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野山莊里,晚餐宴才開始了一小半。這樣大的節日里,通常都是要進行好幾個節目。開始在篝火便歡慶的少女們,也準備去換上統一的和服,準備參加拜神儀式。
鐘岳放下了電話,面色平靜地微笑道:“幼薇啊。”
“嗯?”黃幼薇側過頭來。
“你拿著鑰匙,去開車接阿明吧。”
黃幼薇擠了一些檸檬汁在煎魚上,問道:“岳哥哥你不跟去嘛?我不認識他哎。”
鐘岳微笑道:“沒關系,你開車到我們原本那個地方等著就行。”
“嗯。”黃幼薇準備站起來,不過看到鐘岳在接完一個電話后面色有些凝重,便問道:“岳哥哥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嗎?”
鐘岳回過神來,“沒什么,你去吧。”他微笑著。
“等等。”鐘岳把她喊住了。
“嗯?”
鐘岳說道:“先去換一身和服吧,我想看你跳神樂。”
日本的舞蹈分很多種,神樂是其中一種,通常是用來做祭祀為主,以招魂、鎮魂和祈禱動作為基礎。今天是桃花祭,日本女孩們會換上和服,一起跳舞來祈求神靈的庇佑。這些都是剛剛黃幼薇給他介紹的,顯然這個丫頭來日本學了很多古老的東西,估計都是那個叫惠子的老太婆…歐巴桑教她的。
黃幼薇有些害羞,“我跳得不好。”
屋內的燈光有些昏黃,鐘岳看到正好走過來的山莊女主人,便喊住了她。
“沒關系,去換衣服吧。”
鐘岳朝一旁的女主人招了招手,用生硬的英文口語說道:“Shewantstogodancing.Can誘takehimto插ngeclothes”
那位身穿和服的女主人扭著腰,笑著將黃幼薇拉起來,“我帶你去換衣服。”
鐘岳再次撥通了歐陽明的電話。
“喂。”
“哥們正在‘復仇’呢!”
“阿明,我可能有點小麻煩。”
歐陽明一愣,沉默片刻,“我馬上趕過來?”
“來不及了。”
“靠!那怎么辦?報警么?”
鐘岳瞇縫著眼,說道:“那位老同志是個講信用的人。”
“‘同志’?你是說,你被一個喜歡男人的男人看上了?這確實是個不小的麻煩,要不你就從了吧。”
“滾。你正常一點,我會讓幼薇在石橋邊等你,你帶著她趕回東京都,把我那幅作品交到東京都書道館!要快。”
歐陽明有些琢磨不透,“你到底要干啥啊?”
“你照著辦就好了。”鐘岳掛了電話,準備繼續吃晚宴。
好戲還沒開始,他怎能自亂陣腳?
從一旁剛剛走進來的蒙面樂師敲響了小皮鼓。
鐘岳側過頭看著那有些森然的面具,繼續吃著那條表面烤得有些焦黃的秋刀魚。
咚咚!
節奏怪誕,有一種神秘的儀式感,卻讓人感到肅殺和寂然。
鐘岳又撥通了電話,“是張醫師嗎?我是鐘岳。”
“鐘岳?”
“嗯。黃幼薇我找到了。之前跟你說的治療方案,你覺得如何?”
張鶴平說道:“我研究了你講得那幾個艾灸穴位,自己還嘗試了一下,大致摸索出了幾個穴位,發現確實有活絡生熱之效,這種古方你哪里找來的?”
“這個以后再說,我想幼薇的病,交給你了。”
“恩,沒問題,老朽也對這個病很感興趣,如果真的能治愈,對于我的醫術也是一次精進。”
“有任何需要,你也可以聯系歐陽明,我待會兒會把他的聯系方式給您。”
“你這是什么意思?”張鶴平覺得有些奇怪,有需要,他自然是找鐘岳的,怎么會去找歐陽明呢,況且他跟歐陽家的人也不熟悉。
鐘岳說道:“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小皮鼓敲得有些急促起來,就像是在演繹著行軍集合時候那種列隊的緊張感。
“你在聽梆子大戲?”張鶴平似乎聽到電話里有敲鼓的聲音。
“嗯。”
“這樣啊,我也喜歡,改天咱們一起?現在年輕人都不愛看這些,我還以為找不到年輕點的票友了呢。”
鐘岳停筷,笑著說道:“那好,改天聯系。”
咚咕隆冬。
日本的姑娘們穿著和服從一旁出來,動作一舉一頓,就像是再擺著造型,一位大神官帶著高帽,站在朝東的地方,接受著少女們的膜拜和祈求。
這樣古老的儀式,傳承千年,如今早就成了一種形式,然而在這樣的日本小山村里,依舊是一種神圣而莊嚴的必修課程。
當然這里,還有一個舞姿僵硬,臉上雖然擦滿了白色的粉飾,還是顯得很小巧玲瓏的黃幼薇。在這里,她便成了桃子,時不時地朝鐘岳看過來,想看到鐘岳臉上是什么表情,是不是自己跳得太難看,出洋相了。
鐘岳始終微笑著,還朝她投出了鼓勵和贊許的眼神。
只有一種配樂的樂器,就會讓曲子顯得很單薄,加上舞曲本來就是偏重祭祀,所以說實在的,鐘岳始終沒有覺得這種神樂多有意思,面前的餐食吃得差不多了。
少女們也完成了簡單的桃花祭,開始有序地退場。
黃幼薇想要過來道別,鐘岳微笑著啞語道:去吧。
大神官還有一旁帶著面具的樂師沒有離開,繼續著他們的表演。
鐘岳問道:“這首曲子叫什么?”
樂師微笑道:“《弒》。”
“我們華夏的神明,都是不主殺伐的。而且這個字,你們是怎么用的么?”
大神官跨著高步走過來,將面具摘下,露出了真容,“它的一半告訴了我,它就是kill的意思。”
鐘岳抬頭看了眼,微微一笑,弒的用法,那是子弒父,臣弒君才這么用,無知的小丑們,不過他沒有說,而是將話鋒一轉,“江口先生,這么重要的角兒,怎么也得讓古山前輩來啊,你這是搶飯碗了。你們難道不知道,主角占了一部戲四分之三的片酬么?”
聽完鐘岳的嘲諷,江口重池整了整身上的神服,慢慢跪坐在鐘岳對面,“這是古山先生的要求,而且這首神曲《弒》,我也敲得不如古山先生。”
“平身吧,別跪著。”
江口重池皺眉。
鐘岳拿過兩個碗,替他們倒上米酒,“兩位忙活大半天,也辛苦了,喝點酒吧。”
“不器閣下辛苦。”江口重池放下頭頂的大高帽。
“不知道鐘岳閣下,后事交代好了嗎?”
“你知道嗎?”
“嗯?”
“你倆真的很像馬戲團里的小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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