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靖一聲不吭地從地上爬起,無視了邢城四人,面色復雜地看向池內的鳳羽,陷入了沉思之中。
這鳳羽,就是流落到這個世界的火鳳,送給自己孩子的禮物,是一件強大的護身之物。
他夢中所經歷的,就是火鳳之子,也是大梁國開國之祖趙無極的一生。
“我不是趙無極,他已經死了,我是許靖!”
許靖閉上了眼睛,努力平復著內心的復雜情緒,有種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感覺。
這個夢,太真實了,也太漫長了。
數百年,還是上千年?
他差點都要迷失自我,要不是有多次穿越的經歷,他真的以為自己是趙無極了。
邢城四人看著閉目站立不動的許靖,不由面面相覷,卻不敢輕舉妄動。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許靖重新睜開眼睛,目光一一掃過四人,最終盯在了邢城身上。
在場的四人,蘇長老和秦長老,他在當初挖走藏書閣的時候就與他們交過手了,另外守在大廳的這個明顯也是個長老。
只有邢城,他是第一次見到,并且對方是四人中唯一不是先天實力的。
許靖瞬間猜出了對方的身份,問道:“你就是烈山宗宗主邢城?”
邢城迎著許靖的目光,心中驚疑不定,感覺對方和之前喝退他們時的氣質完全不同,就仿佛不是一個人。
不過不管如何,眼下這人給他的感覺同樣深不可測,似乎面對的是一座難以逾越的高山,向他不斷壓迫而來,甚至壓得他說不出話來。
三大長老強忍住心悸,快速圍攏到邢城身邊,將他保護在內。
邢城這才有了一絲安全感,深吸口氣道:“不錯,正是本人。”
許靖點頭,沉聲道:“那你可知我是何人?”
邢城原本就想詢問,聞言立刻說道:“敢問前…前輩來歷?”
他知道黑煞衛的人有妖族血脈,雖不能長生不死,但個個壽命悠久,無法以外貌判斷年齡。
“不用叫我前輩。”許靖笑著搖頭,坦然道:“我叫許靖,是朝廷黑煞衛的人,但我其實也是烈山宗的一員弟子。”
他一縷神魂感應著身份玉牌,就在之前昏迷期間,上面發來了一條信息。
這條信息告訴了他烈山宗歸附黑煞衛的事情,并且將烈山宗劃到了他的管制之下,包括安和城在內的周邊數座城池和大量村莊,如果出現丁級事件任務會先發給他,再由他將任務布置給烈山宗去執行。
許靖看到這條信息,就知道不用再去打探朝廷來使的目的了,而且反正要和邢城打交道,他也無法再隱瞞身份了。
不等邢城幾人驚訝,他就舉起了手,催動著身份玉牌,說道:“烈山宗今后要負責的任務,由我發放給你們。”
邢城感應到許靖手掌身份玉牌釋放的熟悉波動,張了張嘴,眼中流露出一抹苦澀。
他在剛才不是沒動過用鳳羽殺死許靖的想法,但此刻卻是不敢了,身份玉牌可定位成員位置的作用,閔震跟他說的很清楚了。
作為黑煞衛的成員,又是朝廷安排的負責烈山宗今后任務的管理,許靖若死在烈山宗內,那就是明擺著告訴朝廷這里有問題。
邢城無奈地看了蘇、秦兩位長老一眼,微微搖頭,接著又想起許靖剛才所說的另一句話,有些不敢確定道:“你…你是我烈山宗弟子?”
“沒錯,楊越座下弟子林遠清便是我師伯。”
許靖擺明了來路,似笑非笑地看了邢城一眼,隨后轉頭瞥向了池中的鳳羽,以他的神魂強度,對方剛才那點心思自然感應到了。
不過他絲毫沒放在心上,經歷了趙無極的一生,這鳳羽如何掌控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以烈山宗得到的那點傳承,根本別想和他爭奪掌控權。
他回過頭來,突然冷聲道:“這里的一切,本來就是朝廷布置,《烈火刀法》也只是我黑煞衛《琉焰火鳳玄典》的刪改版本,為的就是找到讓沒有血脈的普通人能夠對抗妖魔鬼怪的道路,難道你以為這一切都是烈山宗的東西不成?”
許靖并沒有說謊,但也沒有把話說全。
趙無極建立大梁國后,坐鎮統治了足有五百年,這五百年中,人族安享太平,繁衍生息,曾經經歷過妖族奴役的黑暗年代的普通人早已死光,后人甚至漸漸開始忘記妖族的存在。
火鳳的存在,使得妖族甲級乃至乙級強者不敢踏入大梁國土,但丁級和丙級的小妖卻除之不盡。
火鳳不會在意這些小妖,也不會時時分出精力對付,所以這就成了黑煞衛的任務,正是最初代黑煞衛的努力,才換來了大梁國的持久穩定。
但五百年過去,這代經歷過黑暗時期的黑煞衛成員們或無法突破實力衰老死亡,或執行任務死亡,大量的減員,加上后代血脈變得稀薄,實力更弱,整個黑煞衛開始由盛轉衰。
趙無極組織了大量人手,將開發不同血脈,掌控各種妖術的手段整理成冊供黑煞衛成員學習,并對進入大梁卻不作惡的妖族網開一面,利用他們和人類的愛情注入新血。
可這一切,還是難以挽回黑煞衛成員越來越少的事實,深思之后,他把目光放到了普通人身上。
如果每個人類都能擁有血脈者的實力,那何愁人族不能崛起,并與妖族抗衡。
在趙無極的安排下,大量適合妖脈者開發血脈的功法的弱化版本流傳到了民間。
可這些功法就算是削弱版,也依然不適合普通人修煉,而且根本修煉不出東西來。
不過這就像一個種子,又經過了很長一段時間后,終于有聰明才智之人,根據得到的妖修功法,找到了進化之路。
最開始出現的就是煉體功法,有一就有二,大量的煉體功法如雨后春筍般冒了出來,形成了各種流派,演變出了江湖的雛形,并且隨著時間推移,有人由外而內,終于練出了內氣。
如果說妖族的血脈是強大并且屬性極端的,那人類的血脈就是融合型無比平庸的。
煉體功法是開發血脈的妖修功法衍變而來,而內氣又是由煉體功法生出,說到底,其實就是將人類的某種平庸且隱形的血脈開發出來的結果。
內氣出現之后,由于有了參照,趙無極帶人經過研究,終于找到了使普通人直接修煉內氣方法,于是一種種不同的內氣功法被創造出來,使得江湖開始蓬勃發展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