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說無益,此刻已經是刀下敗將。
深吸一口氣,幽幽吐出,墨燼道:“你今兒若是放了我,興許我還能對散在京都的那些精銳營的人收回命令,如果你不放我…”
話未說完,卻是陰笑幾聲。
蕭煜白眼一翻,“你笑個屁!”說著話,手里的匕首便在墨燼體內轉了個圈,登時疼的墨燼渾身打顫,豆大的汗珠順著散亂的頭發吧嗒吧嗒落下。
硬是咬住牙,沒有發出一聲驚呼慘叫,待蕭煜不再轉動那匕首,墨燼顫著嘴皮恨恨說道:“進宮之前,我已經吩咐我朝精銳營猛將秘密潛入京都,只要他們收不到我要傳達出去的消息,便會在京都燒殺擄掠,當然,他們頂的,是你的名號。”
蕭煜聞言卻是不惱,只是嘿的一笑,“你這人真有意思,你這么說,難道就不怕我再轉轉這刀子?”
墨燼…
他明明是在威脅蕭煜好不好…難道這威脅的話,是他說的不夠直白還是語氣太輕,亦或者,蕭煜的腦子當真和常人不一樣…“你不信?”
蕭煜哼聲說道:“信啊,你那么卑鄙無恥,我當然信。”
墨燼…信你還…
就在蕭煜老血梗在嗓間不上不下時,蕭煜語氣略頓,繼續道:“你都說了,如果傳不出你要傳的訊息,他們就為非作歹,可我殺了你,然后再假傳消息,不就得了。”
墨燼只想白眼一翻立刻死去,和蕭煜說話…實在太堵得慌了,無論他說多么嚴肅認真的事,無論這話含有多么十足的分量,落到蕭煜那里,只像是樹葉飄到棉花上…
這種濃濃的無力感讓墨燼實在憋得難受。
果然,寧肯和聰明人打一架也絕不和傻子多廢話!
蕭煜…原來真的是個…傻子…
情報里不是說,蕭煜其實是擁有極強的暗中勢力,只是表面掩飾的好,佯做一個不學無術的樣子嗎?怎么他瞧著,他這根本就不是不學無術,就是貨真價實的,傻!
深吸一口氣,卻是怎么也嘆不出,墨燼再開口,滿面帶著無可奈何,怏怏說道:“你假傳消息也無用,那些精銳營的人,只認我,他們認人不認話,這消息,必須是我親自去。”
這么說,你該懂了吧!
蕭煜點點頭,“這樣啊,那我讓人易容好了!”
墨燼…
莫說墨燼要被噎的吐血而亡,就連皇上都看不下去了,平復了方才的驚駭,皇上替墨燼說道:“易容容易,可你知道他們的接頭暗號嗎?你知道他們的接頭地點嗎?你知道他們要傳遞的具體訊息嗎?”
皇上言落,墨燼梗在胸口的那口氣頓時順了出來。
只是氣息還未喘勻,就聽蕭煜語氣認真說道:“知道啊!”
知…知道…
不顧他人的瞠目結舌,蕭煜兀自繼續,一臉的一所應當。
“父皇以為兒臣為何來這么晚?難道是懷疑父皇給兒臣的那匹閃電不夠快?兒臣來的晚是因為兒臣半路遇上西山大營的人折返回營,聽說他們因為受蒙蔽而扣留了禁軍統領,兒臣去了趟西山大營。”
蕭恪聽他的話音,頓時拳頭捏出咯咯響聲:你他娘的還有空去西山大營,你有功夫去救禁軍統領,怎么不來救我姐姐,你知不知道,我姐姐差點死了,混球!
蕭恪心頭罵的咬牙切齒,一雙眼睛,噴火一樣看著蕭煜。
他在蕭煜背后,蕭煜自然看不見,依舊頂著他理所應當的臉,繼續道:“顧玉青給兒臣的信函里提到”韓朝恩在保定府和滄瀾人鬼鬼祟祟秘密見面,兒臣一路奔回,心里琢磨,韓朝恩在保定府秘密見滄瀾人,隨著墨燼入京,那些滄瀾人會不會也跟來京都,這么一想,兒臣就覺得有必要在京都好好排查一下。”
“所以,兒臣進宮之前,就讓明路陪著禁軍統領一起去排查了。按著禁軍統領的速度,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有了結果。”
墨燼聽著,覺得蕭煜簡直就是個神漢,這么快就能有了結果,當他滄瀾國來無影去無蹤被譽為草原天狼的精銳營是什么,沿街乞討的乞兒嗎?一抓一大把!
心頭憤怒,嘴里不由冷嗤。
蕭煜眉毛一挑,“你冷嗤個屁!”說著話,就去轉刀柄。
墨燼疼的倒吸冷氣,一張臉素白,卻是終于將胸口一口憋住的氣咆哮出來,“你當我精銳營的人是乞丐嗎?說排查就排查,莫說你的一個小廝和一個禁軍統領,就是你們挖地三尺,也未必找得到,不對,是一定找不到!”
怒氣沖天,這一聲咆哮,墨燼吼得氣沉丹田。
蕭煜待他言落,涼悠悠道:“那么大聲做什么,不怕把這刀子震得直接戳到你肺里去?”
墨燼好容易因為一聲怒吼而排解的怒氣,因著蕭煜這漫不經心不咸不淡一句話,那口氣,再次梗在嗓子眼。
正說話,方才被蕭恪關上的大門便又一次被推開,進來的,正是禁軍統領,一身銀色鎧甲,伴著嚴冬的寒氣,格外的威武,器宇軒昂的凜凜氣勢,哪像一個一無所獲的失敗者。
墨燼見他樣子,不由心頭一抽,有些發慌。
看到禁軍統領,皇上不及他行禮,當即問道:“如何,可是找到了?”
禁軍統領舉拳行禮,錚錚回稟,“啟稟陛下,在一處民宅處尋到,一共十三人…”
十三人…
墨燼當即揚聲大笑,“不妨告訴你們,先一步到達保定府的精銳營猛將有兩人,隨我一起秘密入京的,有五人,所以,一共七人,你找到十三人…”
禁軍統領側頭看了墨燼一眼,咳一聲,清清嗓子,轉頭對皇上繼續道:“卑職一共派出十三人去秘密查探,在一處民宅找到他們,一行七人,全部抓獲。”
墨燼登時臉都綠了,不可能,他滄瀾精銳營的人,怎么可能被一個小小的禁軍統領尋到,“你說謊!”
一聲怒吼,墨燼握拳道:“別以為我看不出來,這是你們串通起來的一出戲!我精銳營的人,豈是你等愚人蠢夫能尋得到的。”
盡管因為不安和暴怒,太陽穴突突跳的發顫,可眼底,還是浮著他一貫的桀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