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道庭的三個老頭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以為鐘岳還要殊死一搏了,看之前那刺激的暗巷之戰,對于鐘岳還是很欣賞的,只不過如今的道庭,容不下兩個天才,他們要做的,要么是扼殺,要么是讓鐘岳站到他們這個陣營之中來。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之前還能逃,現在幾位看看,我還有什么反抗的機會么?”
“聰明,我喜歡聰明人。”賡離君愈發欣賞起鐘岳來了,“真是可惜,如果不是因為之前你觸發了鳳鳴九皋,我們一定能成為知己。”
鐘岳閉著眼睛,一副懶得理會的樣子。
有些謹慎的趙永春瞇縫著眼,“你可莫要耍什么花招。除非你感覺能從我們幾個人手里逃出去,不過我們可不會像之前那幾個老劍棍那樣大意。這里已經布下了殺陣,只要你敢越出半步,粉身碎骨只是一瞬間的事情。”
“你看,我還能耍什么花招?”
賡離君手中墨韻一揮,說道:“把手伸出來,我會在你身上種下道種,這樣只要你敢違抗我,哪怕你就是圣人之境,在我面前也是脆得像一張紙。”
鐘岳耷拉著的黑色袍子有些狼狽,衣衫襤褸,真是有點喪家之犬的意思。
他將手抬起來。
“你看看你,衣服都破了,等加入了道庭,有上好的錦緞給你量體裁衣。”
“那真是很好。”鐘岳的語氣很平靜。
三清老看到鐘岳這么順從的樣子,也是松了口氣,看樣子,這個刺頭是真的窮途末路,無計可施了。
賡離君用手指畫好的符文漸漸凝聚起來,變成一顆細小的種子,慢慢朝鐘岳手臂落下去。
“將袖袍拉起來。”
鐘岳左手過去拉袖袍,“哦,好。”
他的手指抓住袖袍,緩緩地朝上拉去。
賡離君看著拉起來的袖袍,當看到那一點星芒,從袖袍之中飛出來時,瞳孔一縮,怒道:“養不熟的狼崽子!”
這次,鐘岳的這道筆意,承載了神人九勢的所有筆法,甚至還雜糅了張僧繇的畫骨八法,如果不是龍圣傳承被這么封印著,他甚至就像解開符文,來一場殊死斗爭。
“當仆人?你們仨老雜毛加個野兒子,當我仆人都嫌臟!”
一句話,頓時將幾人的肺都氣炸了。
“我就知道這小子沒有這么快束手就擒!”
這點星芒飛至,賡離君手劃過,一張道符燃起,“雕蟲小技,你以為我是商仲那樣的憨人?”
道符慢慢擴開,包裹住了鐘岳這支星芒之筆。
嗤嗤。
夜空之中發出窸窸窣窣地聲音,賡離君盯著那道符內的動靜,三清老快速上前,準備控制住鐘岳,然而原本已經被截住的道符,還沒多少工夫,忽然嗤的一聲,星芒破出,朝賡離君飛過來。
“離君,小心!”
“無妨,還能讓這小子傷到不成?”
賡離君手中那柄輕搖的紙扇飛出,上邊幾個大字威嚴神圣。
這點星芒觸碰到紙扇的時候,終于是顫抖起來。
砰的一聲。
飛到了汴河之上,綻放出了明亮耀眼的銀色煙花。
這種刺眼,就連收了紙扇的賡離君都那袖袍遮眼,太扎眼了。
“又是這種小把戲。”
等待明光黯淡下來,幾人才恢復視線。
“人呢?”
賡離君瞳孔一縮,也是非常震驚,“人呢?”
“大陣完好,并沒有被破啊!”
“見鬼了,他到底怎么消失的!”
賡離君臉色鐵青,“該死的,這小子真是狡猾異常啊!”
“趕緊去找,若是被他逃出升天,告知尊上,這就麻煩了。”
賡離君眼神一橫,看著趙永春,“趙長老的意思,在我和他之中,圣君會選擇他么?”
“這…”
“真是該死!他到底是如何消失的?”
汴河的水清平無波。
這一夜,先是雙鳳舞汴河,又來了五劍藏暗巷,最后三清圍花火。
鐘岳這朵鐵樹銀花,再也沒有從汴河里爬出來,誰也不知道,夜行離去的鐘不器去了哪里。
“奶奶,剛剛那泥有煙花,好大的煙花。”
“噓,不是煙花,有神仙在打架,乖,撒完尿趕緊再睡一會兒。”老太婆安撫著被驚醒的小孩。
汴河再次恢復往日的寧靜。
回去的路異常崎嶇,但是鐘岳在準備回去的時候,就做好了一切準備,這一回,就算九死一生,他都要死在自己的家鄉。
大乾雖然再好,也沒有故土,也沒有親人,也沒有歸屬感。
煙花綻放的瞬間,他也就傳送回去了。
“定位地球。”
“宿主是否選擇直接定位地球?”
“確定!”
如果說之前傳送至大乾已經讓鐘岳感受到了這種肉身傳送的恐怖,那么如果先回系統,再回地球,這樣的雙重風險,是目前鐘岳無法承受的。他只能拼運氣,直接傳送回地球,看看有沒有回去的機會。
凝墨入道之后,他明顯感覺到了自己的身體堅韌了不少,這才敢嘗試這樣子冒險的傳送,而且他也是被逼到了絕地,如果還有一線生機,他也不會選擇這條危險的道路。
那三個老雜魚,隨隨便便就可以控制住他,至于認慫人主,那絕對是不存在的。按照鐘岳的話,他一個玩家,像一群NPC低頭當狗,那簡直是游戲體驗感差到爆炸了。
“系統模擬定位完畢,由于宿主境界較低,定位無法精準,危險系數極高。”
鐘岳懶得再回答了,身上的墨韻將自己包裹成了一個黑白雙色的橢圓。
這樣高速地傳送,鐘岳已經感受到了墨韻在一點點的消散,好在神人九勢增持下的骨法讓他沒有像之前像之前一般直接昏死過去,但是整個身體,還是咯咯地在打顫,有一種要被撕裂的感覺。
堅持住!
一定要堅持住!
鐘岳這樣鼓勵自己,之前昏過去了,那就一了百了了,但是現在,他還保持著輕盈的意識,自然不能讓自己陷入困境。
丹田內的墨韻很快就枯竭了,翰墨境確實無法在這樣的高速傳送之下維持太久的實力。
神人九勢的反哺,也只是讓鐘岳整個人不被撕裂,無法再提供什么多余的墨韻來讓這個保護罩維持下去。
鐘岳體內的金色符文又不受控制地被震散了。龍圣的這道傳承再一次發揮出它的余熱,將原本要破裂開來的墨韻護罩給維持住了。
鐘岳大喜,關鍵時刻,還得是老張給力啊!他不知道,遠在大乾的茍老七,又一次滿地打滾地哭爹喊娘,主仆二人離中州百里之遙了,然而又找不見他了。
鐘岳閉目,調整自己的身體,慢慢蜷縮在一起,這樣能讓墨韻罩消耗更少一些。
就這樣無盡地虛空下,不知道過了多久,最后連龍圣的這道圣人意志都消耗殆盡了。鐘岳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浮了起來,好像輕飄飄的,遠處似乎還有悠揚的鐘聲響起。
這是歸家的信號。
在一片向日葵的花海之中,暮光籠罩下,梳著羊角辮的小孩驚恐地看著被燒出一片空白的土壤中躺著的鐘岳。
“爹…爹…啊!有…有人…焦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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