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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五八章 不器拜謝

  今年的元宵節,正好連著周末,三天的小長假,又讓已經恢復工作狀態的人們懶散下來。當然,對于徽州市民來說,這個元宵節,還有一場只得觀看的比賽——斗墨會。

  對于大多數人來說,斗墨會,這像是一個非常新鮮的名詞,仿佛印象里,都沒有聽過,然而對于收藏界的墨友以及制墨的老師傅來說,斗墨會古來有之。在徽州這個以墨文明的城市,更是可以追溯到千百年前。

  起初,并非稱之斗墨,而是行業內的制墨名家與文人墨客間的交流探討,以改進墨品的質量。制墨人又可趁此機會討要寫名家書畫之作,而文人墨客又可挑選到自己中意合適的墨品。

  不過慢慢的,由墨商們主導文會后,性質漸漸演變成了以墨爭較高下的比斗,故此名之斗墨。

  李前程一大早便等候在了桃林間。有些緊張地握著方向盤,他對于今日的斗墨會真的一點把握都沒有。按照之前的約定,這墨品必須是本廠出品,并不能找替代品,所以即使是李前程在徽州搞到上好的松墨,只要是有生產廠家的,那都視作違規。

  至于無生產廠家的,那自然不可能有一點漆的生產標識,要找人去代加工,時間上根本不允許。他從后視鏡內看到拎著皮匣,正出門走來的鐘岳,喃喃道:“鐘總啊,你可別出狀況啊…”

  他不知道,如果這次一點漆玩完了,他這個經理人還能不能回到歐陽國際,去當他的人事部辦公主任。

  他下了車,幫鐘岳將車門打開,遞上了一個保溫盒。

  “這什么?”

  “您要吃的粢飯吶。”

  鐘岳微笑道:“您就不能讓我去縣里,順路買了再吃?”

  “怕錯過時間,放心,覺得熱的!”

  “謝謝李經理了。”鐘岳坐上車,將皮匣放在一旁的沙發上。

  車子已經調好了車頭,所以李前程直接發動了。鐘岳打開保溫盒,看到這“巨無霸”形態的粢飯,頓時一頭黑線,“這…”

  “鐘總,怎么?這不是您要吃的粢飯嗎?不可能吧,我就是之前那家店買的。”

  “這也太大了吧?”鐘岳看著盒子內的粢飯,油條、香腸、里脊肉、花生米、肉松、似乎還有其他什么配料,比起這豐富多彩的內料,這外邊的糯米飯反倒成了陪襯。

  李前程訕訕一笑,“也不知道鐘總口味,索性都加了。”

  鐘岳尷尬地笑了笑,“謝了。”

  “這底層盒子內還有咸豆漿,不過我看好像是變質了,您還是不要喝了。”

  鐘岳一愣,“變質了?早上買的,怎么會變質呢?”他喝豆漿也十幾年了,從來沒聽說過,還有現磨的變質豆漿。

  李前程一邊開車一邊說道:“我看他倒下去的豆漿都凝結起來了,像是變質了…我也不是很清楚,平時我喝豆漿都是白色的,怎么…”

  鐘岳笑道:“就是這樣的。”

  “是嗎…”李前程勉強地笑了笑,心說,喝咸的,真奇怪啊…

  斗墨會居然設置在文化館,鐘岳一路上顧著解決這巨無霸,也沒看究竟在哪里舉辦斗墨會,當看到這熟悉的建筑后,才喝了口溫熱的豆漿,長舒一口氣,“真爽。”

  李前程心里暗道:不知道過了今天,您還能不能爽起來。他現在和鐘岳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可能對于鐘岳來說,這是一場個人名義間的比試,而對于他來說,這是決定后半輩子吃肉還是吃泡面的重大岔路。

  “鐘總…”

  “嗯?”

  “您有信心的吧?”

  鐘岳下了車,拎著皮匣,笑道:“當然!”李前程跟著鐘岳,說道:“今日除了一些墨業的專家外,還有不少徽州文化界人士過來,作為另外的考量標準。我讓你做的事情,做了嗎?”

  “恩,已經派人完成了。”

  鐘岳點頭道:“這幾天辛苦李經理接送了。”

  “哪里,分內的事情。”

  鐘岳看著文化館外那巨大的碑畫,上邊畫著象征徽州制造筆墨紙硯的悠久歷史,長舒一口氣,道:“一點如漆,萬載存真。”

  今日文化館內人流攢動,不少人都是早早地趕來,目睹這樣墨界的盛會。

  二樓之上,黃旭與幾個徽州美院的學生湊在一起,目露冷笑地說道:“惡人自有惡人磨。這小子不知天高地厚,居然挑釁曹公素,真不知道曹公素制墨的時候,他的祖輩可能還在山溝溝里種地呢,真是班門弄斧。”

  “是啊,好好的書畫生,書法不寫,跑來和老牌墨廠叫板,這算什么?”

  幾人笑著。

  黃明川和幾個徽州書協的老書法家也來了,他左顧右盼著,問道:“有看到柳先生們嗎?”

  “沒有。不過好像華美的康校長來了,剛剛看到還站在文墨展廳那里,老黃你找柳先生干什么?”

  “介紹鐘岳入徽州書協。”

  幾人笑道:“得了吧,人家稀罕吶?”

  “中賀經過票選落選了,我身為新任會長,自然得為書協納新出力,鐘岳的書協提名,擱置了將近半年,再等下去…”

  “老黃啊,人家擱筆不書了。”

  黃明川眼神一黯,“錯過了,終究是錯過了。”

  “欸,鐘岳來了。”

  “快看,是鐘岳。”

  徽州不少市民,都是鐘岳的微博粉絲,有些是被書法、國畫本身魅力所感染,有些是因為鐘岳的人品、書品以及人格魅力所傾慕,自發地過來替鐘岳打油打氣。

  場館內的保安神情嚴肅地拉好了警戒線,防止發生擁擠踩踏。

  鐘岳拎著皮匣進門。

  “鐘先生!”

  “鐘岳!”

  “不器先生,您什么時候再提筆啊!”

  “鐘老師,加油!”

  鐘岳原本以為只是幾十人的一個斗墨盛會,沒想到匯聚了這么多人。看著警戒線外人頭攢動的熱心市民,不絕有些喉嚨發癢。如果他的號召力真的有如此力量,那么為徽墨的傳承奉獻自己的力量。

  此舉無論勝敗,值!

  他站在紅毯上,朝眼前的所有人都鞠了一躬,“謝謝大家支持!不器拜謝!”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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