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之后。
蓬萊仙宗,濱海一座小礁石,海浪拍打著礁石。
一只煉氣期金雕在數百丈天空巡視著海岸,搜尋著食物。突然,它在淺灘海草群中發現了一條尺長靈性十足的大肥魚,它觀察了片刻,隨即急劇俯沖了下來,利爪朝肥魚撲抓。
“噗!”
那靈肥魚消失不見,卻變成了一截木頭。
淺灘中的海草,卻在這一瞬間瘋狂纏繞了上來,束縛了它的一對利爪,令它掙脫不得。
陷阱?
金雕抓住水中的這截木頭,頓時驚慌,知道大事不妙。它撲打著一對巨大的翅膀,瘋狂從海草纏繞中拔空而起。
一道毒素箭憑空出現,刺中了它的身軀!
金雕哀鳴一聲,傷口一片漆黑,飛出數十丈遠,便毒發,一頭墜落在海中。
隨即,一道筑基修士的身影,從礁石隱匿之中顯現出來,赫然是在此地修煉各種木系法術的蘇塵。
蘇塵看到這效果,滿意的點頭。
想要伏擊金雕這種靈禽,并不容易,金雕的天生“金睛”有很強的破隱之效,除非隱匿的效果非常好,否則很難瞞過它們的眼睛。
一晃半年,他的十六門法術已經頗為嫻熟。
短短半年想要修煉完這十六門用途截然不同的木系法術,時間無疑很緊張。想要完全嫻熟的掌握這十六門類的法術,難度極高。
法術修煉,需要高度的嫻熟。
熟才能生巧,生出戰斗力。
他花小半月修煉一道法術,消耗大量的靈桃、靈酒等補給法力物資,不吝嗇法力,一日之間反復施展至少數百次之多,持續半月的高強度的修煉之下,也只是修煉到嫻熟程度,能夠將它們順利的施展出來。
像攻擊型木系法術《槍林箭雨》、防御法術《木甲術》、隱身術《木隱術》、木遁術等等,這些其實比較容易修煉,只需要法力便行了。
但是其它種類,如木系陷阱術、木系毒術、木系幻術、木傀儡術等等,都需要借助大量的輔助木系材料,方能夠施展出來。
木系毒術,需要用上諸多的木系毒液,這些要從劇毒的靈木之中提煉出來。二階木毒素,甚至三階以上的毒素極為霸道,只需一滴毒液,便能對筑基修士,甚至金丹修士帶來巨大的威脅。
正因如此,提煉木毒需要高明的技藝,甚至有一個偏門的行業,木毒提煉師。只是從事此行業的人數極少,不如煉丹師、靈農等知名。
《幻術之百花靈經》,需要事先準備一個百花香袋,裝滿了各色充滿了迷香的靈花瓣,方能借助迷香,來施展出各種迷幻之術。
而《木系傀儡術之白蓮靈經》,則是蘇塵以前早就修煉過的一種法術,里面記載了“撒豆成兵、立柴為犬、緣木求魚、葫蘆藤兵、剪草為馬...”等等諸多的木系傀儡法術,用途繁雜。
蘇塵看到此術,這才明白過來。原來《白蓮靈經》是一門木傀儡術,在蓬萊仙宗的寶庫內也有此法書,跟自己的幾乎差不多。
姜老祖已經為他準備好了很多木系材料。
蘇塵在這大半年,自己也花費了不少的時間,在靈山種植了大量木系法術材料。
他盤算著,半年已到,蓬萊仙宗的靈果爭奪戰即將進行,便不在逗留,御劍往仙宗而去,等候消息。
東海,距離蓬萊仙宗上千里。
一座偏僻寧靜的小漁港。
數十多名戴著甲面的魔煞盟大掌旗使,心驚膽寒的跪拜在一名披著蓑衣面色陰沉的老漁翁面前,向這位喬裝打扮成凡人的老漁翁,也就是魔煞盟主綠袍老怪,稟報了各路掌旗使的活動近況,不敢抬頭。
自魔煞盟從天風峽魔窟潰敗之后,綠袍老怪因傷隱居在這座小漁港,遙控指揮殘余的弟子在中土四散隱秘活動,籠絡各地散修士,制造禍亂,伺機獵殺蓬萊仙宗修士和與其有關聯的凡人,以報復蓬萊仙宗。
但是,神州眾多大小仙宗,派遣出諸多巡仙使,持續不斷的在神州中土各地嚴密巡視。
魔煞盟弟子們的零散活動,被陸續撲滅。短短二年下來,收獲寥寥,并沒有起到報復蓬萊仙宗的效果,反而折損了近小半的人手。
原本已經元氣大傷的魔煞盟,如今更加式微。
因為沒有占據靈山之地,缺乏穩固的修煉物資來源,魔煞盟修士連平日修煉物資極度匱乏。這樣下去,怕是人心渙散,連維持魔煞盟都顯得艱難。
這次,眾大掌旗使們一起返回,也是向綠袍老怪稟報他們在各地活動的近況。
甚至已經出現了少量的魔煞盟大掌旗使,擅自脫離了魔煞盟的掌控,不再返回。但脫離了魔煞盟的修士,也往往活不久,體內早就被不知不覺中種下毒蠱,數年內便會毒發身亡,只有綠袍老怪手中有解毒丹藥。
“一群沒用的廢物!這二年下來蓬萊仙宗沒多少損失,我們魔煞盟的人手反而折損更多!”
綠袍老怪聽完眾大掌旗使的匯報,無比失望,氣的臉色鐵青。他不由猛烈咳嗽,咳出大量血絲來。
這是他昔日的舊傷,至今未能痊愈。
眾大掌旗使們見綠袍老怪吐血,更是神色惶恐。
綠袍老怪性格暴戾,反復無常,經常拿手下出氣。暴怒的時候,甚至將屬下的元氣吸食一空,令魔煞盟上下膽寒。
“盟主息怒,屬下喬裝成其它仙宗修士,從蓬萊弟子處打探到一個重要的情報。蓬萊仙宗還有小半年,馬上就要進行十年一次的靈果之爭,從二百多名筑基弟子之中競爭出最強的十人,獲得十枚靈果!”
“哦,他們在何地,如何進行靈果之爭?!”
“蓬萊仙宗對此保密嚴厲,據說有近十名金丹長老親自護送他們前往,連蓬萊仙宗的弟子也不清楚。具體的情報,屬下尚未能打聽出來。”
那大掌旗使稟報道。
綠袍老怪臉色深沉,盤算許久。
蓬萊仙宗為首的幾個宗門,毀了天風峽魔窟,毀掉他苦心經營數百年的魔煞盟。甚至連他自己,也被蓬萊仙宗的數名金丹修士聯手重傷,至今尚未恢復過來。
他這兩年,處心積慮想要報復蓬萊仙宗,在中土到處煽風點火,但收效不大。而且這些手段都只是表皮而已,絲毫動不了蓬萊仙宗的根基。
他對蓬萊仙宗滿腔的仇恨和怒火,宣泄不出來。
如果他有機會潛入這二百多筑基修士之中,搶奪那十枚神秘靈果,甚至殺掉眾多蓬萊筑基修士的話,必定能讓蓬萊仙宗大傷元氣,動搖中層根基。
只是,蓬萊仙宗出動了主動了多名金丹修士,對這次行動保護嚴密。
他想要得手,也絕非易事。
“看來,這次老夫必須親自出手,喬裝化身替代其中一人,潛入這些筑基修士之中。方有希望,搶奪靈果。”
綠袍老怪臉色深沉道。
他修煉過極為高明的化身喬裝術,不僅僅可以偽裝成凡人,更可以偽裝成煉氣修士,筑基修士。
容貌、法力氣息幾乎可以做到一模一樣,惟妙惟肖。僅有神識略微不一樣,除非是熟人,才會略微察覺。
不過,二百多名筑基修士參與靈果之爭,人數龐雜,他總能找到合適的一人,替代其潛入眾人之中。
以他金丹后期的手段,化身成一名筑基修士,偷天換日混入其中并非難事。
只是,他的傷勢太重,縱然是金丹后期的修為,恐怕也只能發揮出金丹初期的實力。
“可是,盟主,您的傷頗為嚴重,是否方便行事?”
“不如讓屬下等代勞!”
眾掌旗使們連忙道。
“無妨!你們容易露出馬腳,老夫親自出手把握更大。對付一群筑基修士,不在話下。若是拿下這些神秘靈果,正好可以用來治愈老夫之傷。甚至有多余的靈果,還可以獎賞給你們!”
綠袍老怪冰冷的臉上,露出一抹陰寒冷笑。
這些神秘靈果蘊含極為充沛的元氣,不僅僅可以讓筑基修士突破金丹境界。
對金丹修士也是大補之物,能大幅增強修為,對傷勢也有極好的壓制之效。
他若搶得這些靈果,完全可以從金丹后期七層境界,一舉踏入金丹境巔峰,離元嬰境界只剩一步之遙。
當然,剩下一二枚靈果,還可以用來賞賜給魔煞盟這些忠心耿耿的屬下,籠絡人心。
綠袍老怪深知,沒有足夠的好處,光是憑借威逼和毒蠱的脅迫,想要讓眾多邪魔修士聚集在自己身邊完全聽從號令,那是極難的事情。
重賞之下,才有勇夫。
否則光是口服心不服,不會真正為他賣命。
“多謝盟主!”
“屬下等一定萬死不辭!”
眾大掌旗使們聞言,不由皆是狂喜,臉色激動漲紅。
除了眾大小仙宗,外界的散修極難得到神秘靈果,想要成為一名金丹修士那是極難之事。中土修仙界絕大部分的金丹修士都是仙宗弟子,僅有百分之一是外界修士,足見一斑。
若是能得到靈果賞賜,他們晉升金丹修士的希望大增。
只要能成為金丹修士,整個中土修仙界便是頂層,那還不是橫著走。
“現在離蓬萊仙宗的靈果之爭,還有小半年的時間。你們分頭行動,喬裝成其他仙宗修士或者散修,去接觸蓬萊仙宗弟子。最好是接觸那些獲得參加靈果之爭的筑基修士,將其誘至此地,老夫親自出手將其擊殺,化身潛入蓬萊仙宗。誰能立功,老夫事成之后,重賞一枚神秘靈果!”
綠袍老怪沉聲吩咐道。
“是,屬下等一定全力以赴!”
他們中不少是各大小仙宗的叛徒出身,喬裝成原先仙宗的弟子去打探情報,接觸蓬萊仙宗的弟子,自然不在話下。
至于化身蓬萊仙宗的筑基弟子潛入蓬萊仙宗,這恐怕也唯有魔煞盟主綠袍老怪,方能做到。
蓬萊仙宗,煙濤峰,弟子殿前的一座上千丈巨大的青石大廣場,頗為熱鬧。
因為靈果之爭即將來臨,準備參加此戰的二百余名筑基期修士高手們,陸續來到此地集結,聽候金丹長老的安排。
眾多的低階修士們也來湊熱鬧,乘此機會販賣一些靈丹、靈藥等消耗品類。
蘇塵御劍,飛至弟子殿,落了下去。
很快,他在眾筑基修士人群之中,找到了吳樵、孫青寧等熟人,不由上前招呼,攀談起來,閑聊最近的情況。
待到中午時分,主持今年這次靈果之戰的戒律堂厲大長老,帶著一群十余名金丹修士姍姍來遲。
“現在清點名單,核查人數!”
“蘇塵!出示弟子令牌!”
“弟子在!”
“孫青寧!出示弟子令牌!”
“弟子在!”
眾金丹長老們挨個清點人數,并且逐一核對弟子相貌和身份令牌,以防頂替和假冒。身份令牌需要本人的法力,才能激發出來,通常是假冒不了。
二百多位擁有舉薦名額的筑基弟子人數清點完,人都到齊了。
眾金丹長老和二百多名筑基境界修士,這才各自乘坐數十輛大型豪華的靈馬飛車,在厲大長老等一群金丹修士的帶領下出發。
十多名筑基修士,擠在同一輛飛馳的馬車上,離開了蓬萊仙宗山門,往遠方而去。
蘇塵和吳樵、孫青寧等人,乘坐同一輛馬車。
眾人低聲議論著。
“我們這是去哪里?”
蘇塵問道。
“不知道,每次靈果之爭的地點、規則都不會一樣。”
孫青寧搖頭,道:“因為有的世家核心弟子,幾乎每十年一次的靈果之爭都會參加。而有一些新參與的筑基修士則偶爾才會參加一次。如果規矩始終一樣,老人經驗多,比新人會有巨大優勢,無法體現出真正的實力。甚至容易被鉆空子。
所以為了盡可能公平,避免有人熟悉場地和規則而獲得額外的優勢,每次的靈果之爭都不會安排在同一個地方,極少有重復。這樣所有人起步都一樣,只能拼實力。”
馬車內,其他修士也說道:“不錯,二十年那次是安排在一座大型擂臺,切磋比斗,決出前十名。十年前那次是在蜀山的大雁塔,鎮壓邪魔之地,最先沖至塔頂的得到靈果。但這次不清楚,肯定又換了地方,換了比斗規矩。”
蘇塵微微點頭。
起先,眾筑基弟子們在馬車里還會閑聊,交流打發時間,但是時間久了,話就少了。數日之后,依然未能抵達目的地。
眾修士們都沉默下來,等待著即將到來的靈果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