業。”
在他看來,歌曲已經賣給慕清婉了,怎么作曲那是人家的自由,至于歌能不能紅,管自己什么事兒?
這樣的想法或許有些不負責任,但在趙浮生看來,確確實實就是這樣,慕清婉付了錢,那歌曲就是人家的了,怎么作曲那是慕清婉的事情,與自己無關。
當然,如果慕清婉肯給錢,趙浮生也不介意幫她一把。
現實社會,人活的現實一點也沒錯。
“專業什么的我不懂,但我可以肯定,那首歌,一定不是那么唱的。”慕青青固執的搖搖頭,一臉認真,似乎并不接受趙浮生的說法。
趙浮生嘆了一口氣:“那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對于慕青青這樣的人,她是真沒有辦法,這女孩不是壞人,但想法卻總是太過于天真,用趙浮生的話來說,她純粹是因為被保護的太好,以至于活在童話里。
“我想請你去北京。”慕青青看著趙浮生,一字一句的說道。
“噗!”
趙浮生滿臉震驚的看著慕青青:“你不是開玩笑吧?”
“我看起來像是開玩笑的人么?”慕青青回答道。
“大小姐,我一個門外漢,自己瞎琢磨的歌曲,你姑姑買了就買了,你現在嫌棄人家作曲不好聽,讓我去北京指導那些專業的作曲家歌手,你是打算眼睜睜看著我被人打出京城么?”趙浮生滿臉荒謬,無語的對慕青青吐槽道:“聞道有先后,術業有專攻,有些人就適合做某些事情,咱們不是專業的,就別摻和了。”
他說的這是心里話,曾經他在剛剛參加工作的時候,因為一個廣告設計的問題和廣告主吵了起來,趙浮生氣哼哼的找主管去評理。那位在行業里浸淫多年的老前輩,給了他兩個建議:第一,去和廣告主道歉,因為對方是花了錢的上帝,要尊重顧客。第二,要自我檢討,身為專業人士,居然和外行人因為自己的專業問題吵架,這本身就顯得很業余。
他現在還記得,那位前輩說出來安慰自己的笑話:“你別不信,我要是和一個研究宇宙飛船的專家說火箭的發射需要用火柴點報紙,然后放劈柴再放煤球,這時候他哪怕看我一眼,都算他輸了。”
從此之后,趙浮生就知道,不論自己多么有能力,對于那些非專業領域的人,都要保持足夠的尊重。
這不僅僅是尊重別人,也是尊重知識。
所以,盡管他知道,可能慕清婉找來的作曲家,把父親寫的散文詩這首歌的曲子寫的不是很好,但在趙浮生看來,一千個人眼中有一千個哈姆雷特,連莎士比亞都做不到的事情,自己何必去強求呢。
但很可惜,他這么想,慕青青卻不那么覺得。
“不管怎么樣,我都覺得,這首歌不應該是現在的樣子。”慕青青看著趙浮生,認真的說道:“我沒見過你的父母,不知道你對父親的感情如何,但我相信,你能唱出來這首歌,你的心里,對于父親兩個字肯定有著自己的理解,難道你就希望這首歌,因為這樣的原因被埋沒嗎?”
趙浮生的眼神復雜,輕輕地嘆息了一下,像是看到了一個固執的孩子一般。
閱歷這種東西,往往會隨著人年齡的增長不斷改變人的性格,很多時候人們總是不愿意承認,但事實卻是,越是年輕,我們往往就越天真,越純粹。
歲月洗滌掉的,不僅僅是我們毛毛躁躁的脾氣,還有我們無所畏懼的追求,以及認真的內心。
“雖然很不愿意承認,但你說服了我。”無奈的點點頭,趙浮生苦笑了起來。
慕青青所有的話,其實趙浮生都沒有聽進去,但她有一句話說到趙浮生的心里了,對于父親,趙浮生是懷有愧疚的。
如果沒有這種心情,現在的他,不會這么努力的奮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