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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三章 獻刀

  “凡成大事者,不但要有財力、兵力、勢力,還要有足以令天下人不能忘卻的聲名。此間袁本初與董卓反目,已贏得天下許多豪杰英士的青睞,更隱隱有天下大義先頭的趨勢。若是我要在聲名上要蓋過他,就必然做出令天下豪杰英士更為驚嘆的大事。

  此時董卓的惡名,已達到了極致,若此時有一人能將他鏟除,定然會贏得無數豪杰英士的投誠。

  我在董狗麾下一直忍,等得就是這個時機。如今時機已到。所以,我已決定,明日午時,假意獻刀,實為刺董。董卓一死,其麾下將士群龍無首,必然大亂。我已令荀攸在陳留做好一切準備,隨時引兵攻取洛陽,清除董狗余孽。

  如此,我曹孟德之名,定然名揚天下,到時我的時代…便來臨了。”

  夏侯惇張大著嘴,心臟瘋狂地在跳,渾身不覺地熱血沸騰。不過,他很快又是一驚,連忙道。

  “阿滿,汝乃我等領頭之人。當不能以身試險,這獻刀刺董一事,就讓我夏侯元讓來做吧!”

  曹操臉上帶著平靜的笑容,輕輕地搖了搖頭。

  “不可,董卓府邸非是一般人能夠隨意進出。我與董狗賣好已久,才能在董府自由出入,而不招人起疑心。若是你貿然過去,反而會壞事。而且,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是我曹孟德需要這聲名來成就大業,那么我當然要付出代價。

  元讓放心,我曹孟德在這時代,絕不會就止步于此。明日,你盡管領兵在南門等候,王司徒已與我約好,到時他會出面令這南門守將與你接替。到時,只要我刺董一得手,就會直奔來南門與你會合,逃回陳留,以謀大業。”

  “王司徒?他也知此事?!茲事體大,他可信么?”

  “可信。今日刺董一事,正是由他主持,王司徒歷來忠于漢室,秉義為公,為朝廷死而后已。我想當下也只有他敢與董卓對抗。這七星寶刀正是他家傳寶物。”

  “如此,我也放心了。還有,剛才元讓口出狂言,甘愿受罰,請阿滿降罪!”

  夏侯惇收起寶刀后,忽然朝著曹操低頭跪下。曹操知夏侯惇生性心直口快,不但沒有怪罪,反而很欣賞他的這一份直率,他扶起夏侯惇反而好言安撫。

  次日,下朝后曹操正思慮用什么借口去見董卓。這時,帶著一隊護衛,身邊有高大威風,赫然如神的呂布守護在旁,穿著如同皇家服飾的董卓,在殿門前忽然喊住了曹操,甕聲甕氣地令曹操在今日午時來他的相國府中,有要事商量。

  曹操不卑不亢,像是以往那般淡淡作禮,表示明白。董卓點了點頭,好似眼高在頂地瞟了曹操一眼后,便龍驤虎步地離去。

  而到了午時時分,曹操準備就緒,佩著寶刀,策馬趕來至相府,來到府前見門前守衛便問。“曹某受董相國所邀,不知董相國現今何在?”

  這門前護衛認得曹操,曹操在相國府不時出入,很客氣地便回道。

  “曹大人,相國現在小閣中歇息。”

  曹操輕輕頷首,給門前各個守衛都塞了一錠白銀后,在一眾笑盈盈的目光下,走進了相國府。

  曹操輕腳細步地在相國府中走廊行走,心里想著董卓唯恐他人害他,讓呂布常伴于他身邊,若要刺董,必定要先遷走呂布。曹操想罷,心中很快起了一計,故意走慢,在府中轉了幾圈,見時候差不多了,才走進董卓所在的閣樓。

  曹操走入閣樓后,見董卓臥身坐于床上,而呂布則如一尊門神似的侍立于側。呂布見了曹操瞇了瞇眼,因為文翰的關系,他對曹操并無太多的好感。而且,不知為何,呂布有一種感覺,曹操比之文翰還有厲害幾分。

  董卓見曹操離約好的時間,慢了足有半柱香的時間,眉頭一皺,很是不喜地帶著責備語氣喝道。

  “孟德來何遲?難不成你與那些迂腐的大臣一樣,對相國我也有很大的不滿?”

  曹操做出惶恐的表情,拱手賠禮道。

  “相國有請,操當然不敢遲疑,原已提前了時辰過來,但操之坐騎實在年邁無力,在路中耗費了不少時間。”

  董卓哈哈一笑,似乎對曹操的惶恐很是開心,當下便轉頭望向呂布吩咐道。

  “哈哈。我西涼什么都缺,唯獨就從來不缺好馬,奉先汝最是識馬,不如親去挑選一騎,贈與孟德。日后孟德來此,就不會怨路途遙遠,老馬無力了。”

  “是,義父!”

  呂布嘴角一抽,好似十分不爽要去為曹操挑馬,經過曹操身邊,故意冷哼一聲。而曹操則目直前方,就當是沒聽到。

  待呂布離開后,曹操捉了捉七星寶刀的刀柄,便想要行刺,腳步一步一步地踏出,眼色不覺露出兇光。

  忽然,董卓啊的一聲,嚇的曹操頓時冒起了渾身冷汗。

  “哈哈。我只不過在伸展筋骨,孟德如此膽小,竟就嚇得縮退啊?”

  “相國威儀如同天威,孟德乃是俗人,在天威下當然會有俗相。”

  原來董卓只不過在伸懶腰,董卓聽到曹操又是賣好于他,當即大笑了一陣,然后連打了幾個阿欠,忽然感覺有些困意。

  “這天氣清涼,一到午時,這人就容易入睡。孟德暫且在此處自信歇息。相國我先小歇一陣,待奉先回來后,我等再來議事。”

  董卓說罷,便不理曹操胖大倒身,轉面向內。不一會后,便響起沉重的鼻息。在他背后的曹操,心跳如要沖出,眼眸精光不斷。

  “董狗,竟敢在他人面前入睡,此乃正是天要收汝!”

  曹操急掣寶刀在手,腳步輕而快,來到董胖大的身軀后面,舉起寶刀,七星寶刀閃過一陣閃光,正好被董卓仰面的衣鏡中反射到董卓的眼睛上,董卓感到眼睛刺痛,便睜開眼來,剛好就在衣鏡中照見曹操在背后拔刀,

  董卓大驚,急轉回身厲聲大喝。

  “曹孟德!汝意欲何為!!”

  竟然被發現了,那就一不做二不休!曹操心中吶喊正準備砍向董卓的頭顱,這時驀然在閣外傳來一陣馬蹄聲。曹操心中一顫,便知定是呂布已牽馬來到閣外。

  曹操腦念電轉,他殺董卓要的是名聲,成就大業。而若是連性命都不保,那還談何大業。曹操很快做出抉擇,連忙持刀跪下。

  “相國。操有寶刀一口,削鐵如泥,操認為只有相國這般人物才配持有,特此贈送。”

  “哦?削鐵如泥?當真如此厲害?”

  董卓天生愛寶,接過曹操的寶刀,見其刀長尺余,七寶嵌飾,顆顆寶石都是令人心醉。然后又持刀向旁邊的扶手砍去,果然如切泥土,鋒利無比。

  “哈哈,果然是寶刀。”

  董卓大笑,幾乎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手中寶刀上,愛不惜手地拿著把玩。這時,呂布走入樓閣之內,見董卓不知何時手上多出了一把寶刀,不覺地皺了皺眉頭。曹操內心緊張萬分,但卻面色平靜,向呂布道。

  “呂將軍,不知曹某可否一試汝親自為曹某挑選的寶馬?”

  “哦,好。汝隨吾一同出來吧。”

  曹操這一喊不覺地將呂布的思慮大亂,呂布帶著曹操走出閣外,曹操不動聲色地走到呂布為他挑選的駿馬前,伸手摸了摸馬匹的毛發后,便一邊贊這馬神駿同時也贊呂布的眼光獨到。無論是誰,都喜歡被人稱贊。特別是呂布這種,個性極度張揚的人,曹操贊得呂布心花怒放,呂布不覺地叫提出讓曹操上馬,試試這馬匹。

  曹操就等呂布這一句話,翻身上馬后,朝著呂布拱手道。

  “呂將軍,這相府處處都是珍貴,曹某不敢在這放肆,待曹某出府跑上幾圈后,再回來謝過呂將軍。”

  呂布不疑有他,連聲說好,還甚是親熱地喊下人將曹操送出相府。曹操出了相府后,一甩馬鞭,立刻縱馬狂奔向南門。

  而同時呂布,走入閣樓見董卓仍在把玩那七星寶刀,然后又見刀鞘丟在一地,便問起這刀的來歷。董卓這才不舍的把七星寶刀放到一側,說起剛起曹操獻刀一事。

  呂布沉吟了一沉,拾起地上的刀鞘,向董卓疑聲道。

  “那曹孟德竟要獻刀,何故又將寶刀掣出,將刀鞘扔到一邊,實在怪矣。我看這曹孟德似有行刺之心,剛才被義父喝住,又聽見我剛好牽馬回來,故推為獻刀。”

  董卓被呂布這一說,回想起剛才一幕,頓時臉生惡相。

  “好吶!這曹孟德如此重用于他,他卻反殺我!簡直就是一頭白眼狼!!”

  這時,正有事來報的李儒,聽到董卓聲色暴怒地高喊著要人要殺他,連忙走入詢問,董卓將事告之,李儒瞇了瞇眼道。

  “聽聞,前幾日曹操帶來的麾下將士多潛回陳留,此間在曹府只剩下他和他族中兄弟夏侯惇兩人。難道此人早有預謀要刺殺相國?相國,大可立刻派人將曹操追來,若是曹操愿來,便是獻刀,若是曹操拒令,定然是做賊心虛,剛才所為,必定是想要對相國不利!”

  董卓聽罷,點頭認同,當即令人去將曹操喚來。過了一陣后,派出去的士卒回來稟報,說找遍整個洛陽城也不見曹操其身影。

  “想必這曹操定是逃出了洛陽!相國,曹操今日果然是要對你不利!”

  “啊!曹孟德汝該死!!!”

  董卓怒發沖冠,哇哇大叫,一把將旁邊的銅器打飛!怒火過后,遂令李儒發下文書,畫影圖形,捉拿反賊曹操。擒獻者,賞千金,封萬戶侯,窩藏者同罪。

  一夜之間,曹操刺董的消息傳遍司隸州郡,曹操之名,盛極一時,無數英豪士杰不為之啪掌稱快,說曹操是蓋世英豪,勢頭甚至超過了河內太守袁本初。

  畢竟,袁本初與董卓翻臉,逞的是口舌之利,而曹操卻是不顧自身安危,只身刺董。曹操原先賣好予董卓的行為,理所當然地被視作乃是忍辱負重,等待時機。所以在勇、謀、義上,曹操比之袁紹當然更勝一湊。

  當然提起曹操,許多人不禁想起了昔日的文冠軍。雖然文翰在河東的舉措,令天下許多豪門士子氣憤。而天下有才之士,足有七成乃是出自豪門世族,畢竟這些人出身高貴,在許多方面都有著先天優勢,世族為了培養他們,都是不惜金銀尋找良師。

  所以即使文翰比之袁紹、曹操更早和當初的丁原反抗董卓,并且又在河東擊退董卓麾下大將張濟的五萬大軍,但是在名聲上還是無法與袁紹、曹操比較。

  這就像是在后世,一個平凡人做一件驚天動地的事,頂多只會被人口口相傳一段時間。但是若是某個大官豪族的子嗣去做,必然會被各方面大作宣傳,甚至有可能在歷史中記下重重地一筆。這就是出身,無論是哪個時代,大權、大勢都是掌控在豪門世族之上,人民的目光永遠容易被這些人所吸引。

  當然,文翰的所作所為,亦是贏得不少寒門出身士子的青睞,不過是這些寒門士子權威、言論不遭人重視罷了。

  隨著曹操刺董之事暴發,三日后,在河東安邑的太守府。時值正是寒冬之季,在太守府的練武場內,雖然天氣嚴寒,冷風割人刺骨,但卻有一個赤裸著上身,滿身遍布的汗滴在他身上一條條大小不一如同蟲身的傷疤下滑落。他正揮舞著一柄虎頭銀槍,在練武場的中央不斷地演練著槍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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