淵凈土報上的數據是真實的。
事實上不用淵凈土去講，淵蓋蘇文自己也知道。
高句麗庫存的鐵錠依往年的消耗量，可以使用至少三十年。而且大唐還出售下等牛皮，雖然有些粗糙，而且牛皮上有傷口等等，但確實是牛皮。
牛皮是戰略物資，庫存的牛皮足夠制作十萬人的鎧甲。
“我們大高句麗在快速的發展，眼下的國力強盛，這是兄長的功績。”
聽到淵凈土的稱贊，淵蓋蘇文再次搖了搖頭。
淵凈土又說道：“大唐能怎么樣，就算是興兵來攻打，以我們這樣的國力縱然百萬大軍也會無功而返，更何況大唐連水師都幫我們組建，眼下已經有四十條戰艦，我們不弱小。”
淵凈土說完后等了好久，看到淵蓋蘇文依然不開口，繼續說道：“唐人在我們大高句麗投資的產業高達上千萬貫，這還不算投入到茂山鐵礦的錢幣，這些就象是質押品，一但開戰我們大高句麗可以沒收這一切。”
淵蓋蘇文抬起頭來：“你說的我都知道，但越是這樣，就越讓人不安。”
“我們可以試探。”
“如何試探？”
淵凈土回答道：“瓷瓶的生意大部分利潤都被百濟貴族拿走，這已經引起了咱們大高句麗許多貴族的不滿，上書唐人皇帝就說我們要與百濟討一個說法。”
“怎么討？”
“談判，咱們開出一個天價來，讓百濟人先翻臉，然后興兵直接滅了百濟。”
淵蓋蘇文雙手按在額頭上思考著，良久之后淵蓋蘇文說道：“這樣，你帶足了珍寶找個理由去長安城，送禮宴客，打聽一下若我們攻打百濟唐人貴族與大官們怎么看，我這邊調配兵馬，作好開戰的準備。”
淵凈土顯得很興奮，再問道：“我能不能向唐人再買一批軍械？”
“唐人肯定不會在明面說同意，若是幾位頂尖的大貴族默許的話，那么就提出買軍械。若是唐人賣給我們軍械，那么我們就立即出兵去打，不要浪費時間去談判，打完之后扶持一個聽話的百濟王與百濟重要官員。”
淵蓋蘇文給了淵凈土一個非常詳細的安排。
淵凈土聽完之后神情之中充滿著興奮。
淵蓋蘇文繼續說道：“若是將百濟吞并，那么有了百濟的地盤與人口，我們與唐人萬一開戰，勝利的機率就會更大。”
“若是唐人從來都沒有想過和我們開戰呢，只是相互間互利作些生意？”
面對淵凈土的提問淵蓋蘇文搖了搖頭：“不可能，我們與唐人必有一戰，但我需要等機會，一但唐人內部有亂子，或是強大的外敵與唐人作戰，那么我們就趁機北出，占據燕州，這樣才能讓我們的子孫后代與唐人一爭天下。”
“兄長英明，我這就去按兄長的吩咐作安排。”
淵凈土離開后，淵蓋蘇文走到自己的書柜處取出了一只木盒，木盒內放著他收集到的大量關于柳木的資料。
淵蓋蘇文已經不知道翻看過這些資料多少次了，可每次翻看他就會更加的迷茫。
“按資料上看，這位柳駙馬倒象一個商人，也引誘了唐人喜歡作商人。他的戰爭似乎也只是為了更好的作一個商人，這樣的人身居高位，為什么？”
淵蓋蘇文感覺自己完全無法理解唐人。
說柳木娶了公主？
可唐人娶公主又不是柳木一個，而且還有幾位都是優秀的將軍。
偏偏這位喜歡作商人的駙馬身份越發的高貴，難道錢幣真的比國土更重要？
淵蓋蘇文迷茫，非常的迷茫。
他越發的不理解柳木，更不理解唐人皇帝，要知道唐人皇帝可是位征殺出來的狠人，怎么可能對一個帶不了兵，也不能親自上戰場的駙馬如此信任。
收好了柳木的資料，淵蓋蘇文認為讓淵凈土前去長安試探一下，也沒什么壞處。
淵蓋蘇文卻并不知道，茂山已經不是他記憶中的茂山，這里詳細資料是他探查不到的。
茂山鐵礦內一處山林倉庫。
對外，這里是倉庫，對內這里是監獄。
五個高句麗王城派過來的新任小吏正被關在樹下的木籠內，木籠的高度讓人無法站立，寬度讓人無法完全坐下。
二十幾個原本的奴隸，被賣到這里當礦奴的高句麗奴隸穿著干凈整潔的衣服正坐在不遠處盯著這五個高句麗小吏。
其中一位突然說道：“傍晚天氣挺涼的，若是給他們身上不斷的澆水不知道會怎么樣？”
“好主意。”另一個興奮的說道，然后立即指揮自己的部下去打水來。
被關在籠內的高句麗小吏完全聽不懂這些奴隸在說什么，因為茂山這里的高句麗原先礦奴已經不再使用高句麗語，而是統一使用漢語。
這些奴隸有些人已經成為了官員，有著大唐八品、九品的官職。
一位穿著官服的，曾經也是礦區奴隸的高句麗族唐官從外面進來，看到正在打水問了幾句，得到答案之后說道：“你們用點心，他們身上不要有任何的傷口。絕對不允許有肉刑，任何一名高句麗貴族的狗，若不能歸順就讓他們生不如死。”
“是！”二十幾個大聲回應。
“用點心，咱們的日子過的好，那些貴族還要想辦法抽四成的收入，若是這邊的消息傳了回去，我們還有我們的家人，就要回到曾經的生活，不再有干凈的衣服，不再有肉吃，每天在皮鞭下工作，我們的孩子也不可能讀書識字。”
“校尉，這事你放心。整個礦區的邊界我們派出去近千人的暗哨，任何敢秘密潛入，潛出的人，只要沒有腰牌就抓起來。”
這位校尉坐下，立即有人給倒來一杯茶水。
“茶，以前就沒想過自己還能喝到茶。”校尉感慨了一句之后喝了一口茶，眼睛一亮：“好茶，你們竟然有這樣的好茶。”
“這是教官從杭州帶來的，聽說是今年的二等龍井茶，隊中訓練大比之時評了一個優秀，教官給我們幾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