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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四百五十八章 照月恃強凌滄人

  楊林看出海敖的疑惑,不由得替自己掌教解釋說道:“那幫盜匪已經不是第一次屠戮村莊了,他們雖然是凡人,可背后也是有門派勢力支撐的,我們殺那些盜匪容易,他們背后的門派滅我們凌滄門也容易啊。”

  海敖張了張嘴,最后又閉上了。

  一個掌教都只有四十八葉境界的門派,的確脆弱的很,他理解。

  掌教看了看海敖:“雖然我們惹不起那些門派,但護著你一個小孩子的能力還是有的,你就安心的在我們這里住下來吧。”

  海敖看著朗聲說話的掌教,總算明白了為什么一個修仙教派中會有那么多凡人了…

  楊林給海敖安排了一個單獨的房間,給他大體講了講凌滄門的成員,又留下了幾粒辟谷丹,這才離開。

  夜幕降臨,整個凌滄門被黑夜籠罩,海敖睜開了眼睛。

  經過這幾日的修養,他身上的傷好了一些,但心中焦慮卻更勝了。

  找到的唯一一個修士都無法替自己解開封印,他要去哪里找第二個?

  修為被廢,仙種被封印,面對殺害楊家的仇人卻無能為力,憤怒混合著悲傷從心中升起,海敖攥緊了拳頭,他劍鋒一般鋒銳的眉梢微微挑起,眸中閃過一絲狠絕。

  盤膝而坐,海敖閉上了眼睛,竭力調動體內還殘存的幾絲靈氣,去沖擊被封印的仙種。

  仙種上金色封印微微顫動,霸道強悍的力量傾瀉而出,刀刃一般撲向了海敖的經脈,劇痛襲來,海敖臉上血色剎那褪盡,額頭布滿冷汗。

  幾番沖擊下來,仙種封印牢固如初,海敖卻全身脫力,汗濕如雨下,不一會就攤倒在了床上。

  當初被丟到靈田,日日受折磨,也沒今日一次所感受到的痛苦,海敖神思昏沉,思緒飄蕩,如墜云里霧里,最后終于徹底陷入了一片黑暗。

  “唉。”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抹深深的嘆息落入了海敖的耳中,是誰?

  海敖眼睛動了動,感覺掙扎了好久,才睜開了眼睛,窗外燦爛的陽光直直的照射進來,溫暖的光芒似乎要將人融化。

  “小孩啊,你醒了。”楊林帶著驚喜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海敖抬眸看去,就看到楊林一臉關心的望著自己。

  “你感覺怎么樣了?都睡了三天了,唉。”

  海敖皺了皺眉:“三天?”

  怎么會昏迷那么久?即便自己身上有傷,可憑借之前的底子,也不會虛弱至此。

  海敖想起了昏迷前自己不顧一切沖擊仙種封印的事情,看來應該是被體內封印的法力反噬了。

  “你發高燒知道嗎?也許是身上外傷引起來的,這幾天都給你敷藥了,身體上的傷應該好些了吧?”楊林有些擔憂的說道。

  海敖動了動身子,卻覺得沒幾分力氣,而且肚子還咕咕咕的叫了起來。

  “哈哈哈,餓了吧?”楊林難得看見這個向來冷著臉的孩子露出類似窘迫的表情,頓時被逗笑了,從旁邊取過熬好的米粥,對海敖道,“來,吃點東西。”

  又在床上修養了兩天,海敖有些虛弱的身子才好了七七八八,終于能夠下床了,他懷著一點點期盼問過凌滄門的掌教楊路,能否為自己解除封印。

  楊路為他檢查過身體后,露出了曾經如楊林類似的復雜表情,并且搖了搖頭。

  縱然早就在心中清楚這個答案,但海敖還是有些失落。

  這一日,待在房間多時的海敖走了出來。

  凌滄門雖然看起來人多,但真正的弟子卻不過二十幾個,其余的人都是門派收留的孤苦的可憐人。

  這些人也并非白吃白住,整個凌滄門的打掃活計都是由他們來干的。

  海敖走在山路上,看著平地上一片片綠油油的靈田,以及正在靈田中工作的小修士,不由得想起曾經秦浩軒對自己說過的話。

  “你心性不純,從今日起就挑水灌溉,挑糞施肥…”

  “在看什么呢?”楊林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海敖偏頭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楊林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孩子,他看起來不過十三四歲的摸樣,但眉眼間的冷漠,身上自帶的傲然都令他看起來貴氣十足,可初次相遇,這孩子一身傷痕,滿臉悲憤,卻又令人覺得憐惜不已,再加上他體內那古怪的封印…

  看起來,似乎來頭不小啊。

  “你們讓自己弟子種植靈田,也是為了磨練他們的心性嗎?”沉默的海敖突然開口了。

  “啊?”楊林微微一愣,看了看那些正在靈田中農作的弟子,才抓了抓頭發說道,“不是啊,讓他們種靈田是因為我們要吃東西啊,不種靈田我們吃什么?”

  海敖:“…”

  “唉,哪個修士愿意跟農民一樣去種地啊?若非我們門派人口單薄實力低微,也不可能會讓弟子去種地啊。”

  海敖額頭隱隱有黑線落下。

  “糟了。”楊林不知道看到了什么,臉色一遍,猛地朝靈田那里飛掠而去。

  海敖瞇著眼睛看了看,發現靈田上剛剛多了四五個人外來的人。

  等海敖走到靈田的時候,那里已經分成了兩撥人,五個面色兇悍的男人正跟壓抑著怒氣的楊林對峙。

  “按照約定,我們凌滄門每年上繳給照月閣的靈米是收成的五成,可現在你們要七成,我們怎么拿得出來?”楊林血氣上涌,一雙眉毛緊緊皺著。

  來到此處的照月閣弟子共有五人,身穿統一的黑底圓月道袍,各個神情彪悍,一臉傲慢,看著靈田上凌滄門弟子的時候,眸中是不加遮掩的鄙夷。

  為首一人名喚趙路,他身高七尺,長馬臉,銅鈴眼,雖然不過是一個二十五葉境界的修士,但面對凌滄門弟子的時候,下巴都要抬到天上去了。

  聽聞楊林的話,趙路嘴角掛起一抹清淡的笑:“嫌棄七成多啊?那要不你們交十成。”

  楊林額頭青筋一跳,惱怒的想要直接喝問,可話一到嘴邊又軟了下來:“不是我們嫌棄,但七成真的有點多了…請多少給我們留下點,我們也要養活自己的弟子啊…”

  趙路身后有弟子嗤笑一聲:“那就是你們的事兒了。”

  靈田之上凌滄門的弟子滿臉氣憤,只要長老發話,他們定然會出手把這群來到自己門派作威作福的家伙打出去。

  楊林氣的手都在抖:“你們不要太過分。”

  趙路咧開嘴角一笑:“過分?”

  話音還沒有落地,一道白色光芒從趙路手中驟然而出,猛地擊打到了楊林身上,將其打飛了出去,而后重重滾落地面,砸起了一片塵灰。

  海敖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趙路立在原地,眼皮半抬,瞥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楊林:“這才叫過分。”

  “畜生!”

  凌滄門的弟子見到自己長老被打,怒氣被瞬間點燃,拿起身邊的農具就要跟這群人拼了。

  海敖來到楊林身邊,見他鼻口溢血,顯然傷的不輕,伸手將楊林扶了起來:“你怎么樣?”

  楊林搖了搖頭:“不能讓他們動手。”

  海敖看向前面,凌滄門的弟子全都拿起了武器,他們群情激憤,怒火中燒。

  立在眾人對立面的楊路,看到凌滄門眾人的這個架勢,只是輕蔑的一笑:“敢跟我們照月閣動手,活得不耐煩了?想被滅教嗎?”

  憤怒的凌滄門弟子臉色漲得通紅,很有一種不管不顧打殺一場的沖動,這種被人凌辱的感覺太憋屈了。

  “住手!”

  一道聲音從凌滄門弟子的身后傳了過來。

  海敖偏頭看去,是掌教廬方道人。

  見到自家掌教,凌滄門的弟子仿佛找到了主心骨,紛紛朝他簇擁了過去。

  “掌教!”

  “這群畜生實在太過分了!”

  廬方道人看著神態囂張的照月閣眾人,沉默了下來。

  “掌教,您說話,就算我們人少,也不能被人這樣欺負!”凌滄門大弟子李恒怒聲說道。

  “對!我們是實力低,但骨氣也該有的!”

  面對憤怒的凌滄門弟子,照月閣的人只看戲一般的瞧著,趙路撫了撫自己袖口,很不耐煩的說:“墨跡什么?趕緊把東西交出來,跟狗一樣亂吠,聽的人心煩。”

  海敖看到廬方道人在聽到這句話之后,挺拔的脊背也彎了彎。

  “掌教。”李恒著急的叫了一聲。

  廬方道人看了看楊林,然后對其他人擺了擺手:“算了算了,給他們吧。”

  凌滄門弟子不敢置信的看著自己的掌教,他們憤怒的臉上寫滿了震驚。

  趙路看著自己的人把東西拿好,嘴角噙了一絲笑,他慢吞吞的走到了楊林身邊,伸出手在楊林胸口輕輕拍了拍:“早給了不就行了,何至于鬧到這個地步。”

  “走了。”

  趙路帶著照月閣的人,目下無人的離開了凌滄門。

  海敖瞇著眼睛看著照月閣眾人離去的背影,又回頭看了看靈田上的弟子。

  青綠一片的靈田上,凌滄門的弟子僵直著身子站在原地,他們臉色灰敗,神情頹喪,眼眸中帶著顯而易見卻又隱忍至深的憤怒。

  原本氣氛融洽和樂融融的靈田,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只有清風吹過的簌簌聲。

  廬方道人看著自己離開弟子的背影,蒼老的臉上帶著一抹悲涼與無奈。

  “掌教,您先回去吧,這里我們收拾。”大弟子李恒率先收拾好了心情,他來到廬方道人身邊,輕聲說道。

  廬方道人閉了閉眼睛,而后一聲嘆息從口中溢出:“辛苦你們了,都回去吧,你將楊長老帶去房間。”

  “我們不辛苦。”李恒扯了扯嘴角,笑了。

  李恒招呼著海敖幫他將楊林帶回房間。

  房間內,海敖看著被安置在床上的楊林,又看了看取了靈藥忙前忙后的李恒,微微歪了歪頭,問道:“待在這樣一個教派,有未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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