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拖了穆崢易回翰墨軒的時候,進門就見那小內侍正飛快的從四皇子殿下胸前起來,頓時眼皮就是一跳…娘的,他看到了什么!
一時間,進退兩難,西山大營副統領就一臉吃了活蒼蠅的表情,尷尬的立在門前,一手還著提著穆崢易的衣領,穆崢易的脖子都要被他的衣領勒斷了。
倒是蕭煜,滿面若無其事的樣子,看了一眼穆崢易,對他道:“怎么了?”
西山大營副統領眨眼看看蕭煜一側的小內侍,見他低頭垂眸,并不朝他看過去,這才透出一口氣,活過來一樣,繼續提腳進屋。
進屋將穆崢易隨便朝地上一擱,轉頭回稟蕭煜,“沖到隔壁雅間和人家搶女人,差點打起來,屬下一看不對頭,就給了他一掌。那個叫白薇的,好像當真是宮里逃出來的那個苗疆逆賊。”
蕭煜和顧玉青雙雙對視一眼,蕭煜道:“既然他成這個樣子,今兒這生意也談不成了,還勞煩你送一趟他回杏花巷三十六號院。”
蕭煜和顧玉青的對視,落在西山大營副統領的眼里,那就絕對帶了貓膩的成分。
再加蕭煜現在一句話,根本就是有意要將他支開的樣子,至于支開他之后,他們兩個要搞什么,用膝蓋他也能想到。
西山大營副統領立刻道:“屬下這就去。”說著,忽的想到什么一般,又道:“那個白薇…”
蕭煜抬手一擺,“不用管!”
西山大營副統領立刻提了穆崢易,也不管他是不是面朝下蹭著地面,嗖嗖嗖就離開。
待他們前腳一走,顧玉青道:“這下,三十六號院有熱鬧了。”
蕭煜含情脈脈看著顧玉青,將她的手揉到自己掌心,“我想你。”嗓音滾燙熾熱。
顧玉青頓時…面紅耳赤,心頭一百頭小鹿被喚醒,咬著嘴唇,低聲一句,“我也是。”
蕭煜沒想到,顧玉青竟然回應他,登時歡喜的滿眼冒光。
先前西山大營副統領和穆崢易離開的時候,他們趁著那個來之不易的空檔,拼命的在商討問題,卻沒想到,此時竟然會有這樣的機會,雖然不能說太多的話,卻也足夠蕭煜將滾燙的思念娓娓傾訴。
蕭煜身上的毒,還不知何時能解,更不知能不能解,再加上天機說過的那六年的時間節點,顧玉青哪里舍得浪費這本就緊促短暫的相聚。
拋開什么所謂的矜持,只向蕭煜吐露心頭最真最深的思念。
可惜…為避人耳目,他們終究是不能更多的停留。
這廂,顧玉青和蕭煜各自離開八珍閣,那廂,苗疆八王對著已經蘇醒的穆崢易,滿面怒色和失望,“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究竟在想什么!”
穆崢易一臉痛苦,“父王,那可是白薇!”
苗疆八王恨得咬牙,“你看見她的臉了?你怎么知道,不是有人在用白薇引誘你!”
穆崢易搖頭,“不會,我肯定,就是白薇!”若不是白薇,那人在見到他的那一瞬,就不會有那樣驚懼戰栗的反應,“白薇的身份,一直是秘密,除了父王,連弟弟都不知道我和白薇的關系,又有誰會利用她!”
苗疆八王青著臉,滿目恨鐵不成鋼,“你的腦子去哪了?難道你就不覺得奇怪,這個白薇,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管家前腳失蹤,她后腳就冒出來!你就一點疑心沒有?”
穆崢易登時如遭當頭棒喝,怔怔一愣,可心底對白薇的惦記,到底還是戰勝了一切,“只要有一絲希望,孩兒都想去試一試,父王!”
穆崢易滿目祈求,看著八王。
當初就是他連哄帶騙,讓穆崢易同意送白薇入宮,此刻,兒子早已經經過數年風雨洗禮長大,再不是那個他說哄騙就能哄騙的。
沉沉一嘆氣,八王語重心長,道:“你要知道,你冒的險,代價是什么!”
穆崢易下垂的雙手,指尖猛烈一顫。
代價…代價就是他們謀劃了多年的復仇復國大業,徹底被他連累,而父親和弟弟,也要遭來殺身之禍。
一面是刻骨銘心失而復得的愛人,一面是親人的性命和復國大業…
痛苦像是兩股洪潮,沖擊著穆崢易的心,錐心難耐,不由雙手抱頭,死死揪著頭發。
八王冷冷看著穆崢易,心底卻是泛不起任何同情憐憫心疼的波瀾。
任何阻擋他大業的人或事,都該死!
“你去歇著吧,蕭煜那里,今夜你也不必過去了,明日一早,起早過去…”八王吩咐。
穆崢易滿心愧疚,搖頭,“孩兒還是要去的,至于養馬場一事,今兒是孩兒不慎,耽誤的大事,明日必定將烏青村的馬趕到養馬場去,今兒蕭煜已經答應了,明兒去走個形式,牽馬過去就是。”
八王點頭,面色微微緩和,“好,去吧。”
穆崢易抬眸,朝八王看過去,嘴角微翕,滾出喉嚨的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行了個禮,領命出去。
他出了書房,八王凝著他的背影,長舒一口氣。
方才穆崢易要說什么,他心頭一清二楚,看來,這白薇的出現,已經動搖了穆崢易先前復仇的決心。
女人…果然都是紅顏禍水,沒有一個好東西。
都該死!
突然涌上頭頂的憤怒讓苗疆八王倏忽起身,一把抄了桌案上的東西,伴著東西噼噼啪啪落地聲,他嘶吼咆哮道:“該死!都該死!通通去死!”
怒氣過后,一陣大喘粗氣,朝外吩咐道:“去,把紅菱給我帶來!”
穆崢易頂著一路凜冽,抵達蕭煜跟前的時候,蕭煜正守著一個銅爐火鍋大快朵頤。
見他進來,一副沒事人的樣子,“吃了沒?來點?祥意齋的芝麻小料,放了韭菜花和醬豆腐。”
穆崢易…
有時候,他真的懷疑,這個蕭煜,是不是他娘的腦子有病啊!他是不是傻!
為什么他總是在各種人神共憤的時刻,表現的他娘的那么若無其事,氣定神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