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奇請珍妮弗吃了頓飯,席間,珍妮弗接到一個電話,她說出版社總部尊重沈奇的建議,第二版《數論史》的定價不會超過90美元,沈奇將得到30的最高分成。
實際上作者很難干預書商定價,作者把知識產權轉讓,人家愛怎么定價怎么定。
沈奇的影響力跟普通作者不一樣,他提出的意見,出版社不能忽略。
“從另一個角度考慮,薄利多銷嘛,這是一個簡單的數學計算,一百五乘以五千小于九十乘以兩萬。合作愉快。”沈奇吃完這頓工作餐,和珍妮弗告辭,什么事情也沒發生。
沈奇回到院士別墅是晚上九點多,比平時晚。
沒生孩子之前,沈奇如果加班或者有活動,都會提前報備給歐葉,家里領導批準了,沈奇方才實施計劃。
有了閨女之后,沈奇依然保持晚回家須提前報備的優良習慣。
不久之前,沈奇跟技術轉移中心的祁主任出去吃飯,忘記報備家里領導。
沈奇回到家,歐葉也沒說啥,就問了句干嘛去了。
歐葉當媽媽之后,工作之余的大部分精力放在女兒身上,至于老公,他是個大忙人,他愛干嘛干嘛,別在外面亂來就好了。
從那以后,沈奇也不報備了,他自己管理自己,管理的還不錯。
“干嘛去了?”歐葉一邊逗女兒,一邊問沈奇。
“和出版社的人吃飯。”沈奇說到。
“哦。”歐葉應了一聲,不再多問。
這時沈奇手機響了,他爸打來的。
老沈在電話里講了個發生在身邊的故事。
老沈的廠子隔壁,是一家生產銷售金屬件的公司,老板姓錢。
錢老板十年前租下位于南港開發區的一處廠房,買設備、招聘技術人員和工人,開始搞生產。
錢老板生意做的不錯,開工一年后盈利。
然后錢老板購買了新設備,招聘了更多的技術人員、營銷人員和工人。
為了擴能,錢老板還找銀行借了錢,每個月按揭還款。
起早貪黑、辛辛苦苦干了十年的制造業,錢老板發現一個怪圈,錢吧賺的不少,廠子每年都在盈利,但除了買了套大房子、換了部當時最新款的奔馳、解決了全家老小的生計問題,其他的錢全部用在了買設備、發工資、交租金、還銀行貸款上。
錢老板這么大一個老板,然而他過著跟普通白領一樣的生活,有車有房,欠銀行錢,一家人看似衣食無憂,實則錢老板的生存壓力很大。
不久之前,南港開發區政府向區內各個廠子發布了官方通知:“這片區域的地皮賣給了房地產開發商,將用于商業性住宅修建。請各位業主做好廠址轉移準備,并和我們洽談地皮轉讓事宜。”
錢老板懵逼了,他廠子的地皮是租的,這十年來,這塊地皮的價格連年上漲,特別是自貿區政策出臺后,這塊地皮的價格已經翻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數字。
地皮的主人賺翻了,這十年他啥也沒干,就是買了塊地,蓋了個空空如也的廠房,將廠房租給了錢老板,收了十年的租金,然后賣掉地皮,瞬間成為億萬富翁。
錢老板剩下的只有一堆設備,而設備一旦啟動,就開始貶值。
錢老板賣掉了設備,還清了銀行貸款,支付了員工最后一個月的工資,讓員工自尋出路。
錢老板轉了一圈,回到了十年前的生活狀態,兩手空空,好在家人身體健康,一切平安。
講完這個發生在身邊的真實故事,老沈在電話里很有感觸的說到:“我的經歷跟老錢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是,我廠子的地皮是我的。”
“做什么生意,都不如做房地產。”沈奇的聲音在笑,但心情比較復雜。做為一名精通經濟數學模型的科學家,沈奇覺得這樣的產業結構不合理。人家錢老板辛辛苦苦做了十年制造業,到頭來卻兩手空空。這合理嗎?
“我這塊地皮挺大的,十幾年前地價很便宜,政府求著我們買地、蓋廠房、搞生產、提升GDP,地皮基本上算是半買半送了,沒想這塊地的價格如今漲到一個天文數字。”老沈說到。
沈奇問到:“能賣多少錢?”
老沈:“幾個億。”
“嚯,這么多,算上其他的資產,沈老板的身家一夜之間十幾億了。那你找好新廠址了嗎,新工廠準備遷到哪里?”
“還遷個屁啊!我算是看透了,我們這個行當是沒有前途的。這十幾億全部給你,你愛怎么敗怎么敗。”
“當真?”就出書那事兒,一年少賺幾十萬美元,沈奇的淡定真不是裝的,他一拆二代,十幾億的家產,他不用刻意去裝。
“你親爹會忽悠你?”
老沈說到,十幾億的身家只是估算,不是現錢。
地皮賣掉,所得款項原本是要新建廠房,將設備轉移到新廠房,恢復生產。
但老沈改變了想法,他不想做塑料件制造商了,他準備賣掉設備,妥善安排好員工,剩下的資產全部交給沈奇,沈奇愛怎么玩怎么玩。
資產結算需要時間,老沈也不清楚最終會留下多少錢,應該不是一個小數目。
“小沈老板,你終于要繼承家產了。”歐葉笑道,沈奇就在她旁邊打電話,她了解到了這個事件。
“我爸是民營小老板,你老媽才是真正的大老板。”沈奇他爸是小打小鬧,要不是十幾年前老沈買了塊地,現在指不定咋樣呢。
沈家有幾個錢,歐家更有錢。
作為家里的獨子獨女,沈奇夫婦不需要為錢操心。
不用為錢操心,人就會做他們愛做的事情。
沈奇每天花在鍛煉上的時間越來越多,負重五公里越野跑,這是有氧訓練。
沖刺跑、快速上樓梯,這是無氧訓練。
啞鈴、杠鈴,這是力量訓練。
射箭、飛鏢,這是準確度訓練。
為啥要進行這么多訓練,因為沈奇要儲備體能,提升各種技能熟練度,他要去打野,去野外做科考。
作為一名科學家,從來都沒有參與過科考,沈奇覺得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