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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金毛獅王

  由于此次現場書畫大賽也不是太正式的,所以柳梢娥投了票之后,這個書法組金獎便確定下來了,很快就在文化館的廣播臺播放消息。

  “下面宣布書法組獲獎名單。”

  “下面宣布書法組獲獎名單。”

  還在文化館等待消息的美院學生紛紛都豎起耳朵,靜靜聆聽。

  “這么快就有結果了,會是誰啊?”

  “不好說,這次比賽的人中,藏龍臥虎,我看那個王朗最有希望吧。”

  “我看啊,還是咱們美院的楊志青,畢竟是肖教授的得意門生吶。”

  所有人都在猜測金獎得主,就連鐘岳跟顧秦,都有些緊張地站了起來,等待著結果的出爐。

  “下面,宣布書法組銀獎,編號為68的王朗作品,蘭亭序仿作。”

  “我去,還真是王朗啊,厲害厲害。”聽到廣播的美院學生并不出乎意料,這位王朗雖然不是美院的學生,但是就在去年省“青創杯”斬獲乙組金獎的這位人物,并不陌生。

  “王朗是銀獎,我還以為他是金獎呢,這樣看來,這個金獎真是要歸咱們美院了。旭哥,你很有希望啊。”

  一個胖子推搡了那人一把,“怎么說話的呢?什么叫有希望,那還不穩入咱們旭哥之手?”

  拎著一個高檔皮包的男子倚靠在撫欄上,有些桀驁不馴了將帽檐拉下了一分,冷哼道:“垃圾比賽。”說罷,頭也不回地朝文化館外走去。

  正在大廳等待消息的鐘岳忽然被人撞了下肩,一個身影熟若無睹地朝館外走去。

  “喂,你這人怎么這樣?撞到人了一句話都沒有?”

  帶著帽子的男子將包拎在手上,往肩上一甩,直接走出了文化館。

  鐘岳盯著那人的背影,輕笑地搖了搖頭,真是沒素質。

  “下面,宣布書法組金獎,編號為137的漆書作品,吳下阿蒙,請獲獎者到文化館二樓東邊的展廳,領取獎品。”

  “吳下阿蒙?這作品名字好奇怪啊,鐘岳,你還不回去嗎?再晚就趕不上回去的大巴車了。”

  鐘岳微微一笑,“我得拿錢去啊。”

  “拿錢?黃老師不是說了,錢會打到你的銀行賬戶上嗎?”

  “金獎助學金。”

  “哦…啊?金獎?那是你的作品?”

  鐘岳微微一笑,“是啊,被你嫌棄的掃地僧掃帚嘛。”

  “…”

  一瞬間,所有人都懵了。

  金獎?吳下阿蒙?

  這不是那個跟吳主任吵起來的鄉下人嗎?

  這都能獲獎?

  “黑幕啊!”

  場館內一陣噓聲。

  “太過分了,那個窮酸樣,還能得金獎?這些書協的人是怎么評的獎?”

  黃旭瞇縫著眼,在四周尋找了一番鐘岳的身影,并沒有見到這個討厭的人,“沒轍啊,人家是鐘繇后人,書家鼻祖之后,能不給面子嗎?連吳主任都吃了虧,咱們這些小老百姓,怎么跟他比?算了,走人走人。”

  “真沒意思,輸給咱們自己學院的也就算了,這金銀獎都被這些社會閑散人士拿走了,吳大媽說話也太沒分量了吧,不能保個金獎,搞個銀獎也好啊,真是的,咱們書法系又得被其他系的人要嘲笑了,唉,當初報這個專業真是腦子抽風了。”

  一個背著畫板,頭發金黃的男子緩緩走了過來。美院校草,中美混血的型男杭煜,也是這次油畫組的金獎獲得者,拍了拍黃旭的肩,露出一個迷死人不償命的微笑,“不行啊。”

  黃旭甩過去一個冷冷的白眼,“你,找死?”

  “Who care?(誰在乎)”

  在一大群美院迷妹的跟隨下,杭煜朝樓上走去。

  “愛你們,寶貝。”

  “哇哦,老夫的少女心啊~~這是我家杭少愛的飛吻。”

  “不要臉,杭少是我的菜!”

  一群美院的迷妹們看著緩緩往樓上走去的杭煜,一個個犯著花癡。

  鐘岳也走上了二樓,當杭煜的身影消失在樓梯上時,鐘岳才踏上中間的樓臺,那些迷妹們瞬間就拉下臉來。

  人靠衣裝,然而鐘岳一身的運動服,還是那種很陳舊的款式,簡直讓這些天生對美學有著苛求的美院姑娘們直接有排斥心理。

  “這人誰啊,這么low。”

  黃旭看向背著書包的鐘岳,眼中的厭惡越來越明顯。然而鐘岳卻沒有看到底下已經有一堆人對他不滿意了,簡直已經成為美院書法系的公敵了。

  等走到二樓的時候,正好遇到那個金毛獅王。是的,在鐘岳人生之中,除了鄉里的那些殺馬特之外,金發這么自然的,看到過的,也就是金毛獅王了。

  “Hello!”杭煜顯然心情極好,拿著那水晶獎杯與不認識的鐘岳擦肩而過。

  歪果仁?

  鐘岳分明看到那人藍色的眼珠子,可是亞洲人的臉龐又是非常明顯。

  走到東邊的展廳時,鐘岳便看到不少書協的書法家已經在等候著了,當中自然有臉黑得一匹的吳中賀。

  “鐘岳,恭喜你啊,斬獲書法組金獎,這是獎杯跟獎金,你收好。”

  張邵林也走了上來,跟鐘岳握了握手,“之前太忙,還沒來得及感謝。你能將這半塊魏碑交給文化館保管,我這個做館長的,必須要謝謝你。”

  “張館長客氣了。”

  說實在的,這塊魏碑,鐘岳要私藏起來,也是難度極大的,首先要跟各級領導打太極,雖然時代不同了,但是民跟官斗,始終是占弱勢的,既然已經得到了筆法系統,這件文物,能夠在文化館得到很好的保存,也是鐘岳樂意見到的。

  “年輕人,好好努力,咱們這些老一輩,沒能為國粹書法做什么大貢獻,希望你們年青一代,將來能在國際上,將咱們的國粹發揚光大。”

  鐘岳松開張館長的手,嘴角有些不自然,這手被握的好疼…心說這老頭的手勁還真不是一般大啊。手上都留下白印了!

  柳梢娥緩緩走過來。

  “柳先生。”對于這位老婦人,鐘岳還是有很好的印象,之前多虧了她,不然這吳大媽還指不定要怎么擠兌他呢。

  “筆法已得金農神韻九成,在墨法、章法上多多努力。”

  “謝謝柳先生指教。”鐘岳心中駭然,這位書法大家眼睛還真毒啊,他這百分之九十的漆書熟練度,居然被她一眼洞穿?

  黃明川微笑著問道:“小岳,我看你們鐘家書法都是以歐體、魏碑傳承,你這手金農漆書是跟誰學的?”

  “額…跟一位…鄉里的老人家。不過前幾年過世了。”眼下也只能瞎編了,他要是說跟金農練的,估計在場的這些人會把他當神經病看待。

  “那真是可惜了,誒,你練了幾年了?”

  “三四年吧…”

  黃明川臉色一變。

  后頭的韓啟平更是瞠目結舌。

  “三…三四年?”

  柳梢娥微微笑道:“三四年,也不算是資質愚鈍,鐘岳,天色也不早了,回去好好勤練吧。”

  “那…再見…”鐘岳轉身,長舒了一口氣,要是給他們說,是半個月,估計會嚇死一片吧。

  韓啟平見到鐘岳下了樓,咽了口唾沫,“柳先生,三四年,這是奇才啊,你怎么說資質平庸啊?這樣的好苗子,比起我那些徒弟,簡直一個天一個地啊。”

  柳梢娥微微笑著,“現在給他一百分,那還有進步的空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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