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兩個人一起做…飯。
但史央清剛進門就接了個電話，陳子邇只聽到了‘媽’，后面就沒去聽了。
每次回到這里，都會引發陳子邇的無限感慨，這里是他待的最久的地方了，客廳里的沙發，廚房里的餐桌，每個地方都留有不少記憶，曖昧或是非常曖昧的記憶。
褪下外套，打開從外面買回來的一袋子東西，陳子邇決定感受一下生活的氛圍。
還記得之前那些沒那么忙的生活，有空去學校聽聽課，踢踢球，回來也經常會和史央清一起跑步，聊天，向她學習些東西，天氣不好的時候獨自在家，淺予在電腦上較勁兒，自己就聽著雨聲看著閑書，偶爾再和同學朋友們出去聚一聚，一年中大多數時候就是這么過去的，有段時間，小區里有一位某公司的女公關住在15樓，弄的日子有些雞飛狗跳，現在想想倒也有些意思。
他自己想了一會兒，不久后，史央清掛掉手機也過來了，帶著掩飾不住的喪氣。
陳子邇瞄了一眼，問道：“怎么了？”
“不管是我爸還是我媽，現在打電話給我就一件事。”史央清就算再怎么在公司呼風喚雨，但面對這種事就真的顯得很無奈，“每次通電話機就跟打仗一樣。”
陳子邇抿嘴‘喝喝’的笑著，“對于他們那一代人來說，只有沒什么用的人才結不了婚，幾十年都以此為恥，沒辦法。”
“代溝太大了。”
“會越來越大的，文化墮距理論認為，思想觀念的更迭速度往往跟不上科技與物質文化的更迭速度。”陳子邇的安慰略顯無力，“就像拿著最先進諾基亞的人，可能思想上還是重男輕女，避免不了。”
史央清看了看他，沒說話，自顧自的倒水，打著液化氣。
別誤會，這兩個菜鳥只能煮點面條。
然后伴著辣醬，吸的倒是也賊開心，辣的他倆門頭大汗還樂此不疲。
淡黃色的吊燈下，他們相伴著彼此，趴在餐桌上，看到對方嘴巴都給辣的不停吸氣，就算曾經有許多對對方的‘不滿’，此刻也都消散于無形了。
“做十幾個小時飛機，回來又開了兩個多小時的會，累不累？”
陳子邇悶著頭繼續吃，間隙中回答說：“還行，原來一直向你學習，堅持鍛煉身體，所以雖然很久沒睡了，但我持久力一直很優秀。”
史央清吃的少，她筷子已經放下，此刻有一種忽然而至的沉默，持久力？
好吧，她沒多說什么。
“這里結束之后還要立即去美國嘛？”
陳子邇說：“本來是打算去的，可如果你要離開一段時間的話，我就得留下來了。雖然有老蔡，可對他來說，如果我們兩個都不在，也是很突然的。”
“你和梁勝均搞的那個公司…”史央清其實不無擔心，“投研發的話，我很佩服你沉下心來做核心科技的定力，可操作系統…”
她搖搖頭，“有點道大莫容的感覺。”
陳子邇一呆，道…大…莫…容？
這成語的意指正確的道理、事情不為世間所容納，她用在這里是說操作系統做下去是正確的，但不太可能成功，錯…是沒錯啦，可陳子邇就覺得…emmm，是自己的問題嘛？
史央清看他臉色怪怪的，問道：“怎么了？我講的有什么問題嘛？”
他搖頭掩飾，“沒有，沒有，你繼續。”
史央清有些不解的猶疑，這個人怎么回事，沒頭沒腦的，
她也沒去尋根究底，繼續說：“所以我就覺得或許可以徐徐圖之，這樣子一頭扎進去，是不是有些操之過急了？”
“噗！”陳子邇一口面條給自己嗆的不行。
看不出來啊，連續飆車拐彎！就是他都忍不了了！
史央清也繃不住了，她抽出紙給桌上擦擦，然后很認真的說：“算了，正好你也別吃了，說說吧，就算我的顧慮很幼稚，你也不必這樣吧？”
“不是的，不是的。”陳子邇擺擺手，“你講的有道理，不是事情的問題。”
“那是什么問題？”
“語言的問題。”
“語言的問題？”史央清滿臉迷惑，“直接說。”
陳子邇講：“操之過急，你念一遍。”
好吧。
“操之過急，怎么了？”
“再念一遍。”
“啊？操之過急啊。”
陳子邇蠕動著嘴巴，吃掉最后的面條，看她還是一臉懵逼，他忍不住笑了，“不覺得有什么問題嘛？別用第一聲，用第四聲。”
“操之過…”這次不用說完整，史央清就明白了，然后就是一副被你打敗的樣子，想笑也不是，想害羞也不是，完全就是…就是，好吧，無法表達的感覺。
“hahaha”陳子邇低聲輕笑，“好了，下班了，不談公事了，也別太緊繃了，想笑就笑出來。”
史央清單手捂著臉，她感嘆著搖頭，臉色稍紅，笑著說：“就因為你這么一說，以后這個成語我再也說不出口了。你…你怎么想到的？”
“哎喲，哪這么嚴重，這才哪兒到哪兒。”
“什么？”史央清眉毛一挑。
陳子邇立即說：“沒什么，沒什么。”
盯住他看了幾秒，隨后開口，“吃完了，我回去了，你早點休息吧。”
她可能是有些慌了。
陳子邇大抵是能看出來的，而且…
戲調初微拒，柔情已暗通。
如果這時候他上去做點什么，不一定會有什么‘凳床抱綺叢’的事情發生，但也肯定不會就這么走掉。
可他是打算讓她就這么走掉的，“好，你撤吧，我自己收拾。”
史央清有一個很弱的頓、滯的動作，隨即站了起來去門口換鞋，陳子邇也跟著她去送一下。
看著這個女人的背影，很纖弱，他忽然又想起來，一個小時之前她跟自己說要把工作停一下出去散散心。
唉，不論是工作還是感情，她都承受著很大的壓力。
是巨大的壓力，畢竟是那么大的公司。
“等等。”他說。
“怎么…”她轉過頭，高大的身影撲過來，“了…”
疑問句變成了陳述句。
因為陳子邇抱住了她。
史央清在腦子里搜索記憶，如果沒錯的話…這應該是整個人第一次主動做這樣的事。
想到這里，她已無力慵移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