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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章 宴席

  燈火通明的大殿,布置的金碧輝煌卻又不失溫馨典雅,素日里勾心斗角恨不得你死我活的嬪妃之間,皇子皇女之間,在這席上,其樂融融,彼此交頭接耳,不斷的說笑。

  唯有宴席的最最角落處,那一抹仿佛置身另一個世界的石青色,刺的顧玉青眼底酸痛。

  蕭恪,皇上的九子,卻是被眾人排除在外一般,他周遭,有的,僅僅是凄冷和落寞。

  可就是這樣一個被眾人無視到塵埃里的人,上一世,卻是憑著一己之力,驅逐外敵,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成為沙場上繼祁北姑蘇家之后,又一個鮮活的神話。

  可惜…上一世她橫遭慘死,不能看到蕭恪的結局,她卻實在好奇,面對如此光芒萬丈的蕭恪,這些當年無視他的人,是何種心情。

  蕭恪的養母,賢妃,自蕭恪幼時,便對他百般嫌棄,彼時,她又要用何種姿態面對蕭恪!

  上一世與蕭恪幾乎并無交集,可這一世,幾番接觸,顧玉青卻是發現,每每她與蕭恪接觸,周身總是彌漫著一股讓人心安的氣息,那氣息,卻又與蕭煜所帶給她的那份安全感,截然不同。

  若說蕭煜給她的感覺像是激烈的瀑布,蕭恪則猶如一道緩緩流淌的小溪。

  前世今生的思緒紛紛擾擾,顧玉青望著蕭恪的目光,不禁微瞇,思緒紛飛,其實,也不過只是眨眼一瞬的事情。

  “怎么就你一個人過來了,皇后呢?”待顧玉青坐定,太后身子朝顧玉青方向一側,含笑詢問。

  斂了心神,顧玉青含笑答道:“娘娘宮中有事,讓我先行過來。”

  她話音兒落下,慧貴妃便盈盈笑著,“皇后娘娘統領六宮日理萬機,怎么煜兒和祎兒這兩個孩子也不見蹤影。”說著話,輕輕一嘆,帶著母親對兒子的牽掛,看向顧玉青,“煜兒沒有陪你一起去皇后娘娘那里嗎?”

  迎上慧貴妃的目光,顧玉青抿嘴含羞,道:“去了。”面上緋紅飛上,停了一瞬,又道:“只是行到皇后娘娘寢宮前,被陛下召去了。”

  說著話,不動聲色的覷了太后一眼,繼續回答慧貴妃方才那句話中,最為重要的一句,“我從皇后娘娘處出來,倒是正好遇上三殿下過去,想來是娘娘召他有事,故而才耽擱了的。”

  隨著顧玉青語畢,太后微微蹙眉,“你出來的時候,祎兒進去的?”

  顧玉青睜著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篤定點頭,眼底澄澈如泓,纖塵不染,“是啊…”只是她的語氣,卻是欲言又止,眼底波光閃爍。

  太后是誰,何等精明之人,顧玉青這抹異樣神色,自然被她盡收眼底,“怎么了?”

  皇后與慧貴妃一向不對付,如今顧玉青成了慧貴妃的準兒媳,以皇后的為人,不可能無動于衷。

  更何況,還有沉香閣那件事。

  顧玉青抿嘴含笑,面上一派赤誠,搖頭道:“無事。”言罷,羽睫微垂,輕輕顫抖,帶著一種說不清道不明卻是此時無聲勝有聲的意味。

  太后眼底,神色便復雜起來,轉頭朝著身后的貼身嬤嬤一番私語,那嬤嬤得令,轉身離開。

  距離宴席開始,尚有一炷香的時間。

  太后辦酒宴,本就是為了顧玉青,如今她這正主已經來了,自然舞娘入場,絲樂奏響。

  殿中氣氛,說不上的融洽溫馨。

  歡聲笑語,推杯換盞,恭賀之聲,源源不斷,不論是真情還是假意,顧玉青含笑一一受過。

  彼時,皇上御賜鐵券一事,已經傳開,更有人就此發出嘖嘖欽羨之聲,顧玉青聞言不過一笑而過,只笑容里含了得體的恭順,是對陛下隆恩的尊敬。

  一曲歌舞散去,便有內侍尖著嗓子通傳,“陛下駕到!”

  隨著他青衣唱腔一般的聲音幽幽響起,宴席大殿之內,軒然熱鬧之聲,驟然停下。

  除太后外,所有人皆是款款起身,站立起來。

  隨著一陣衣料摩挲環佩叮當之聲,蕭煜跟在皇上身后,一路穿過眾人。

  皇上落座太后身側,一眾立著的妃嬪及皇子皇女嗚呼坐下,蕭煜則不等宮女引導,直接坐在顧玉青旁邊。

  他才不管,這位置原本是為誰而準備的呢,現如今,賜婚的圣旨已經發了,顧玉青也進宮磕了頭,他就能光明正大的與她并肩而坐了。

  “殿下,這是嫡公主的位置。”蕭煜剛剛坐下,他身后的引導宮女便不安的朝太后看了一眼,低聲提醒。

  她聲音說的極小,幾乎除了顧玉青和蕭煜,無人聽得到。

  蕭煜卻是大嗓門說道:“讓她坐我的位置,不就行了!”言語之氣,滿是隨便。

  剛剛落座的皇上就不禁皺眉朝他看過去,嗔他一眼,滿眼寫著:你小子能不能有點出息!

  蕭煜則是一臉無辜的默默回應:挨著自己媳婦坐,又沒錯,和出息不出息的,有什么關系!父皇不要夸大其詞!

  心有靈犀,皇上一瞬間懂了蕭煜眼底之意,頓時無語!

  卻是抬手一擺,沖著蕭煜身后的宮女說道:“讓他就坐那吧。”

  自從沉香閣一事過后,靜毓夜夜噩夢,日日驚恐,不得一日的安寧,只怕根本無心來參加這宮宴。

  讓蕭煜坐了靜毓的位置,也好。

  免得一會人人到齊,唯獨缺了她,空蕩蕩的位置又是格外的顯眼,平白又要惹得一場是非。

  想到后宮之中的魑魅齷齪,皇上心頭不禁有些沉沉,轉頭朝皇后的位置掃去,眼中浮上狐疑,“怎么皇后還沒來?”

  說著話,皇上舉目一掃下方眾人,又道:“祎兒也不在?”

  近日來,皇后和蕭祎走動頻繁,皇上心頭,已經不悅。

  身為帝王,他格外忌諱后宮與前朝的藕斷絲連,瓜葛不斷。

  蕭祎是要競爭皇位的皇子,而皇后,膝下無子,地位尊貴不說,娘家勢力更是雄厚,蕭祎若是得了她的助益…思緒及此,皇上不禁朝蕭煜看過去,心頭重重一嘆,可惜,可惜董家無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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