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勝均哭笑不得,“我認識央清不過五六年,但我喜歡的人已經認識了十五六年了。”
十五六年?!
陳子邇真的驚了,“從前我以為你這樣的人只生活在電視劇里呢,我真好奇那人是誰?結婚沒有?”
他這樣八卦的時候還是不多的,實在也是因為梁勝均說的這個也太叼了。
“沒有呢,她比我小三歲半。”
陳子邇看他的樣子倒也沒什么痛苦的神色,平靜的敘述,仿佛這就是個很平常的事情一樣。
“那你就沒采取什么攻勢?”
“我怎么沒有?”
“是嗎?沒看到啊。”
梁勝均鼻孔悶了一口氣,“我這不是從美國回到中海了么?”
陳子邇恍然大悟,“你這是千里奔波只為追愛啊!”
他又問:“那人家知道你喜歡她么?”
“我覺得她應該知道,但不是很確定。”這問題,他自己都有些猶疑,“我知道你想說什么,我沒有表白過,你現在20來歲,不明白,有些話年輕的時候羞于啟齒,等到真的覺得該說了,卻也人近中年了。”
“聽著像是個悲涼的獨角戲,而且你這備胎當的也是沒誰了。”
梁勝均:“…”
“什么是備胎?”
唉,陳子邇說:“我原以為你年少成功流連花叢呢,這真是沒想到。不過以前我是敬佩你的學歷和專業,現在我要重新審視你的人品了。話說回來,你真的將全部的青春都投入到這樣可能不會有結果的人身上了嗎?”
“也不是全部的青春,我的青春又沒結束。”
陳子邇一臉黑線,老哥你35了,這樣子裝嫩有些不太好吧?
梁勝均還一點都不覺得害臊,“三島由紀夫說過,所謂青春就是尚未得到某種東西的狀態,就是渴望的狀態,憧憬的狀態,也是具有可能性的狀態。他們眼前展現著人生廣袤的原野和恐懼,盡管他們還一無所有,但他們偶爾也能在幻想中具有一種擁有一切的感覺。”
雖然他說的似乎很有內涵,但陳子邇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些想笑,他就是拍了拍老梁的肩膀,頗為語重心長的說:“我的梁總。”
“嗯?”
“人…還是要服老。”
梁勝均臉都塌陷了,“…”
嗯,他說完還加大了點力度,又拍了兩下,看向他的眼神中充滿鼓勵。
中華網繼續在資本市場橫沖直撞進入2000年,股價已經沖破200美元一股,寧雅其實已經握有一筆非常可觀的財富了。
再次見到她是在自己入駐的五星級酒店的高檔餐廳里,她先到的,在大廳里亂轉的找人,陳子邇從透明的圓柱形電梯中下來,透過玻璃看到了這個三十多歲,性格特別的女人。
她還是那樣子,稍稍顯老,但裝扮洋氣,身形纖細。
他這張臉目前不太適合坐在大庭廣眾之下和人交流很久,所以電梯沒有停在大廳那一層,而是在上一層他就出去,至于寧雅,自有人會帶她來到自己的包間。
上一次別,已經一年。
一年時間,天翻地覆。
起碼,那時候沒有三五個保鏢跟在他的身邊。
“坐吧,”陳子邇聽到有人進來,便轉過身來,“好久不見。”
寧雅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通電話的時候,聽音色、語氣全都是熟悉的感覺,她心中一點也不覺得有什么。
可真的見到了,這種高端的環境、還有人專人帶她過來?怎么感覺像是在看電影,去見大佬么?
再一想,以他現在的身家,一般人幾乎都見不到。
當初的約定…他說他還沒忘。
她是拿回屬于自己的東西的,但現在反而有些緊張了起來,盡管他在笑,可多年的職場經歷告訴她,不能輕易相信這種表情。
陳子邇走過來示意她坐下,然后吩咐旁邊的人:“楊武,你就先出去吧。”
過了一會兒,他笑著說:“好了,就剩我們兩個了,我還是那個陳子邇,你還是那個寧雅,不必緊張了。”
還記得去年大約也是這個時候,她使了個小手段來試探陳子邇到底要對中華網的股票做什么。
那時候的有一句對話令陳子邇印象深刻,大抵是他說,如果你誠實對我,說不定會得到一位有錢人的好感,而這是無價的。
但寧雅說:“陳總,我無意冒犯,但我已經33了,只有小女孩才會成天想著怎么得到他人的贊美。”
她在對命運做抗爭,是這個時代里最常見的一種面孔。
如今,她看到了陳子邇當初布局中華網的結果…一方面,她后悔當初的那些行為,令得陳子邇對她生惡,因為實在沒想到他會躥的這么快,這么高。
與此同時呢,又有一些慶幸,因為那些小手段,她有了2萬股的回扣可拿,按照目前的市價,那就是3000多萬人民幣。在中海,一套商品房不過是十幾萬的年代里,這么多錢她可以一下子實現財務自由。
但到底是后悔多,還是慶幸多,此時此刻,她自己心里是清楚的,那么緊張,不就是因為曾經撒了謊騙過這個人怕人家介意么?
中間的幾個月,她只有一次,忍不住詢問過什么時候賣?
股價越飄越高,收益大大的超過了她自己的預想,越是想得到就越是害怕失去。
但她真的只有一次。
“你怎么會到燕京?”陳子邇輕聲詢問道。
寧雅似乎有些不敢看他,“離開中華網之后,我重新找工作,因為與你接觸…我覺得互聯網很有前途,所以又應聘了多家網絡公司,最后就來到了中觀村。”
“與我接觸讓你覺得互聯網有前途?”陳子邇有些意外,這讓他想起了李嘉成司機的故事。
“嗯,陳…先生不就是借此一舉成名天下知么?”
歪頭看看她,其實這個拋夫棄子的硬心腸女人此刻的小心翼翼從某種程度上顯得有些可憐,而話說回來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算了,不去糾結她了。
“這張卡里有400萬美元,你的所得…按照這兩天的股價差不多是這個價。”陳子邇把一張黑卡推到她的面前,“有些雜七雜八的費用我們就別細算了,我想這些錢,夠你做很多事,密碼就寫在上面。”
寧雅兩只手的手指先觸碰到它,慢慢的往自己面前撥,最后一下子抓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