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子邇終于抽了個時間去學校終止了自己逃課的節奏,上完課之后他遇到了一個人。
戴天天。
很巧,不知道她來中大的校園做什么。只是見到她的時候發現原來走可愛風的她再也找不見一點可愛的影子了。
她瘦了許多,也憂郁了不少,給人感覺總是失去了些生氣。
回想起以前,因為劉成脫離309,她也跟著劉成與陳子邇他們越走越遠,那個時候偶爾遇見最多點個頭。
今天卻不同,戴天天看到陳子邇,竟開口講:“有時間聊聊嗎?”
陳子邇點點頭,聊聊就聊聊吧。
96年10月份他第一次遇見她,現在98年3月了,認識那么久兩人第一次談談心。
那時候她天真爛漫,這一刻卻黯然銷魂。說起來,她和劉成認識還是因為他陳子邇…
戴天天問:“最近…在忙什么呢?”
“我?還不是跟以前一樣。你呢?”
“我在學日語。”
“日語?為什么?”
“不為什么,給自己找點事做吧,小時候我就愛看一些動漫,所以有點興趣…”
陳子邇覺得這個話好像接不下去啊…
兩人從來都沒聊過,這話也總得有個頭啊。
就這么并排走了一會兒,到一個草坪的椅子旁,她說:“坐一會兒吧。”
最后這話頭還是她先挑,“你知道嗎?去年最難熬的時候,我連你都恨上了。”
陳子邇:…
說什么來著…
不過戴天天又繼續講:“你別見怪,那時候我鉆了牛角尖,走了極端。”
“沒關系,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算有道理,‘伯仁卻是因我而傷’,可惜你的事…我幫不上什么忙。”
“其實不關你們的事,君姐也有勸過我,可惜當時我鬼迷了心竅,什么也聽不進。”
陳子邇沒說什么,這是肯定的,誰談戀愛談的好好的,會因為別人三兩句的話就分手,那不是腦子有問題嘛。
戴天天自顧自的講:“我自殺的時候,你會不會嘲笑我懦弱?”
陳子邇說:“我是很不贊同這樣處理逆境的方式,但要說嘲笑太過了,愛情傷人至深,我能理解。”
戴天天一聲癡笑,“愛情?”
陳子邇眉目一揪:她果然還是對愛失去信心了。
“你應該走出來重新開始,學日語就是挺不錯的方法。我常聽人說,一切的矯情,都是因為太閑。”
“這話可不怎么好聽。”戴天天說。
“真話都不好聽。”
戴天天嘴巴氣的一股,直愣愣的看著他:意思是,嘴下留情啊。
陳子邇會意,說:“你會慢慢變好的。”
“我知道,越是沒人愛,越要愛自己。”
聽了她這話,陳子邇大松一口氣,她要是弄的自暴自棄的,叫人看了那是既沒辦法又覺得揪心。祖國的美麗花朵,遇到點困難,但還是得努力成長才行。
“你呢?和那個盛淺予怎么樣?”戴天天問。
“就那樣唄。”
戴天天一聳瓊鼻,“我知道,你怕多說了,刺激我。”
陳子邇不可置否,轉而說:“生活中除了愛情還有好多事情可以做。過日子和投資也是一樣的,不能把雞蛋放在一個籃子里,我們也不能讓生活中只有愛情,因為萬一愛情不在了,那生活就空掉了。”
“這話,你應該早點跟我講。”戴天天悠悠的說。
陳子邇卻只是笑笑,早跟你講?早跟你講你信么?
戴天天長舒一口氣,“你不用擔心我會怎么樣,我現在挺好的,而且最近我越來越覺得,自己在慢慢長大,我懂了很多以前都不懂的道理,成熟了很多。”
“是這樣的,痛苦使人成長。”
陳子邇還有后半段沒講:但讓女人成長的男人…可算不得好男人。
戴天天擠出一點笑容,然后又憂慮道:“我沒什么問題了,反倒是婉兮,你這個老鄉得關心關心她。”
“她怎么了?”陳子邇問。
“吃醋、跟蔡一峰吵架唄。”
這人家情侶間的事兒他去關心個屁啊?
陳子邇說:“咱們這兩個宿舍,還真是相愛相殺,別到最后一對都成不了,那我的罪就大了。到時候午夜夢回,還覺得心中難安。”
戴天天應和說:“最好難安,你看君姐,她都被你弄到澳洲去了,我一室友也因為你天天見不著了,噯?你是不是克我?”
陳子邇沒心沒肺的笑了,戴天天還能開玩笑,挺不錯的。
戴天天繼續替周梓君鳴不平,“雖然我承認…盛淺予是比君姐漂亮一點,但我們梓君姐也不差啊,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材有身材,膚白貌美,大大方方,而且我告訴你我們學院追梓君姐的可不少,她是一個都不拿正眼看,滿腦滿心想的全是你,你也真是狠的下心!”
陳子邇阻止道:“不要說了,我已經心有愧疚了。差一點就要淚如雨下。”
戴天天嘆了口氣,這件事她也不知道如何再講。只是喃喃道:“其實你比劉成好多了…起碼知道不愛,就不打擾。”
這算是一句夸獎?
“我有時候覺得我們宿舍干脆改名叫心碎223得了,不論是我,君姐,還是婉兮、小瑾,好像就沒誰是幸福美滿的,簡直就是‘鬼寢’,我真想找算命的給我們都算一卦,看看到底是哪兒出了問題。”
陳子邇問:“張瑾怎么了?”
“她啊,都不稀得說她,已經在物質和虛榮的世界里不可自拔了。”
“她以前不是挺好的么?”
“誰知道啊,可能是來了大魔都,見到了花花世界豁然開朗覺得以前白活了唄。不過也挺好。”
陳子邇問:“怎么還好了呢?”
戴天天難得笑道:“我們三個都被你們宿舍的欺負,223也要欺負回去一次,不然多窩火呀我們。”
陳子邇:…
其實他想到了她讓宋曉波送她諾基亞手機,那個時候可是97年,那么貴的手機啊!也真是開得了口。
宋曉波也是愣頭青的老實人。
作孽,全是作孽。
關鍵是他現在去提醒、去規勸宋曉波,那都沒用。
戴天天百思不得其解,“你說為什么我們會變成現在這樣?難道擁有簡簡單單的一份感情就真的那么難嘛?”
陳子邇說:“行走世間,每個人都說自己不敢奢望,卻都想獨享一份真摯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