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營地的石室外,離黎明時分還有一個時辰。
蘇塵步出石室,望著蒼茫的苦寒灰沉大地,不由深吸了一口氣,清新帶著料峭寒意的氣息吸入肺腑之中,讓他精神一振。
他在宗門修煉五年,在青烏城又熬了四年,終于踏入筑基中期的境界。在無數筑基修士之中,這也算是中等實力。
這里雖無大型靈脈,但零散分布的靈礦頗多,修士又少,大地的靈氣也顯得充足。尤其是靠近深逾萬丈的天風峽,靈氣更是從峽谷內地底深處逸散出來。
據說這天風峽谷萬丈深淵之下,洞壑無數,聚集的妖獸眾多,其中不乏恐怖的妖獸。魔煞盟選擇在此地為老巢,也是看中這里的靈氣。
蓬萊仙宗小隊的五人,今晚輪到白發老者魯煒守夜,正在臨時營地旁的一座山丘上眺望警戒,提防著天風峽的邪魔修士。
“魯師兄,可有發現異常?”
蘇塵早早起來,跟魯煒交接警戒。
“一切如常,很安靜!”
魯煒跟蘇塵交接,正準備回去歇一歇,突然察覺什么,仔細看向蘇塵,不由滿臉的愕然,“蘇師弟!呃...你踏入筑基中期了?”
昨夜他們一群修士吃烤(肉肉)喝酒,蘇塵還是筑基初期,比他僅僅高一層修為。
這才過了小半夜的時間,就突破了一個修煉瓶頸?高出足足兩層的小境界!
“嗯,剛剛突破!”
蘇塵點頭。
“恭喜蘇師弟修煉神速!”
魯煒不由神色百味交加,羨慕無比。
他是仙城散修出(身shēn),大半輩子苦修,煉氣期的時候修煉速度的很慢,八十多歲才以煉氣期九層記名弟子(身shēn)份拜入宗門。
在蓬萊仙宗這些年也并不如意,一直拼命為仙宗干任務活做貢獻,在煎熬中度(日rì)。
有的時候,他真心哀。
他不是天資之輩,靈髓天賦和機緣都很一般。
覺得,這條漫漫的修仙大道,并不適合他,此生煉氣期境界也就到頭了。
他甚至想過要放棄尋求筑基。
但是,最后的十多年堅持一下,前方卻又出現了一絲絲的希望。他在百歲壽盡之前,得了一枚筑基丹,服下之后居然極為僥幸的踏入筑基境界。
但筑基是極限了,一百一二十多歲了,也才剛剛修煉至筑基期二層而已。后面的境界提升越發的緩慢艱難,動輒需要翻倍的時間,這輩子的極限也就是筑基中期了。
筑基中期是一個坎,很多事(情qíng)必須要達到筑基中期才能做。
像蓬萊仙宗金丹修士的舉薦名額,爭奪神秘靈果,沒有達到筑基中期是沒有資格被舉薦的。
蘇塵只用九年便踏入筑基中期境界,這在同門的筑基修士之中,修煉速度絕對屬于上等。已經有資格得到舉薦名額,只要有金丹修士愿意舉薦,便有一絲希望觸摸到金丹大道。
魯煒心頭哀嘆。
果然是人比人氣死人,蘇師弟這般修煉勢如破竹的踏入筑基中期,方有一絲希望踏入金丹大道!
像他這樣,是真無望了。
他也放棄了對修仙大道的追求,只尋思著多干點活,掙一些靈石,為子嗣后輩多積累一些修煉用的財力,免得如他一般上百歲才勉強擠上筑基境界。縱然大半輩子的拼命苦修,壽命也根本不夠用。
“今(日rì)輪到我們蓬萊仙宗巡視天風峽谷,你去把其他三人都叫上吧!”
蘇塵道。
“是!”
魯煒回去叫起蓬萊仙宗的沈嶄、沈雯兄妹,以及另一位女筑基修士尤蘭。
他們看到蘇塵一夜之間,踏入筑基中期境界,也不由驚得愕然,震驚不在魯煒之下。
蘇塵跟萬獸仙宗、雙修仙宗和青烏城的修士招呼了一聲之后,便領著蓬萊仙宗的這支小隊,沿著天風峽數千里大峽谷一帶巡視。
自各大仙宗的金丹長老帶著眾修士大舉前來青烏城之后,掃((蕩蕩)蕩)了方圓數千里地界的魔煞盟的明暗哨所,殺了不下數十名邪魔筑基境界修士。
最近的一年,幾乎看不到魔煞盟的探子出現,都龜縮到峽谷內去了。
所以各仙宗才剛將一座臨時營地,設在這天風峽谷邊緣一帶,近距離監視魔煞盟的動向。
魔煞盟也有一些金丹修士,但魔煞盟不知道青烏城的金丹修士的底細,畏懼有各仙宗的埋伏,不敢輕易出現,以免遭遇損失。
天風峽谷。
峽谷峭壁內,一條蜿蜒的小道上,有十余名魔煞盟筑基修士正在峭壁徒步而行,巡視著天風峽。
峽谷內風罡猛烈如刀。
哪怕是筑基修士,在這天風峽谷之中,也只能步行。
為首領隊的是一名魁梧肥碩的魔修,手提一柄沉重巨錘扛在肩頭,雙眸血腥紅色,猙獰的臉龐扭曲而可怖。
妖艷少婦赫然在這支隊伍內,偶爾抬頭看到走在最前面的一名魔修士,卻是心驚膽顫。
此人是魔煞盟主綠袍老怪的親傳弟子,是真正的魔修士,綽號血魔。
血魔的修煉天資極高,稟賦異常,據說原本是蓬萊仙宗門下一名出色弟子,是仙宗非常年青的驕子,但是因為犯了仙宗戒律而被廢了一(身shēn)修為,逐出宗門。
他怨恨無比,一怒之下投了天風峽魔煞盟,被綠袍老怪收為弟子,修煉了一門《血魔功》。
短短數十年下來,不但恢復了功力,反而比之前更為厲害,踏入筑基中期境界。但原本俊秀的面孔和(身shēn)軀,卻也因修煉血魔功而變得扭曲可怖。
其實魔煞盟內有不少是各個仙宗的叛徒,但大多只是殺人犯事,走上邪道,但是真正愿意修煉魔道功法的并不多。
魔功跟正常的修仙功法不同,逆天而行,短期內見效極快,戰斗力恐怖無比,但是離修仙大道卻是越來越遠。
光是金丹期天劫這一關,會引來極強的殺劫,便艱難無比,絕大部分的魔修都渡不過金丹天劫。
當然,若是血魔能僥幸的熬過天劫,一旦踏上金丹大道,其實力怕是要在綠袍老怪之上,罕有正道修士能敵。
“這幾年,咱們眼睜睜看著蓬萊仙宗、萬獸仙宗派出大批修士在青烏城大肆造城,我們卻龜縮在這天風峽,被他們仙宗修士給死死壓著,不敢出去,真是憋屈!”
“依我看,我們魔煞盟就應該直接大舉夜襲青烏城!趁著蓬萊仙宗的人還沒站穩腳跟之前,就將青烏城一舉摧毀。等他們改造完了青烏城,我們再去攻打就難了。”
“盟主總是說要忍耐,這分明就是當縮頭烏龜!”
“就是!我們有北夷蠻修撐腰,實力不比青烏城的修士差多少。盟主太小心謹慎了,只是拍探子去打探消息,探子又不得力!”
“血魔兄,不如咱們出峽谷,去荒原上獵殺仙宗修士,讓他們嘗嘗厲害!”
隊伍內,幾名邪修低聲抱怨著。
這些話,他們不敢當著綠袍老怪的面來抱怨。不過,在血魔面前說說卻是無妨。雖然血魔是綠袍老怪的親傳弟子,但這對師徒關系并不親。
“去峽谷外面看看!”
血魔沉聲道,雙眸中噬血的紅光閃動。這一仗他等了太久,早就饑渴難耐了。他修煉血魔功,需要大量靈血來澆灌。
他對綠袍老怪這些年龜縮在天風峽,也很是不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