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廂,內侍總管奉命而行,那廂,在蕭煜的掩護下,吉祥步伐輕盈進了蕭恪躺著的屋子。
一進門,急急取出衣袖中藏得隱秘的銀針,在跳躍的火苗上燒的發紅,吉祥將銀針刺入蕭恪穴位,約莫半盞茶的時間,隨著吉祥銀針拔出,蕭恪翻身,伏在床榻邊緣,“哇”的吐出一口黑血。
吉祥凝重的面色登時一松,“好了,這口血吐出就沒事了。”
接過明路遞來的熱茶漱了口,蕭恪以手撐床,翻身下地,抖抖手腳,做了一個伸展動作,大呼一口氣,壓低聲音,道:“這藥真霸道,才針尖大小的一點,我就渾身綿軟,若是再多點,估計一頭牛也能讓它悄無聲息躺個三天。”
蕭煜好心情的道:“未必!”
吉祥見蕭煜否定,不知他是存心和蕭恪打嘴仗玩笑,只當他是對藥效懷疑,當即就一臉認真,一板一眼解釋道:“這要是黃嬤嬤親手調配的,所用藥粉都是極品中的極品,嬤嬤曾拿府中烈馬實驗過,只要奴婢小指指甲蓋一半的分量,那烈馬就能三個日夜臥地不動,奴婢親眼見了的,殿下若是不信,可以問小姐。”
明路聽著,噗的一笑,吉祥聞聲,登時回頭,瞪他一眼,明路就賊兮兮一臉笑,閉口不言。
吉祥正欲說話,耳邊就傳來蕭煜一聲笑,笑罷,道:“那烈馬當真躺了三日?”
吉祥只好將明路丟在一旁不管,轉頭對蕭煜恭敬道:“是啊,整整三日。”
蕭煜就一副匪夷所思的表情看向蕭恪,“烈馬用指甲蓋一半的分量就三日不能動,你剛剛,我怎么覺得你好像多少還能動點!果然,你這身體,烈馬也要汗顏啊!”
蕭恪登時飛眼橫了蕭煜一眼,“你的嘴里,從來沒有象牙!”
吉祥聽得懵懂,略略蹙眉,對蕭煜偏頭解釋道:“九殿下略略能動,是因為他只用了針尖一點…”
明路再也忍不住,當即失笑,抬手朝著吉祥后腦勺一個爆栗,“你個呆子,我們殿下是在那九殿下當馬比呢,你這樣左一次又一次認真解釋,等于給我們殿下做了幫兇,看你們小姐一會怎么收拾你!”
明路說著,語氣一轉,嘖嘖道:“不過,你們小姐也為難,一個準夫君,一個弟弟…就不知道她偏心誰了!”
明路言罷,不待吉祥反應過來,蕭煜和蕭恪就異常整齊的爭寵道:“廢話,還用說嗎,當然是我!”
在蕭煜和蕭恪的低聲吼叫中,吉祥終于后知后覺,心頭暗責自己反應慢,在四殿下面前丟了小姐的人,又恨明路彈自己后腦勺時不知用了多大的力氣,彈的她差點跳起來。
這個仇,非得報回來!
就在吉祥心頭小九九翻轉之際,蕭恪說罷,轉頭又橫蕭煜一眼,“你拿我比馬,那你說,我姐姐是什么?”說著,眉毛挑起,帶著一臉得意。
蕭煜…
明路雙眼充滿幸災樂禍,朝著他家殿下直咧嘴,和蕭煜相處久了,尤其是最近,他最最愛看的就是他家殿下被九殿下整治的跳腳。
明明每次他存心要戲弄人家,結果每次都是自食惡果!
蕭恪眉毛一揚,“啊?你說呀,我姐姐是什么?”大有一副要逼死蕭煜的節奏。
吉祥心頭也好奇,一雙眼睛烏溜溜看著蕭煜,小聲嘀咕,“奴婢也好想知道,在四殿下心里,我們小姐是什么!”
蕭煜…
明路聞言,原本就因著笑而抖動的肩膀,登時就抖得更加猛烈了!
這個吉祥…越來越可愛!
…等等,我為什么要用,越來越…越來越…是個什么鬼!
思緒一瞬間飛閃,剛剛還在幸災樂禍咧嘴傻樂的明路,雙眼瞧著吉祥粉嘟嘟的側臉,看著她像蝶翼一樣輕顫的卷翹睫毛,看著她似新鮮櫻桃一樣讓人忍不住想要咬上一口的嘴唇…
蕭煜回答不上來蕭恪的逼問,又受吉祥如是一說,心頭一縮,不由朝明路看過去,只一眼看到明路的模樣,脫口而出,“明路,你臉怎么那么紅?”
被蕭煜一句話影響,大家目光紛紛朝明路看過去,蕭恪補充,“脖子也紅。”
吉祥眨著一雙大眼睛,“你病了?”
明路…眼睛看過吉祥,看過蕭恪,看過蕭煜,再挪…一眼看到蕭煜身后的雕花木門,登時“哇”的一聲喊,拔腳沖出去。
病了,他一定是病了,不然,剛剛怎么覺得渾身滾燙的血都在沸騰,像是要沖破血管。
病了,病了,他得了一種不能看吉祥的病!
嗚咽呼嘯的北風里,明路如同困獸,在院中一株光禿禿沒了葉子的海棠樹下,圍著樹打轉,一圈又一圈,然而凜冽的寒風里,他身上,熱汗出了一層又一層。
明路奪門而逃,留下屋內三人,面面相覷,瞠目結舌,吉祥第一個回過神,指著明路離開的門,滿目震驚,喃喃道:“剛剛奴婢是不是瞧錯了,明路…明路好像離開的時候一頭撞上了門框。”
她對面,蕭恪用同樣匪夷所思的語氣,道:“我也以為我瞧錯了,不過,你這樣一說,那就是沒錯了,他何止一頭撞上門框,好像…好像撞了兩次!”
說罷,蕭恪轉頭,看向蕭煜,“你們府上的人什么毛病,一言不合就要撞頭,天,等我姐姐嫁過去,該不會也要被你逼著撞門吧!”
問蕭恪如是一言,吉祥登時一雙眼睛充滿警惕看向蕭煜。
蕭煜…給我個門框,讓我一頭撞死過去!
心里怒吼之際,耳邊就傳來蕭恪低言之聲,“不過,話說回來,你到底把我姐姐比作什么?”
蕭煜…誰也別攔我,我讓去!
就在蕭煜感覺自己要被蕭恪和吉祥的眼神逼死的時候,行宮另一方,內侍總管從蘇沐晴處出來,嘴角帶著滿意的笑容,返回皇上寢殿。
拾階而上,聽到里面有說話聲,低聲問一側守門的小侍,“誰在里面?”
小侍恭敬回答,“佟妃娘娘,您才走沒一盞茶的功夫,她就來了,一直沒有出來,多半是要留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