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學府、清晨時分。
空氣泛著低溫的寒意,徘徊大地之上,樹木盡皆蕭瑟,往常可以看到的鳥兒也不再出現。
街道兩側的樹木,早已不再翠綠,時而有落葉飄落。
汪汪。
有兩三個臟兮兮的小狗,偶爾跑動,打破了學府的靜寂氛圍。
啪嗒。
韓東穿著深黑顏色的普通運動鞋,大步離開宿舍,前往江南學府的健體樓。
頗有節奏的步伐,回蕩清靜校園內。
他是為數不多的早起學生,但也有些早起之人,基本皆是準備考研的學子們,早早匯聚向圖書館,悉心自習。
“嘶,天氣可真冷。”
“我穿了兩層毛衣,還是覺得冷,幸虧圖書館開空調,還算很有良心的。”
兩個男生相互閑聊,打了個哈欠。
他們看到衣著簡練的韓東從旁經過,臉色古怪,仔細瞄了兩眼,不由面面相覷,穿得這么少,不冷嗎?
嘶哈。
他們搓了搓泛紅的手掌,頗感無語:“那位同學真抗凍。”
“算了,華國碩士研究生統一招生考試,再有一周就要開考,綜合科目倒是無妨,但專業科目太難了。”
兩人背著沉重書包,略顯匆忙的背影,消失在圖書館正門口。
江南學府、健體樓之外。
寒風掠過風格莊嚴的大理石表面,凸顯玻璃門的整潔,渲染周圍的清靜。
街道盡頭。
韓東一邊邁步,一邊暗暗沉吟。
正常而言,此時他應該正在寢室里練習畫山樁,達到第一山境的畫山樁,勁道圓融,無有逸散,不必擔心壓塌宿舍的水泥地面。
但今日不同。
因為上次與閆蒼圖提過,自己想找‘咸魚安樂’的事兒。
他偶爾翻看江南學府的論壇,發現這位昵稱為‘咸魚安樂’的哲學系學子,每逢回復帖子,必當字字珠璣,蘊涵深奧道理。而自己恰好困擾于前世記憶的影響之下。
假如真是重生,是否應該重演?
倘若不是重生,如何適度參考?
這里面涉及到一些哲學上的思維,韓東也理不清楚,索性找到這位哲學系學子,當面溝通一番。
專業之事,相信專業人士!
況且網絡時代,學者專家的名聲比較差,與之相比,韓東更相信字字蘊涵道理的這位哲學系學子。
“不過。”
“我只是托閆蒼圖找人,他當時應下。昨天卻發微信,提出今天清晨在健體樓給我介紹,互相認識一下。”
難道。
這位哲學系學子是一名武術生?或者乃是武術世界之人。
“罷了。”
“且進去看看。”
韓東掏出武術生的專有學生卡,在玻璃門的門禁上刷了一下,推門而入,沿著通道,走到健體樓內部的水泥場地。
此時此地。
有一團飄渺如云的劍光,映入眼前。
只看閆蒼圖一身古風古色的長袍,衣襟飄動,袖袍翻騰,手持一柄古銅長劍,自原地轉動,宛若演化出了一幕劍光燦燦的景象。
時而劍破驚空,收蓄如云。
時而蔓延弧度,軌跡華麗。
這是遠超網上任何視頻的劍光,不止能聽到隱綽的劍鳴之音,更能看到閃爍的鋒芒寒芒,美輪美奐到了極點。
“擊劍之術?”
韓東略帶驚詫的嘀咕了一句。
閆蒼圖也適時止住動作,信手扔開長劍,恰是劃出一道筆直萬分的軌跡,歸于放置在旁邊的劍鞘之內,
“哈哈。”
“今早忽有興致,索性閑來無事,練了一會兒劍術,倒是讓你見笑了。”
閆蒼圖抖了抖袖袍,拉著旁邊的年輕人,走向韓東。
至于擊劍之術,兩人皆是不甚在意。對上三品乃至武者境而言,武器作用不可忽略。但對武將境以上的習武人士,所謂武器只是可有可無的東西。
呈液內力流轉體表,固若金湯。
體內勁道全數爆發,摧金斷剛。
以目前的科技發展,暫時生產不出適用于武將境的武器。哪怕合金冶煉的長劍,若是與將級妖魔相互碰撞,也要彎曲甚至崩裂。
簡而言之。
再怎么銳利的刀鋒,也及不上武將境的呈液手刀。而莫可揣測的武宗境,并掌斬劈,甚至能夠切割金剛鉆石。
內力、身軀、各式各類的術,才是習武人士引以為仗的武器。
至于劍術、刀術、槍術、棍術,倒也有習武人士練習,但也僅能在閑暇之余,用以消遣時光。
這時。
閆蒼圖拉著這位年輕學子,走到韓東面前,介紹道:“這是我的師弟俞品安。”
師弟?
韓東眸光一閃。
武術世界內,大約只有武術宗門存在這般稱呼。恰好閆蒼圖乃是宗門之人,這位哲學系學子也是宗門的習武人士?
“擎傘帝,你好。”
俞品安笑呵呵的點了點腦袋。
他對韓東的印象,非常之好,幾乎達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因為俞品安最為渴望的東西,即是自由。
而在韓東身上,他看到了。
假如以詩詞來形容,他竊以為應該是:星芒垂落平野闊,月色騰涌大江流。
“咸魚安樂?”韓東皺了皺眉,詫異道:“俞品安?”
“恩。”
俞品安點點頭,如沐春風般的微笑。
韓東卻暗暗皺眉,因為靈感內,似乎感應到了若有若無的善意,但根據細微觀察,俞品安步伐輕浮,身體重量正常,大概并不是習武人士。
可是。
若非習武人士,如何能感應到善意或惡意?
氣血正常的普通人,心神波動孱弱,仿佛一抹螢火之光,靈感亦是察覺不到。
“哈哈,品安與我同一宗門,只是沒有選擇習武罷了。”閆蒼圖還以為韓東只是單純疑惑俞品安并非習武人士,解釋道:“但品安也屬于武術世界之人,不必擔心鐵則的問題。”
生于宗門,自然是武術世界之人。
何況。
誰敢說不是?
俞品安的親叔叔、俞黎明,乃是三十余年前的當代天驕,如今到了何等地步,沒人能揣測的了。
“好了。”
“你們且聊著,我這邊有電話。”
閆蒼圖掏出不斷振動的手機,走向一旁,神情變化了一點,這是他親妹妹的來電,也不知又有什么亂七八糟的想法。
當年之事,怪不得寧墨離。
他心底有怨憤,卻無仇恨,況且以韓東目前的耀眼光芒,何必非要得罪之。
直接開口探討命運?
莽撞詢問實在不妙。
萬一讓俞品安猜出自己想要了解的東西,恐有不測后果。
轉念一想,韓東隨口道:“咸魚安樂,昵稱著實不錯,哪怕一條咸魚也有平安快樂的盼望。”
俞品安臉色一僵,笑呵呵的。
天可憐見!
其實此乃隨手敲擊兩下鍵盤的結果…于是他決定實話實說:“韓兄真乃卓識不凡。我當初起昵稱之時,翻遍書籍只為得此名,蘊涵深刻淺顯的哲學道理。”
韓東也有點懵:“什么道理?”
“唉。”
俞品安皺了皺眉,苦思了一會兒,悵然道:“道理太過深奧,恐怕一言難盡。”
韓東秉持善解人意的高尚品質,面帶真誠:“沒事,我不著急,你可以慢慢講述。”
俞品安面色艱難的暗暗忖度…任他深諳哲學,也不知如何解讀咸魚安樂這個昵稱啊!
他只知道一件事,
咸魚真的蠻好吃。
江南學府活動中心。
此地有一間極其寬闊的圓形場地,頂棚略有弧度,似乎可以起到攏音效果。
用于歌唱的區域乃是略高的區域,上面立著有線話筒,位于圓形場地的南側。場地另一側,則是放置座椅,有面色激動的大量學府學子們,往來不息。
“今天決賽啊,真激動人心。”
“據說學生會特意邀請了一位歌星,與咱們學府的音樂老師,組成了四個評審席位,給參賽的學生們打分。”
“總歸多少個參賽的?”
“估計要有二十位,決賽肯定要持續兩個多小時呢。”
他們或是翹首以盼,或是饒有興致的相互討論,或是趁此品嘗專門帶過來的零食甜品,喧喧嚷嚷,熱鬧到了極點。
座位區域的兩側,皆是空地。
韓東尚未落座,而是面帶笑意,看著臉蛋泛酡紅的女孩兒,目光劃過驚艷感。
今天的張朦,罕見的畫著淡妝。
女孩兒身穿藕色棉服,內里搭配深色毛衫,烏黑秀發恰好過肩,愈加襯托臉蛋的白里透紅,頗有秀氣靈動之感,尤其是淺淺淡妝,更添白皙清凈的畫面感。
美輪美奐?
詩詞畫意?
韓東腦海相繼閃過兩個成語,卻找不出貼切的形容詞,只是感覺怎么看也看不夠,情不自禁的細細端詳。
“喂,看什么。”
張朦抿著嘴,笑吟吟的瞪了眼韓東。
淡妝之下,隱約透出一抹白嫩羞態,精致絕倫的臉蛋帶有一點小得意,仿佛美滋滋似得。
韓東微微一笑:“看你啊。”
“哼。”張朦的小心臟倏然跳動了兩下,似嗔似喜的扭過臉蛋,期期艾艾的低聲道:“我等會排在第十七位呢,要等很久的。”
“沒關系。”
韓東噙著笑意。
今天已經練過四次畫山樁,在這兒多留一會也無妨。若是生活只有武術,任誰都會感到枯燥。
習武人士,也是人,也有情感!
正因為有情感,才有甘愿犧牲不畏死的一位位習武人士,守華國大地,護社會安康。
“對了。”韓東看向女孩兒:“你目標是第幾?”
“第三。”
張朦淺笑應道,聲音帶有難以掩飾的自信,這可是她辛苦練習良久的成果,定能有個不錯的排名。
“好,加油。”
韓東鼓勵了一句,略有遲疑,與女孩兒舉起的白嫩手掌相互拍了一下,望著靈動背影走向候場區域。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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