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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八章 要求

  一高達的氣質,要說威脅的話,何須威脅的語氣,他面色緊繃,那種讓人心頭凜然之勢,便渾然而出。

  周秉德頓時做出一副意出望外又震駭吃驚的樣子,連爬帶滾,從地上翻身起來,一面俯身掃著身上沾著的茅草,一面點頭哈腰,不住的保證,絕不泄露一個字。

  那模樣,十足的被嚇壞的富家浪蕩子。

  高達嫌棄的蹙眉掃過他一眼,不耐煩的擺擺手,“帶他出去!”吩咐手下。

  出了京衛營所在地,周秉德回頭看過一眼那門頭上朱紅色的漆木匾額上龍飛鳳舞三個大字:京衛營。長吁一口氣,轉頭疾步離開。

  至此,他的任務,算是徹底完成。

  心頭卻是唏噓感嘆。

  小姐還真是料事如神。

  事前,小姐就說,這種打架滋事斗毆,作為京衛營統領,高達縱然抓捕,卻并不屑于審理,興許前腳抓了后腳便移送京兆尹。

  要想讓高達對此事上心,唯有讓高達注意到苗二苗疆人的身份。

  小姐還說,一旦高達深信苗二苗疆之人的身份,在京衛營的牢房中,他便是安全的,高達于他,不過只是象征性的詢問呵斥一番,并不動刑。

  他只是個在煙花地與人斗毆的登徒子,這種事,還不足以讓高達動用京衛營的刑具來懲罰他。

  另外,小姐還說,苗二開口招供之時,便是他被高達放出之時。

  樁樁件件,皆被她說中。

  心頭思緒翻過,周秉德飛快的挪著腳下的步子,卻并未回赤南侯府,而是從京衛營一路直奔城西民宅小巷。

  青磚灰瓦,狹長幽深的小巷子,七拐八拐,如同迷宮,不熟悉此地的人,只怕都要在其中迷路。

  按著之前的約定,周秉德轉了七八個彎之后,來到一個棕色木門前,抬手叩門。

  不過三兩聲,就有腳步聲從里面院子密仄仄傳來,直至門前,隨著腳步聲響一頓,大門“咯吱”一聲被打開,露出頭的,正是昨夜給他扮作小廝的白面清俊年輕人。

  一眼看到周秉德,那人眼底登時浮上一絲意外,卻是轉瞬消失,將身子讓開,由他進去。

  從頭到尾,兩人并未說一句話。

  待到周秉德踏入院子,那人伸了頭在外左右掃視一圈,一雙眼睛迸射這如鷹般鋒利的光澤,目光在巷子東頭一顆千年古樹上,停頓一瞬,那一瞬,眼底光澤倏忽兇光畢現,帶了騰騰殺氣。

  轉瞬,卻又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收了身子將門合掩。

  等到他回到屋里的時候,周秉德已經坐在他家那張梨花木太師椅上,正優哉游哉的弄著他的臉。

  易了容的臉,此刻一半是周秉德,一半是那個他假扮的人,讓人瞧了,不免有些頭皮發麻,心頭悚然。

  “你知不知道,你讓人跟蹤了。”那人卻是一副見怪不怪的表情,瞪著周秉德道。

  周秉德就說:“知道啊,反正你這里,再高明的探子,也聽不到屋里的動靜。”

  那人聳聳肩,點頭表示認同,“你怎么這么早就被放出來了,我還想著晚上給你洗成呢!這大上午,讓我去哪弄酒去!”

  周秉德聞言,頂著他一半真一半假的臉,嘿的一笑,道:“酒就不必了,昨兒夜里,你從苗二身上順的那件東西給我就是。”

  那人登時跳腳,滿面驚詫,匪夷所思看向周秉德,“你怎么知道我從他身上順了東西!”說話間,因著心頭驚訝,不由拔高了聲音。

  周秉德卻是一副氣定神閑的姿態,仰頭靠在太師椅上,如同一個老佛爺,道:“你小子什么性子我能不知道?你若是沒有從他身上順東西,昨兒我和他打斗的時候,你豈能按著性子不上前順便撈一把?”

  說著,周秉德眼底蓄上一層閃閃笑意,繼續道:“你小子昨兒可是從頭到尾做看客,腳尖都沒有挪一挪,不是已經得手懶得再動,又是什么!趕緊的,你到底從他那里得了什么!”

  聽周秉德如是一番解釋,那人登時肩頭一垮,“服了你了,這都能讓你猜到!”言罷,搖頭,眼底泛上點點狡黠,“憑什么給你啊?那是我順來的東西,你若想要,得拿東西跟我換。”

  “你想要什么?”周秉德不動聲色的道。

  “我想見一見那位在及笄禮上把南越皇子差點一刀刺死的顧大小姐!”那人便道:“倒想看看,她到底是什么人,竟然能讓你心甘情愿做她的馬夫!還有你家那小祖宗,竟然鬧都不鬧就答應了?起初我可是覺得,一旦你做了她的馬夫,你家那小祖宗能一把火把赤南侯府給點了。”

  隨著說話,那人舒一口氣,道:“可看樣子,他似乎對你的身份還挺滿意,前幾天,我還瞧見顧大小姐跟前那個叫吉祥的,帶了你家小祖宗到八珍閣去買鹵水鴨掌給他吃。”

  聽他提起兒子,周秉德眉宇間不由得帶上幾分熏人笑意,可張口卻是道:“你少東扯西扯的,你要見我家大小姐,究竟想干嘛?”

  自己噼里啪啦說出去的一番話,被周秉德就這樣輕巧的跳過去,那人頓時嘴角一顫,“我說你這眼光,能不能不每次都這么毒辣,跟你說話,我總覺得自己個就跟沒穿衣服似得,什么都被你看的透透的。”

  周秉德登時嗤的一笑,“放心,就算你沒穿衣服,我也沒有心思看你。”

  “你…”咬牙切齒,橫了周秉德一眼,吁出一口氣,那人就道:“你到底想不想要苗二身上那東西!想要的話,就讓我見一見顧大小姐!”

  他說話間,周秉德已經將臉上收拾干凈,正用一方打濕了的帕子在臉上最后擦拭一遍,在他言落,周秉德將帕子擱置一旁,道:“你到底為何要見我家小姐,上次你就說想要見,可又說不出個緣由來,她可是赤南侯的嫡長女,豈是隨便什么人,說見就能見的。”

  “你就讓我見一見,我又不會為非作歹,你若實在不放心,我見她的時候,你就守在跟前還不行?”那人嘟囔道:“你是她的馬夫,她要去哪里,你還不是清清楚楚,我也不為難你,你就提前告訴我她的行蹤,我到時候和她偶遇去,一定不會把你扯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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