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武跟楚休的關系還算不錯,但也僅限于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幫一幫楚休,就好像是現在這樣。
楚休的份量和他們之間的交情還沒有好到項武可以傾力相助的份上。
“這次就麻煩侯爺了,這件事情我自己來解決。”楚休沉聲道。
項武忽然探過頭來,低聲道:“我說,你該不會是準備真去招惹方金吾這一脈的人吧?我勸你還是冷靜一些為好。
先不提方金吾的實力,正所謂無欲則剛,他一個快要入土的糟老頭子,哪邊都不站,所以哪邊也都不愿意去得罪。
哪怕就算是陛下都不愿意去得罪這種沒有任何勢力在身,還不與朝廷為敵的江湖散修,生怕將他給逼反了。
我倒是可以給你出一個主意,那就是熬,把方金吾給硬生生的熬死!
那糟老頭子可沒幾天活頭了,這輩子也不可能再進一步,所以以你的壽元,熬死他肯定是輕而易舉的。
等到方金吾死了,任千里想必也不是你的對手,至于那陳金庭嘛,此人志大才疏,天賦只能算是不錯,跟龍虎榜上的那幾位比差的太多。
到了那個時候,大悲賦簡直就是你想什么姿勢搶,那就什么姿勢搶,也不用急于這一時。”
憑心而論,項隆說的的確是個好辦法,楚休的優勢在哪里?就是年輕。
所以楚休若是想熬,理論上來說他能把仇家都熬死。
只不過一萬年太久,楚休寧愿只爭朝夕。
靠時間的力量來殺死一個對手,這不是他的風格。
站起身來,楚休笑了笑道:“在江湖上出頭,不是搶就要爭,這種風格,不適合我。”
說完之后,楚休直接轉身離去,項武聳了聳肩,反正該說的他都已經說了,接下來看好戲就是了。
看了一眼自己桌子上還剩下的菜,項武大喊道:“掌柜的,再來一盤炸香蕉!”
回到鎮武堂內,楚休立刻讓手下的人暗中去聯絡白無忌。
楚休手下這些人中,有些之前隱魔一脈出身的人,他們有些人不光擅長武功,各種亂七八糟的東西都會一些,讓他們去把消息傳遞白無忌,避開白寒天和白寒風的眼目,他們應該很輕易就能做到。
數日后,依舊是燕京城的飛鳳樓內,白無忌在一個包間內等著楚休。
他當然不是那么愿意來的,只不過有著把柄握在楚休的手中,不來的下場他可不敢想象。
推門而入,楚休詫異道:“呦,你居然不掩飾一下相貌行蹤,就這么過來了?”
白無忌苦笑著搖搖頭道:“沒什么可掩飾的,眼下極北飄雪城內已經自顧不暇了,前來找麻煩的人數不勝數,我們這些小輩武者已經沒人管了,外出就當是奪劫難去了。”
楚休坐在白無忌身前淡淡道:“行了,廢話我也就不多說了,我來只是想要交代你一件事情而已。”
“什么事情?”
白無忌此時已經是徹底放棄掙扎了。
既然已經決定從了楚休,那就別在暗中有什么抵抗的情緒了,否則那可是會死的更慘的。
楚休沒有直接說,他只是先問道:“你上次不是說你跟陳金庭關系不錯嘛,現在你來評價一下,這陳金庭到底是怎樣的一個人?”
白無忌想了想道:“先說武功天賦的話,此人并不算太好,但卻也不算太壞,起碼能在散修武者中找到他這樣的不容易,要不然方金吾也不會收他為弟子。”
世家依靠血脈傳承,長輩都是強者,誕生的子女很大一部分天賦并不會太差。
宗門則是依靠名聲來傳承,你的名聲越大,掌控的地盤越大,所能夠影響的人和主動前來拜師的人也就越多,所以能給他們篩選的余地也就越多。
而像是方金吾這種散修出身的武者,別看他實力強大,但想要收弟子卻是并沒有一個小宗門來的便利,所以在資源有限的情況下,方金吾能夠收到陳金庭這種天賦的弟子已經算是不錯了。
白無忌繼續道:“刨除掉天賦這個不算太亮眼的優點,此人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
其人有些心機,但實際上卻是行事無腦,簡單粗暴。
看似隱忍,但實際上卻很容易被自己的情緒所左右。
表面謙遜,但實際上卻是狂妄自大,認為自己能被方金吾收為弟子有多么不凡等等。
這家伙并不算討人喜歡,平日里我們跟在他在一絲廝混,也只是看在他師父的面子上,不想跟他交惡而已,結果他卻是自己非要往上湊。”
楚休點了點頭,如果是這樣,那這就好辦多了。
所以楚休一招手,低聲對白無忌吩咐了幾句后,便直接離去。
又是數日之后,燕京城內,白無忌還有陳金庭,以及北燕之地一些相熟的年輕武者,都聚集在飛鳳樓內飲宴喝酒。
這次是白無忌請客,眼下他在這一眾年輕人當中,實力屬于最強的那個,背景也是最大的,他此時開口邀請,倒是沒人拒絕。
而且來的那些人也都對白無忌抱著些許同情的心理,有人拍了拍白無忌的肩膀道:“白兄,事情已經過去了,看開一些。”
極北飄雪城的事情傳出去之后,誰都知道了真相,那前幾代極北飄雪城的弟子到底是怎么回事,那自然也是瞞不過眾人的。
若是最后沒有楚休插手搗亂,把真相揭露,那現在白無忌就已經成了一個廢人了。
其他弟子也都是大派出身,對于為了家族宗門利益便要犧牲自己的事情,都有些兔死狐悲一般的心理,所以他們可沒有幸災樂禍,反倒是在勸慰著。
白無忌苦笑著搖搖頭道:“多謝諸位的好意,不過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不必再提了。”
說著,白無忌便開始轉移著話題。
不過這話題說著說著,便說到了楚休和朝廷的身上,這讓陳金庭的面色頓時漲得通紅,一半是喝酒喝多了,還有一半則是被氣的。
“眼下江湖上若是說年輕一代的俊杰,那定然要數龍虎山的張承禎跟隱魔一脈的楚休,眼下江湖上甚至都有人將他們兩個人并列,稱之為是正天師,魔楚休。正魔兩脈,無出其右。
嘖嘖,也幸虧我正道一脈有著小天師在,要不然可是要被魔道給比下去了。”
聽著有人贊揚楚休,陳金庭的面色卻是越來越紅,隱含怒意。
上次在極北飄雪城時他被楚休那般羞辱,簡直讓他羞憤欲絕。
回到空山谷后,他倒是想要讓自家師父出手幫他報仇,不過他卻是被他師父又教訓了一頓。
方金吾可不是小孩子,會為了這么一丁點的小事便大打出手。
所以從那之后,這口氣便一直都憋在陳金庭的心中。
此時聞言,陳金庭再也忍不住了,他冷哼道:“就憑他楚休也配跟小天師并列?啊呸!他算是個什么東西?背主之徒,無恥小人而已!
他楚休這些年干的那點破事兒,誰不知道?
昔日他楚休出身青龍會,結果半路背叛加入關中刑堂。
關中刑堂的鐵面判官關老爺對其青眼有加,結果他卻又暗中加入隱魔一脈,對關中刑堂圖謀不軌。
眼下他又聯手朝廷,成立鎮武堂,甘為朝廷鷹犬,攪得整個北燕武林都沒有寧日。
如此做派,簡直就是四姓家奴,沒有絲毫禮義廉恥可言,就這等人,也配跟小天師比肩?”
在場的眾人頓時一陣目瞪口呆,這位還真敢說啊。
以楚休在北燕武林中的兇名,雖然想罵他的人不少,暗地里罵他的人更多,但大庭廣眾之下這么罵他的,卻真沒有幾個。
白無忌也是愣了愣,雖然是他故意引導陳金庭的,但他也沒想到陳金庭竟然這么狠,這簡直就是在把楚休往死里得罪。
不過白無忌也是立刻反應了過來,連忙道:“陳兄,你喝多了,這里是燕京城,是楚休和朝廷的地盤,別說胡話!”
陳金庭冷笑道:“朝廷的地盤?楚休的地盤?笑話!天下本是天下人的天下,什么時候成了朝廷和楚休的了?”
陳金庭這句話若是放在其他地方聽,倒還有那么幾分逼格在,有股大氣壯烈的感覺。
但此時他這么說,卻是讓人感覺到他在作死的路上越走越遠。
就在這時,大門忽然被轟開,一名年輕武者帶著人走進來,怒聲道:“大膽!陳金庭,你竟然敢如此侮辱楚大人!”
這年輕武者有著內罡境的實力,身邊還跟著一些實力不強的武者。
看到這年輕人,陳金庭冷笑了一聲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沈明陽你這甘愿給人做狗的家伙!
你父親背叛兄弟,為求前程權勢給楚休做狗,如今你也恬不知恥的來當狗,簡直就是丟人現眼!”
這沈明陽正是巨靈幫沈飛鷹的兒子,以前跟陳金庭等人也是認識的。
此時他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還是真沒把沈明陽放在眼中,罵的那叫一個狠。
沈明陽冷笑道:“我為楚大人當狗,起碼活的有底氣,不像你這般,上次被楚大人在極北飄雪城內指著鼻子教訓,你可敢說半個不字?現在卻只敢在這里暗中詆毀楚大人,豈不是連狗都不如?”
陳金庭被刺激的怒火上涌,直接大罵一聲,手捏拳印,直接便向著沈長明轟去。
在他出手的一瞬間,距離他最近的白無忌可以阻攔,但他卻沒有動,反而嘴角露出了一抹微不可查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