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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零七章 東京書道館

  從千葉縣到東京都的鐵路特快,僅僅是一個小時。就是這么短的時間,華夏書法團的人,居然因為一個“山寨”迎接儀式,在成田市里被蒙混了將近一星期。

  當然,就連鐘岳也沒想到,這居然是山寨的大賽官方組織,如果就這樣一直被蒙混下去,要是最后墨人會和華夏書法團對壘,還贏了,那估計這次三國青年書法家交流會就會成為文化圈內的一個笑話了吧。

  到了東京,這里的交通、建筑才是現代化大都市的模樣,不過繁華的大都市千篇一律,除了些標志性建筑外,總感覺沒有之前那種江戶時代的風格老街來得有地域特色。就像是徽州的那些建筑一樣,哪怕時代如何變,那種高樓大廈依舊代替不了白墻黑瓦,門樓飛檐的古典美。

  “現在我可真的成了啞巴了。”鐘岳可不寄希望于所有的日本人都能夠像古山見一和江口重池那樣,用如此流利的中文和他溝通,不過譚詠芝的那口流利的日語,還是非常棒的。

  “我精通德日韓英四國語言,日常交流完全沒問題,當然書法上面的介紹,只能用專業英語來闡述。”

  鐘岳驚訝道:“四門外語?你怎么不去當翻譯?”

  譚詠芝終于第一次看到鐘岳會露出吃驚的表情,甩了甩秀發,笑道:“翻譯?我父親是京北的首席翻譯官,你覺得我還能做到他這樣的高度么?”

  “那你們平時吃飯都是用什么語言來交流的?”

  “看心情啊,有時候德語,有時候日語,反正從小他就是這么來培養我的。”

  “…”鐘岳擦了把汗,難怪自己就算過了英語四級,這口語上還是渣渣,感情是輸在起跑線上了。

  書法上的交流,寫得好是一方面,說得好更是關鍵,尤其是在國際上,為什么很多國內優秀的作家無法獲得國際大獎,并非華夏的作家不如外國,有一部分因素就是翻譯上的問題。華夏文字博大精深,有時候一個短短的四字成語,用在一篇上,言簡意賅,甚至會有出乎意料的驚喜,但是翻譯成英文,就會成為長長的一句累贅,這就打破了作者原本的創作美感,就讓明珠蒙塵了。

  所以如今很多文學作品的翻譯家,他本身就是作家,這就有了互通的地方,才能翻譯出優秀的作品來。

  書法同樣如此,感受美的眼睛雖然每個人都有,但是也不排除由于文化的詫異,對于美的闡述有所區別,所以擁有自己的一套理論和觀點,這樣才能將書法的高度推廣上去,就像是當今不少的潮牌,很多設計產品本身可能讓人無法把握它的美感,但是正因為它已經成為了潮流,所以被人追捧,如果書法也能在國際上推廣到這樣一個地步,那么華夏的藝術,也就能在世界藝術之巔,熠熠生輝了!

  東京都是個非常大的行政區域,細分下去,就會有市、區、町等行政單位,類似于我們的市、鄉、鎮等。

  “臺東區根岸2丁目10番4號,看樣子,這次不會有錯了。”譚詠芝抬頭看向一丈高的建筑標識,有點隸書味道的“東京書道館”五個字儼然,看上去就像是華夏文化館一般。

  “這要搞個國際交流會,也不拉個橫幅,真是一點都沒有待客之道。這樣是擱國內,別說橫幅了,紅毯都給你鋪到臺階下面了。”

  譚詠芝掩嘴輕笑道:“咱們都是民間團組織,你以為是國賓級別的啊。”

  “藝術高于一切!”

  鐘岳和譚詠芝都是將行李事先放在了賓館。

  “對不起,兩位。今日書道館因為有國際交流賽事,不對外開放。”外邊穿著西裝的接待人員看到這對年輕人走上來,便攔住了鐘岳他們。

  譚詠芝說道:“我們是華夏書法團。”

  “啊?你們是華夏書法代表團?稍等。”他在對講機里喃喃低語著。過了半響,才有七八個人從書道館里匆匆走出來,看到鐘岳和譚詠芝兩個人的時候也是一愣。

  “你們…”

  鐘岳和那位中文不是很流利,明顯有日本口音的日本老頭握了握手,說道:“我們是此次三國青年書法交流會的華夏代表。”

  “不是,就你們兩個人?”

  鐘岳看著這些日本書法家錯愕的目光,明白一貫以來,我們華夏民族都喜歡大排場,如果參加這種國際學術的大型活動,那肯定是人越多越好,給二十個名額,絕對不會去十九個,結果這次就來了兩個,肯定是讓他們跌破眼鏡了。

  “這是邀請函以及我們的參賽資料。”

  “好吧,二位里面請。我叫青山光彥。”

  譚詠芝低聲道:“居然是他!”

  “怎么了?”

  “青山光彥是全日本書道非常杰出的書法家。全日本有一個叫二十人展的高層次真容。”

  “二十人斬?”鐘岳忽然想到了島國老司機們污污污地開車畫面,一個弱不禁風的少女大戰一百惡漢,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可歌可泣…

  看到鐘岳是那副神情,譚詠芝忽然想起之前在那條街上,也看到了這副“死樣”,咬著嘴唇喃喃道:“混蛋,你想什么呢!二十人展是日本最高層次書家陣容,到如今將近快五十屆了。從第一屆開始到如今,他都是在這二十人之內的書法家,堪稱日本書道的國寶級泰斗了。”

  “對了,鐘先生,看你的資料,你是仇聞貞大師的徒弟?”青山光彥目露驚喜地問道。

  “怎么,青山先生認識?”

  “我早年也參加了西嶺印社,多次訪華交流,對于仇先生的印學刀法,也是十分敬佩,沒想到這次來的,居然是仇老的高徒。”

  “您過獎了。中日書法,源遠流長,自古就是一脈相承,互相促進借鑒,也是我們書法人應該做的。”

  青山光彥笑道:“近十幾年,我很少關注華夏書法,主要是你們的書法家早就沒有當年的那種創新拓展的書法精神,而我們日本書道越發朝氣蓬勃,富有魅力,長此以往,將來書法事業的中心,還得靠我們大和民族來傳承和發揚下去。”

  “青山先生這是數典忘祖的想法,很危險。”

  跟隨青山光彥的一干日本人都以為鐘岳和青山光彥相談甚歡,也就沒有請翻譯,就連青山光彥本人,就沒能理解數典忘祖這個成語的意思,也是微笑相對。

  “數典忘祖,這詞要不要翻?”

  鐘岳微笑著看著青山光彥已經走到一處展臺的背影,喃喃道:“這句,將來再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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