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塵接到李府邀請他赴宴,參加李希晉升老祖的賀宴請帖的時候,有些詫異。
倒不是驚詫李希這位公子能夠晉升老祖。
李希已經吃了三四株的元嬰機緣,他的資質也不差,在一年前就是一尊準老祖,如今一咬牙給突破了,倒也不足為奇。
只是,蘇塵跟李希和李府的關系并不好,甚至可以說是十分僵。
李家的一座大礦山還落在了他的手里,損失巨大,李家上下視他為眼中釘。
李府今日請自己去赴李希的晉升老祖慶宴,這是什么心態?
蘇塵有些弄不明白,感到有些好笑。
莫非是想當著他的面炫耀一番,李家一府二祖的盛況?!
“公子,李家這是覺得自己實力大漲,想要在我們面前表現一番?我們去不去。”
阿奴好奇。
蘇塵略一沉吟,笑道:“既然請了,當然要去,看看他們能搞出什么名堂來。準備一下,明日出發。”
次日,天闕城無比熱鬧起來。
李府派出一支數百名修士的隊伍,沿街敲鑼打鼓,恨不得滿城修士都知道李府今日設宴,大慶李希晉升老祖。
李府內早就妝點一新,為了慶賀李希晉升,李府耗費巨資舉辦這場隆重慶宴,以壯聲威。
李家大總管和數十幾名嫡系核心成員,在府門口迎接各路賓客的到來。
天闕城的賓客絡繹不絕。
府門前,各色豪華獸騎座駕紛紛抵達,幾乎擠滿了一整條街道。
甚至有從其它仙城遠道而來的親朋好友和客人,也趕來赴宴。
府邸前院,數千人的座位,座無虛席。
天闕城內有臉面,有身份的金丹境修士,幾乎都來赴宴道賀。
當然,最重要的賓客是老祖,都在正堂入席。
李青峰老祖和新晉李希老祖,則親自在正堂準備迎接那些最為重要的老祖級賓客。
不過,按照風俗,其他賓客會早早提前趕到,而老祖們往往會最后一刻才到。
李希面色紅潤,意氣風發,一掃之前屢戰屢敗,屢敗屢戰的頹廢之氣,一副躊躇滿志之色。
他終于熬出頭來了!
再也無需日日殫精竭慮,擔驚受怕,擔心自己在李府的地位被其他嫡系兄弟給取代。
身為老祖,他已經是李府無可撼動的唯一繼承人,地位遠高于任何金丹修士。
哪怕見到天闕城地位最尊貴的其他七八位老祖,他也無需再拘謹卑微的自稱晚輩,他也可以和其他老祖們客氣的稱兄道弟,平起平坐。
對于北溟大陸的無數修仙者來說,畢生最大的欲望,莫過于踏上元嬰境界,成為一尊老祖。
“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今天我要不把面子掙回來,這老祖也白當了。”
李希心中想著,滿臉笑意。
這個時機不顯擺一下,難道還等著其它時候不成?!
薛府的薛鐵、城主府的大小姐鄭靈蘊,以及各個世家子弟等等,對李希這位新晉元嬰老祖來說已經是“晚輩”,按照禮數,來得較早,提前入席。
“李老弟...呃,失言了!以后得改口稱李老祖了。”
薛鐵酸溜溜的道賀。
他心中嫉妒的發狂,無數野貓在他心頭撓爪子一樣。
想當年,李希和他是天闕城的兩大紈绔子弟,都是彼此稱兄道弟,不分高下。什么偷雞摸狗,欺男霸女的事情沒有干過。
只是沒想到,他今天卻要低頭稱李希為祖了。
雖然他薛鐵也是一尊準老祖,但這個準老祖只能在金丹修士面前裝一裝,在真正的老祖面前是沒多少分量的。
他在李希面前,何止是矮一個頭啊,那是矮了一個輩分。
地位更是差得遠。
“嗯。今日本祖晉升大慶,便不跟你計較這些許小事。薛老弟入席吧!”
李希目光微冷,但卻淡淡點頭。
薛鐵雖也是準老祖,看在薛府的面子上,他稱薛鐵為老弟算是客氣了。若是不客氣,稱為后輩也沒什么不妥。
“晚輩靈蘊,恭賀李希老祖。”
鄭靈蘊送上一份賀禮,也向李希恭敬客氣的道喜。
李希看了她一眼,心中頗有些百味交際,看她的神色不復往昔的愛慕之色。
想當年,他苦苦追求鄭靈蘊這位城主府的鄭大小姐,想要攀附鄭城主,借此鞏固自己的李家嫡系繼承人的地位。
為此,他可沒少和薛鐵競爭,爭風吃醋。
結果人家鄭靈蘊根本不甩他,讓他備感受挫。
換成今日,如果他向鄭城主提親,鄭司晨大人多半會認真考慮,并且答應這門婚事。
金丹女子嫁給一尊老祖,那絕對是高配了。
但是,李希卻發現,自己已經沒這個念頭了。
看向鄭靈蘊,雖然她一如往昔的貌美,他卻心頭波瀾不驚,無動于衷。
“嗯,入席吧!”
李希淡淡的點頭,收下賀禮,心中也是感嘆。
心態,終究是不一樣了。
他堂堂元嬰老祖,實力強大,位高權重。只有人求他,無需他求人。
他的前程遠大,又尚未成婚,整個圣靈州有無數的機緣等著他,良緣佳配數不勝數,何患無妻。
何必吊在這座小小天闕城的城主之女身上?!
說不準,他還能和一位女元嬰老祖結親了。李府為了擁有兩位老祖,付出的代價太大,數百年內不可能有新的老祖誕生。但要是直接迎娶一位女元嬰老祖過門,那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再添一位老祖。
一府三祖,這其中的好處之巨大,可遠遠超過了娶一名金丹女子。
還別說,剛好有一位元嬰女修士,也是尚未婚配,今日會來赴他這慶賀盛宴。
李希想到這些,心頭有些火熱,也更加矜持起來。
他偶爾望向前院的眾多昔日廝混在一起的世家子弟故友們,神情越發的淡漠。
一丁點跟他們親近的念頭,都沒有了,只想撇清關系,最好是當做不認識。
他是天上仙鶴,他們是地上靈雀,終究不一樣了。
如果說他心中對以前還有什么執念的話,那只有蘇塵老祖曾經給他留下的“恥辱”,讓他始終耿耿于懷,無法忘掉。
而那些天闕城各府的世家公子們,望向李希這位“舊友”的目光,也是漸漸的變得躲閃和畏懼,就像看他們自家老祖一樣敬畏。
高攀不上,唯有敬而遠之。
午時,李府尚未開宴席,便已經云集了天闕城無數的金丹賓客。
前院一片熱鬧哄哄,眾賓客們都在吹捧李家“一府二祖”的空前盛況。
眾人難免會將李府和蘇府進行比較。
因為整個天闕城內,其它爵府世家都是只有一尊老祖,唯獨蘇府和李府與眾不同。
“李府一府二祖,可謂是盛況空前啊,這是我們天闕城的歷史上極其罕見,少有同時兩尊老祖的。
李府若是早兩年出了這第二尊老祖,那可以說是天闕城最強家族...可惜,被蘇府搶了風頭,一府三祖,絕無僅有,李家現在比不上,以后恐怕也一樣比不上啊!”
有賓客低聲感嘆道。
院內有一位皓首老者,立刻搖頭反駁道:“此言差矣!李府早已經在蘇府之上,而你等不知!”
“此話怎講?”
那賓客頓時奇怪問道。
周圍的眾人也都是一副驚詫之色,屏息凝神,想聽那皓首老者的高談闊論。
“何謂世家?當然血脈相傳為前提,才談得上世家。李府的兩位老祖都是李家血脈的嫡傳,都是人族老祖。他們都能開枝散葉,壯大李家的血脈傳承。蘇府卻只有一位當家老祖,蘇家全靠他一人傳承。
另外兩個是妖祖。它們既沒有蘇家血脈,也無法傳承蘇家的勢力,甚至不能永保忠誠。可見,它們比李希老祖差得遠了。空有妖祖的名頭,卻不能為蘇府的血脈做任何貢獻。
所以真正按照家族的血脈傳承算起來,蘇府空有三尊老祖的威名,實則僅有一尊老祖可傳承血脈。李府才是真正意義上的兩祖,都擁有李家血脈。自然,李府在蘇府之上。
百年之后,李府必將壓過蘇府的勢頭。所以老夫才說,李家在蘇家之上。”
“不錯!”
“李府還是勝過蘇府!”
頓時,迎來一片附和贊同聲。
其余修士心中不贊同,管它什么妖祖,蘇府李府三比二,就是要多一尊。
但他們卻也不出聲。
他們來李家當賓客,當然是吹捧李家,說好話。
誰會在這個場面上,給賓主家臉上難堪啊!
“王老祖駕到!”
“顏老祖駕到!”
陸陸續續,天闕城的七八位元嬰老祖們終于大駕光臨。
眾世家的老祖們,王若水、顏長青、鄒瑞、柏天等等四位老祖們先行抵達李府,前來道賀。
鄭司晨城主,薛云山老祖也隨之陸續抵達。
“恭喜李老弟,李希老弟!一府二嫡祖,咱們天闕城的頭一份,羨慕得緊啊!”
薛云山老祖大笑著步入正堂,送上一份四階靈藥材當做賀禮,心頭真是羨慕的要死。
對薛鐵,他更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摸樣。
都是嫡傳子嗣,他薛伯爵府的嫡子就是差了好多,卡在準老祖的境界上沖不上去。
眾老祖們彼此打著招呼,都在正堂入了席。
但是蘇府蘇塵老祖,遲遲未出現。
他們這些老祖們心頭多少有點不滿,覺得蘇塵的架子大,但也沒敢說什么。按照習俗和規矩,誰家實力最強,誰的譜最大,誰便最后一個出場。
現在這天闕城,就是蘇府一府三祖最強勢,壓過他們所有大家族一頭。
“蘇老祖,駕到——!”
門口,李家大總管眼尖,看到遠遠一輛打著蘇府旗號的九匹靈駒駿馬豪華座駕駛來,在座駕最前面的是蟹霸和蝦忍兩金丹妖將,隨駕的更是白卜、畢方這兩大妖祖。可想而知,在座駕內的,必定是蘇老祖。
李大總管精神頓時一抖擻,知道是蘇老祖來了,立刻吊起嗓子,高亢的吆喝一聲。
剎那間,李府數千子弟頓時如臨大敵,一個個抬頭挺胸,站的挺直,露出一副大族傲然之色。
前院的眾賓客們一片寂靜無聲,翹首以待,紛紛回頭朝府邸大門望去。
所有人都知道,今天的主角是李希這位新晉的老祖。
但是李希和李府上下最重視的,卻是蘇府的蘇老祖這個死對頭。
這一兩年的時間,李府在蘇老祖面前受了不少的氣,被打壓的灰頭土臉,一直找不到機會找回面子來。
今日這場晉升老祖的慶宴辦的如此隆重,還不就是為了在蘇塵老祖的面前炫耀擺顯一番,扳回一盤,重振李家頹喪已久的聲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