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的,有完沒完了!
心頭一聲怒吼,嘴角抖了抖。
這次,他再無力氣將轎簾打開。
不過,不等他反應,轎簾就被從外掀開,努力睜開腫漲的眼睛,入眼就是一人一狼立在他面前,毫無例外,轎夫們抱頭跪地,瑟瑟發抖。
赤南侯顧臻的兒子失而復得,滿京城的人都知道他身邊總是跟著一只狼,縱然從未見過顧澤慕,憑著那只狼,西山大營副統領也知道面前這個俊逸少年的身份。
哪怕渾身是傷骨頭貌似也斷了幾根,只要能有一口氣,西山大營副統領也強撐著從轎中出來。
面前的少年,可就是未來的新一代赤南侯。
這種身份,他此時不攀附,更待何時!
顧玉青難纏,可這從小和狼一起長大的孩子,必定是心思單純,只要將他哄騙好了,什么好處撈不著,何必要走顧玉青的路子!
心思一閃,西山大營副統領只覺身上的傷也不那么疼了,拖著身子朝顧澤慕走過去。
顧澤慕負手而立,瞧著一瘸一拐渾身血污仿佛剛剛從戰場上退下來的傷員一樣的西山大營副統領,在他行至面前正要開口的一瞬,忽的舉拳,朝著西山大營副統領面上唯一沒有血污的眼睛一拳砸過去。
西山大營副統領頓時身子朝后幾個趔趄,還沒反應過來究竟怎么回事,就眼冒金星一屁股摔倒在地,渾身傷處疼得他齜牙咧嘴,竭力睜開的瞇縫眼中滿是驚愕,直直看向顧澤慕,“顧小爺,這是怎么說的,我與你第一次見面,無冤無仇的。”
這句話說的,西山大營副統領自己都心里委屈的想要嚎啕大哭。
他和那個蒙面人也是無冤無仇的,那人一言不發就把他揍了個四仰八叉。
他和明路更是無冤無仇,明路都揍了他兩次了,每次都揍的他骨頭都快外翻了。
眼角一抽,西山大營副統領朝顧澤慕滿目警惕看過去,“你該不是也要揍我吧?”
一面說,一面以手撐著地,向后挪了挪。
顧澤慕冷眼瞧著他,搖頭,“我不揍你。”
西山大營副統領頓時呼的松下一口氣,不揍就行…咦,不對呀,不揍你剛剛干嘛給我一拳,我這不是白挨打了!
顧澤慕又道:“我不揍你,我大哥揍你!”
西山大營副統領心頭咯噔一跳,滿目不安,“你大哥?”
顧澤慕扭頭看向他身側的顧大,道:“大哥,他欺負你妹妹。”
顧大聞言,嗞的一咧嘴,抬腳朝西山大營副統領走過去。
驚慌驟然而起,分明想要跳起身來拔腳就跑,哪怕渾身是傷,他也一定能百米沖刺,可偏偏腿軟腳軟,莫說拔腳就跑了,連挪一挪身子的力氣都沒有。
眼看那頂著綠眼睛的彪壯打狼朝他一步一步靠近過來,西山大營副統領連吞兩次口水,結結巴巴道:“你…你…你干什么!我告訴你啊,我可是朝…朝廷命官,你敢傷我…我…我…”
不及他話說完,顧大已經行到西山大營副統領身側,也不顧他滿身血污,更不顧他駭的驟白的臉色,探了頭在他身上一陣聞。
西山大營副統領只當是這狼要來咬他,就在顧大腦袋抵到他身子的一瞬,發出一聲破天的驚叫,“救命啊!”
顧大身上原本平整的狼毛,登時被這一聲叫驚的悉數炸立起來,嗷的就是一嗓子,齜牙在西山大營副統領耳邊叫起。
嚇得西山大營副統領渾身一個激靈,上下牙齒打顫間,就覺下身一片溫熱汩汩流出。
顧大一嗓子狼嚎叫到一半,忽的聞到一股異味,低頭瞥了一眼地上一灘濕,滿狼眼嫌棄的朝西山大營副統領瞥了一眼,轉頭回到顧澤慕身邊,仰頭朝著顧澤慕叫了一聲。
顧澤慕聞言噗的一笑,扭頭朝西山大營副統領看過去,“算你命大,我大哥嫌你尿臭,不愿咬你。”
他是該慶幸他尿臭呢還是該…
眼看顧澤慕好像還算個好說話的,西山大營副統領竭力斂著被嚇得都要魂飛魄散的心神,道:“那個…你為何要對我動手?”
顧澤慕一臉漫不經心,“這不是正好遇上了嘛!”
顧澤慕含笑看著他,“方才我見有個蒙面人打你,你好像也不還手,又見四殿下跟前的小廝明路打你你也不還手…我原來聽過一句話,叫吃飯睡覺打豆豆,我一琢磨,你估計就是豆豆,我既然遇上了,不打好像吃虧。”
娘的,什么吃飯睡覺打豆豆,你才是豆豆,你全家都是豆豆。
這話,他也就敢心里嚎一嚎,且不說這個顧澤慕會不會功夫,他身邊立著的那只狼,他就不敢惹啊,萬一惹毛了,上來給他一口,咬哪哪廢!
他心頭咆哮之際,顧澤慕又道:“以后你走路可長點心吧,別在讓我遇上你,我這個人有個毛病,就是打人喜歡盯著一個人打,今兒既是打了你,開春兒這一年里,我都只打你一個人,見一次打一次,知道嗎?”
西山大營副統領…我燒你家祖墳了?
顧澤慕不等西山大營副統領反應,說罷,帶著顧大,轉頭離開,我當然不會告訴你,我打你嚇唬你是因為你欺負我姐姐,萬一你懷恨在心,趁著我不在又欺負我姐姐怎么辦。
哎…可憐的豆豆!
望著一人一狼的背影,西山大營副統領只想坐地嚎啕大哭。
方才被狼嚇得尿褲子,渾然不覺,此刻人走了,西山大營副統領才后知后覺反應過來,雖然那蒙面人和明路對著他一頓拳打腳踢,可兩人加起來給他的傷害,也不如方才顧澤慕一拳的厲害。
閉上右眼,睜著左眼,世界一片漆黑,閉上左眼,睜開右眼,僅能看到一條縫的世界…
他被顧澤慕打的這只眼睛,已經徹底失去知覺并且什么也看不到了…
顧澤慕一拳把他給打瞎了!
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