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木從來沒有象現在這樣,期待著一次價格談判。
誰說大唐的讀書人不會作生意?
來到會議的地方,這原本是吐迷度與柳木私談變成一次很正式的談判,兩邊都派出了各七名成員來參與談判。
雙方入場,一千張貂皮是吐迷度送給參與談判所有大唐人的禮物。
蘇世長借用了柳木的法子,找了一些突厥族的女子穿上了五彩華麗的,帶有強烈草原風的服裝,以絲綢、棉、麻、羊毛等材料制作的多件(套tào)服裝。
總共拿出一百(套tào)來作為禮物。
在兩邊交換禮物的時候,李靖對柳木說道:“你的梧桐坊可以說吸引了整個長安的女子,這法子很厲害,相信到明年的時候回紇人一定會增加對服裝或者衣料的大量采購。”
“恩。”柳木只是點了點頭。
雙方坐下,相互客氣了幾句之后,蘇世長就命人將一只罐頭放在桌上:“此果名為芒果,嶺南都不出產,是嶺南的越國公帶兵往南又打了一千多里,這才有。極珍!”
一句極珍就代表這東西肯定是高價。
“二十貫!”蘇世長伸出了兩根手指后,將一枚長平錢放在桌上:“以新錢為標準的二十貫。”
柳木差一點就茶水噴了。
兩萬錢就為了一只毛重十斤的罐裝,這可以換成一百五十石上等精米了。
只聽蘇世長不緊不慢的說道:“這個附增手把一(套tào)。”
當下有人拿了三樣東西上來,這個倒是出乎柳木的意料,竟然是讓這罐頭筒發揮二次的利用價值,變成了一只手提式鋼水桶。
三樣東西分別鉚釘(套tào)裝,鋼制提手,以及卷邊打鉚釘的工具。
卷邊是有必要的,因為邊緣鋒利會傷到人。
“二十貫沒有問題,但我們要求筒底加厚三倍。”一位回紇的長老提出了要求,顯然他們準備把這東西將來當鍋用。
“可以。”蘇世長沒二話就答應了下來,然后叫人依次擺上各種罐頭。
這些原本是柳木拉過來給李靖,讓北方的將軍們嘗個鮮的。
最便宜的就是柑桔罐頭,六貫錢。
因為蘇世長清楚的知道,這東西不需要到嶺南去,只要過了長江就有。
糖水梨的罐頭眼下沒有,不過估計將來也差不多是五貫六貫的價位。
柳木心說,瘋了,真是瘋了。作為一個后世見過市集上堆滿水果的人來說,這樣的價格確實是發瘋了。
后世他吃過最貴的水果,也就是一百八的車厘子。
“很好,我們每年至少要一萬只罐頭。”吐迷度爽朗的大笑著。
回紇很有錢嗎?柳木表示懷疑。
蘇世長擺了擺手:“這是小問題,來呀作好記錄,然后將這些價格都寫在契約上。然后是第二項。”
罐頭沒有被拿走,而是全部打開讓在座的品嘗。
“等一下,酒。那種水晶瓶的酒,我們要壇裝與水晶裝的。”吐迷度開口要到。
蘇世長似乎早有準備,他已經把能想到的所有的一切都作過了訂價。
在長安一瓶一貫錢,放在這里就是十貫,而且絲毫也不給還價的空間,理由是這東西運輸太麻煩,不小心就碎了。至于壇裝的,一壇三貫錢。
吐迷度根本就沒還價,一口就應了下來。
“可汗,我們的刀沒有鐵刀,清一色的鋼刀。分為純鋼刀、精鋼刀、三層鍛鋼刀、以及皇家橫刀。”
皇家橫刀還是柳木給定的名,用的是上等牛皮然后再包一層鯊魚皮。
這東西產量有限,因為鯊魚皮沒有。
眼下還找不到可以替代的。
“一萬貫。”蘇世長開出一個天價,然后將一把經過數百道工序打造的頂級珍品級橫刀扔給一名護軍。
護軍接過輕輕一揮,一把直徑約在三點五厘米的鐵投槍被切斷。
“只有五把,我大唐一年才能打造這樣的寶刀幾十把,而且用的是海中霸王級巨獸的皮,那巨獸長數丈可以咬碎船只。然后是三層鍛鋼刀…”
那位護軍再次揮手,還是那只鐵投槍,往下一寸再次被切斷一塊,然后將那一寸雙手放在桌上。
武藝高強的人可以從斷口處看出差距來,柳木不行。
一件件,一樣樣,蘇世長開出的價格沒有一個不驚人的。
一石草果都能開出十貫的價格來,還有什么他不敢叫高價的。可能只有早有定價的鹽與茶磚了。
僅是報價與展示,就足足花了兩個時辰的時間。
一樣樣一條條被寫在了契約上。
末了,吐迷度來了一句:“縱然把我回紇所有的羊連骨頭都給你們,也不夠付這些錢。但我們回紇還是想要,而且數量不想減少。”
李靖冷冷一笑,起(身shēn)拉開背后的幕布露出一副巨大的地圖,然后用紅筆重重的在地圖畫了兩條線。
“這紅線之間,掃干凈了。三十萬貫軍費。”
“太低,這有兩千里長,光跑起來就需要大半個月時間更何況還要打仗,我們要一百萬貫軍費。”吐迷度語氣變的嚴肅,很顯然之前他就想過用這種辦法來結賬了。
“一個戰俘…
李靖將壯男、壯女、女、少,都明碼標價,然后是殺敵數,用耳朵來計算,士兵多少錢,軍官多少錢,大軍官多少錢。
又是一場馬拉松式的談判。
回紇人把戰俘的價格精準到了鋼子,而且還加上工匠戰俘這一項。
“這樣的價格不合適,如果是這樣那么我們就采購的物品也要再壓價…”吐迷度又把上午淡的推翻。
又一個時辰過去了,柳木坐在那里感覺全(身shēn)都在疼,會場之上除了柳木之外的十三人拍著桌子,一筆又一筆的爭論著。
一直到(日rì)落西山,價格還沒有談好。
“今天不談了,明天繼續。”吐迷度大吼著,李靖也累的不行,這會也說道:“好,明天再談。不管怎么說,香料與殺敵的價值明天不能再重談了。”
說是不談,可雙方卻沒有離場。
吐迷度幾走到打著瞌睡的柳木(身shēn)旁:“柳駙馬,你今天一句話也沒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