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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七六章 畫廊驚悚

  拒客,自然是有拒客的道理。

  靈飛經殘篇在秦海的手里,這個消息是王三斤那里得來的,不過倒是聽王老頭子的口氣,似乎是猶猶豫豫,吞吞吐吐的樣子,估計也是捕風捉影,如果是這樣,到底是不是在秦海的手里,這個還有待考證。

  但是哪怕去了永鑫好幾次了,鐘岳都沒直接去找秦海問這件事。正所謂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如果要是鐘岳展露出對靈飛經殘篇的渴望,那么,主動權就到了秦海的手中了,從席琪昌等人的口中了解到這個永鑫秦海,在滬上出了名的古玩行家,家里的寶貝琳瑯滿目,是和歐陽國青齊名的存在。

  只不過一個玩真古董出名,一個玩假古董出名…

  然而現如今,他手里的這枚錢,居然能夠讓這老頭嗅到氣味,甚至親自上門來,這確實有點出乎鐘岳的意料,那么,鐘岳就更有主動權了,用一枚錢去換《靈飛經》五十三行本,這顯然是不太現實的。錢幣固然稀少,但一個銅板,和靈飛經原本比起來,還是顯得有些不夠看,所以鐘岳直接將他拒之門外了。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那么就讓秦老頭,騷動起來吧…

  鐘岳對于秦海,采取了晾在一邊的策略。在家練書法乏了,便出了門,坐地鐵去和曹丹青碰頭,今天說好了,要去一家畫廊看畫,所以端坐家中,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鐘岳終于是出山了。

  在滬上,私家車除了能裝逼,其實真沒有地鐵來得便捷快速。尤其是一些高峰期,這車子堵得,簡直會讓人發瘋!

  滬上的畫廊有不少,財富的匯聚地,自然生活品質也高不少,除了追求物質生活,精神生活上,滬地的人同樣少不了,看畫,賣畫,這仿佛就是成了一些高質量生活人士的剛需。因此,畫家,這個古老的行業,也在這里格外滋潤。

  大畫家自然是一幅作品吃三年,至于小畫家嘛,廣場、景區,五十一幅任務素描,諸如此類的謀生手段,權當個兼職,還有些改行做服裝設計、平面廣告等等,社會就是如此,人分三六九等。

  行業景氣,不代表是個人入行都能干得風生水起。

  一兆畫廊,上世紀八十年代在滬上黃埔區就存在了,如今也算是滬上資深畫廊,曹丹青和鐘岳約定的地方,就是這里。曹丹青除了畫家的身份,還有個更為廣為人知的身份,那就是藝術評論家。

  鐘岳趕到的時間尚早,比約定的時間早了半個小時,這也是鐘岳刻意預留出來的。他這個交流生,著實有點鉆了空子,正常的課不上,有康敏和曹丹青這倆老鷹護著,這簡直就像是特殊照顧的學生一般,呵護有加。

  這個中秋,本來是五天的,然而鐘岳回來已經是周四了,等到給曹丹青打電話問候,已經是周六早上,周末老曹也不好意思再讓鐘岳上課,所以又拖了兩天,硬生生成了十天長假…

  如果今天再遲到,估計就算是曹丹青再青眼有加,那也會被當成懈怠偷懶,好好批評一頓,分寸和逼數,鐘岳還是有的。

  走進畫廊,鐘岳還沒看到什么畫,就被一聲聲大喝吸引了過去。作為高雅藝術的場所,一般好的畫廊都是設有門票的,這不是為了賺取收入,而是限制有些無良旅游團,直接將幾十號人拉到畫廊里,然后就是一頓嘰嘰喳喳,嘈雜擾亂。

  曹丹青是這家畫廊的藝術顧問,自然已經實現打好了招呼,居然還有人在大呼小叫,鐘岳好奇地朝一旁的小展廳走去。

  看到眼前的一幕,鐘岳驚呆了。

  畫廊的展廳,不似其他那種會展中心,是沒有椅子的,類似一個幾平米的小空間,有時候會放上一幅主推的畫作,然而當看到幾個大漢扯著幾米寬的白紙,一邊的塑料桶里,墨汁晃蕩著,中間那位穿著對襟開衫的中年男子,留著藝術家似的波浪長發,然而已經中年危機,發際線都快到天靈蓋了,若是扎起頭發,活脫脫一個滿清遺民。

  鐘岳倒是不驚訝于他的梳妝打扮,而是他手里的這支毛筆,一米左右,像個拖把似的,正在往塑料桶里浸潤著。

  這支筆…你這真的很皮啊…

  鐘岳只能說,如果是廣場上寫地書的老頭老太太,他也就不說什么了,但是這里是畫廊,這是在嘩眾取寵?

  “讓讓。”幾個舉著相機的記者朝鐘岳笑了笑,然后趕緊朝即將創作的大師咔嚓咔嚓過去。

  不少吃瓜群眾,都圍在展廳四周,拿著相機拍攝。鐘岳也害怕這位大師一個橫掃,將墨汁濺到自己身上,趕緊退避三舍,縮在了角落。

  “啊!哈!啊!嘿!”

  這個油膩的中年男子提起拖把,就跨到了紙上,開始筆走龍蛇。

  “呀…啊!”

  鐘岳正好奇剛才的吶喊是誰發出來的,原來就是這個油膩膩的中年男子,他這還沒準備好,“大濕”已經法功,“拖把”按在了紙上,墨汁四濺,幾個大漢著四個角,口中吆喝著,“好!”

  鐘岳嘴角抽動著,“潑墨山水?這也太夸張了點吧。”

  “大濕”拎著拖把,又是跪又是托馬斯旋轉,已經寫了一個斜方的“F”形狀,口中吆喝還是不停,就在拖把旋轉的時候,紙被拖把劃破,機智的大漢趕緊爬過去,害怕擋住一旁的鏡頭,十分敬業地扯住了破了的紙邊。

  “呀哎呀呀!哈!”

  “呀呀!”

  “呀”

  最后,這位油膩的中年大叔跪在墨跡上,雙手和小鬼子切腹自盡似的,舉著拖把,仰天長嘯,凌空一杵,一筆摁在了紙上,結束了這場生動的藝術表演。

  周圍的人看到“大濕”發完功了,都鼓起了掌。

  “好!”

  “大師果然不愧為大師!”

  剛剛那個非常敬業的大漢抹了一把汗,“誒呀媽呀,大師太厲害了,這么厚的紙都給劃拉破了。”

  鐘岳已經不知道該怎么笑了。

  這…這人腦子沒毛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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