霎時間,一道白光如劃破暗夜的霹靂,照亮了燈光晦暗的避難所的每一個角落。
這一秒,時間像是過的很快,然而對所有正目睹這一幕的觀眾而言,又像是并沒有那么快。也許畫面的流轉與速度無關,它就像驟然間灌注進腦海中的絕美風景,你并非完全置身事外,而是身處其中,你難以描敘,唯有戰栗欣賞——欣賞凋謝的雪花漫天飛舞,如彎月的長刀自雪中墜落,不偏不倚的落在了風雪中火炬般高舉的權杖之上。奪目的璀璨華光迸射,雪花如被狂風席卷的花瓣,紛紛揚揚飄飄灑灑向著如夜空般黑寂的天花板沖霄而起,懸吊在高空的幽暗燈光,掙扎著閃爍了幾下,發出了噼里啪啦的爆響,盡數熄滅。黑暗中,只剩下迸射的電光,在慘白的雪龍卷中扶搖直上,刺破烏云,如萬千星光匯聚,如迢迢銀河倒懸。
凝滯的唯美畫卷中,兩個人都被鍍上了一層朦朧的薄光,手握長刀身穿黑色和服的雅典娜和手持權杖身穿白色修女服的謝旻韞碰撞在一起,就像是身份倒錯的東西方美神,在星河之下蹁躚起舞。
玄妝素裹的雅典娜,似日暮途遠,縱身一躍,投入虛空的天仙。而衣冠勝雪的謝旻韞,如披星戴月,奔赴而至,飛升九霄的神女。
金發如光,黑發似夜,在炫彩流光中翻飛,時光被刀刃切開,又被權杖彌合。盛放的皎潔星火,映照著兩張寒霜般的面容,兩個人的表情都很冷,眼眸中卻跳動著火焰,大概是都動了真怒,本該是一觸即走的試探,猛然間就進入了一定要有一方認輸的掰手腕式的角力。
謝旻韞仰著頭冷聲道:“真是糟糕,我丈夫怎么會找你這么一個沒有教養的女人做我的替代品?”
“替代品?”很少展露情緒的雅典娜,從牙縫中擠出了這三個字,渾身綻放的光芒愈盛,長刀又向謝旻韞抵近了幾分,“誰給你的勇氣說這樣不知羞恥的話?我勸你沒事多照照鏡子,要是家里沒有鏡子,也可以.哼哼”她不屑的冷笑兩聲,沒說出來的幾個字盡在不言中,“.看看自己配不配。”
謝旻韞回敬顏色,再次將權杖舉高,把長劍頂了回去,壓抑著怒氣,裝作毫不在意的模樣諷刺道:“你心里清楚這就是事實,所以才這樣氣急敗壞,不是嗎?雅典娜!”
雅典娜自上而下發力推動長劍,冷聲說道:“我出生六個月就能表達完整的意思,九個月就認出了月亮是地球的衛星,一歲六個月的時候,能閱讀書籍和報紙,三歲自學德語、拉丁語和法語,四歲可以背誦《荷馬史詩》、《浮士德》和《神曲》,六歲時開始學習《解剖學》和《醫學高等數學》,八歲通過了哈佛大學醫學院的測試。八歲到十二歲我出了四本書,一本《鳥類解剖詳解》、一本《動物解剖詳解》,還有兩本有關數學的書,一本叫做《智力游戲》,一本叫做《微分幾何》。我十三歲入讀蘇黎世數學系,專修‘高等數學’和‘天體運動’,十四歲受哈佛大學邀請,在哈佛數學俱樂部進行‘群論’演講,十七歲成為蘇黎世大學教授,劍橋和哈佛的客座教授,十九歲成為終身教授,其間我出了多篇論文,后集結成十一本書,其中三本成為哈佛和劍橋的數學系選修教材哦還有,我十四歲就登上了天榜第一,持續了十一年三個月二十一天,直到成為神將”她俯瞰著謝旻韞,游刃有余的打量了一下謝旻韞又說,“比外型,我身高178CM,上圍94cm,腰圍62cm,臀圍92cm,腿長1.06米,標準八頭身,三庭五眼符合黃金比例。我個子比你高,胸比你大,腿比你長,長相無法用數據量化,但怎么說,我們兩個也沒有一點相像之處。至于我從小到大收獲的榮譽和獎項,實在太多不提也罷,你說我是代替品?請問,有誰會拿一顆完美無瑕的鉆石去當玻璃的代替品?”
雅典娜連珠炮式的吐出一串數字和履歷,謝旻韞暗自心驚,嘴上卻不甘示弱,“你舉出這么多無用的論據,幼稚的就像是在街上混的精神小妹,以為弄了幾個唬人的名頭,再加上強壯的胸肌發達的四肢,就能肆意妄為顛倒黑白?”她凝眸瞧了眼下壓了半個胳膊長度的劍尖,再次發力,一點一點將長劍緩緩推高,冷笑一聲說,“呵呵,不管你是誰,你都改變不了你就是件替代品的事實,更改變不了我比你先的事實。”
“一個招搖撞騙狂妄無知的迷信頭子,說一個知名院校的博士生導師是精神小妹?”雅典娜臉上露出一個被氣笑的表情,很是生硬,就像是偶像劇里的流量表演大師,融合了日劇的離譜表情,韓劇的夸張語氣,美是真美,假也是真假,“真可笑,你不會是覺得全世界的人都是你愚蠢的信徒,分不清真假好壞吧?還事實就是.事實就是,成默現在就是我的合法丈夫,而你從來就沒有出現在成家的戶口本上。我能拿的出證據,你能拿什么證明?”
謝旻韞再次將權杖推回原位,雅典娜糟糕的演技說明對方的心也很亂,和她一樣,這讓她心中又有了不少自信,于是她淡然的說:“一張紙并不能改變真相。”
“一張嘴就能?你要是能,為什么他連見都不愿意見你?”
“我了解他。”謝旻韞篤定的說,“如果他決定拋棄我了,就不該缺乏來見我的勇氣!他不敢來,恰恰說明了,他自己清楚他無法拒絕我,所以不敢見我。”
“你想多了.他不來見你,一是沒必要;二是不想撕破臉而已。”
“既然如此,那就讓他來,說清楚好了,沒什么可撕破的。”
“我丈夫明明不想見你,你還要這樣不依不饒糾纏不休,你還有沒有一點作為圣女的廉恥?”
“我要見我丈夫,你憑什么阻攔?”
“就算你是圣女,是億萬信徒心中不可褻瀆的純潔化身,是三位一體世間無二的造物主的親閨女,你什么都可以是,你就是不能是我丈夫的妻子。”雅典娜又又又一次狠狠地壓下長劍,直逼謝旻韞的臉龐,“因為那是我成雅的丈夫!”
謝旻韞聽雅典娜自稱“成雅”更是火冒三丈,她咬緊牙關,寸步不讓的與雅典娜對抗,“他和你屬于是無效婚姻,如果他知道我還活著,根本就沒有你什么事!”
“原來圣女冕下可悲到只能用‘如果’來強詞奪理!”
“原來劍橋博導邏輯學只學會了咬文嚼字以偏概全。”
伴隨著兩個人你來我往的言辭交鋒,黑色的“柏修斯之劍”和金色的“圣十字”權杖在半空中來回拉扯,如同反復割裂黑暗的光之鏈鋸。
手持油紙傘,身著羽織的西園寺紅丸本該是絕對的主角,眼下卻變成了背景中的點綴。他滿臉笑容,表情興奮,彷如格斗游戲中,站在旁邊不知好歹的路人。
毫無疑問,不論是誰都很難親眼目睹這般離譜的場面,任誰都無法想象,超凡脫俗的戰爭女神和冰清玉潔的庇護圣女,會為了一個男人,如同墜入凡間的普通女人一樣,口不擇言的奮力撕逼,氣急敗壞的大打出手,即使那個男人是路西法,也讓人濾鏡碎了一地。
但這恰恰是西園寺紅丸所期望看到的景象,也許是有點興奮過了頭,滿面春風的西園寺紅丸忍不住鼓掌喊道:“加油!誰贏了,路西法就是誰的!”
雅典娜和謝旻韞同時轉頭看向了西園寺紅丸,異口同聲的呵斥道:“閉嘴!”
兩個人又默契的同時停頓了一下,隨后雅典娜先開口怒斥:“全都是你惹出來的禍,等我收拾完這個不知廉恥的圣女小三,再來收拾你。”
西園寺紅丸做了個捂嘴的手勢,連忙擺手,滿心歉疚的說道:“不是,成夫人,你聽我說,我這樣做都是有原因的!”
雅典娜神色稍緩,看向了謝旻韞說:“瞧,不止是戶口本上寫的我名字,就連全世界都知道,誰才是成默的妻子。”
謝旻韞盯著西園寺紅丸柳眉倒豎,板著臉孔肅然說道:“西園寺紅丸,我原本還以為你尚有藥可救,現在看了你是病入膏肓了,犯下如此大錯,還敢在這里插科打諢?我看你得去裁判所的懺悔室閉門思過三十年,才會知道悔改!”
西園寺紅丸微笑了一下,又向謝旻韞鞠躬,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說道:“圣女冕下,我不是不知道您和路西法感情甚篤,可你怎么能以圣女之身,侍奉魔王呢?我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幫助你拋下造物主賜予你的榮光與負累,走向真正的解放啊!只有這樣,你才能徹底的和路西法在一起!”
謝旻韞清楚西園寺紅丸是在拱火,卻沒有反駁。
雅典娜冷哼一聲說道:“幫助她?”
西園寺紅丸又向雅典娜鞠躬,“成夫人,您難道不認為只要圣女活著,路西法就不會安心嗎?她就是一顆隨時會殺死路西法的定時炸彈啊!路西法大人不忍心拆除,我們也得幫他拆除才好,萬一哪天她利用路西法大人的溫柔,真的帶走了路西法大人,我們就后悔莫及了!”
雅典娜也無言,重新看向了謝旻韞,虛了下眼睛。
“我覺得兩位也別收著了,口舌之爭毫無意義,這一戰不可避免!要是圣女冕下贏了,路西法大人就不得不來見您,對不對?要是成夫人贏了,想辦法.”西園寺紅丸收起油紙傘,做了個割喉的手勢,“.那就后患永除了啊!”
雅典娜盯著謝旻韞的眼中,閃過了一抹殺意,手中的柏修斯爆發出幽寂玄秘的森冷光焰,如星光瀑布向著謝旻韞灌去。
“西園寺說的對,口舌之爭毫無意義,這個世界就是這樣,誰贏了誰就有道理!你贏不了我的,也永遠見不到他!”
謝旻韞感受到了比剛才猛烈數倍的壓力,卻也怡然不懼,她也不是當年那個青澀的天選者了,在她身上匯集了教會的最強的裝備,而且作為“圣女”,信仰者越多,信仰之力就越強,擁有四十多億信徒的她,完全有和雅典娜正面硬剛的實力。
“你也太自信了!雅典娜!我不僅會打碎你的驕傲,還會奪回原本屬于我的一切。”
謝旻韞的“圣·十字”權杖也綻放出奪目的奇光異彩,一道流虹般絢爛的光芒向著雅典娜席卷,在兩人之間碰撞出更燦爛更綺麗的光之風暴。
隨著風暴席卷整個避難所,重逾數噸的“‘式神太裳’”全都像是輕舟般浮了起來,在螺旋狀的絢麗光風中飛速旋轉。拼湊成天花板的合金葉片和合金護墻板全都被光點打成了洞洞板,如同殘破的葉片在風暴中瘋狂飛旋。還有其他亂七八糟的玩意,各種燈具、各種電器、椅子、地毯、水杯.在光風中快速溶解成銀色的金屬粒子,閃耀著火花,逐漸消失,唯有合金的物品堅持的稍微久一些。
漫天雪花化作了輕紗般的薄霧,籠罩在轉滿紅色棺槨的上空,隨著室內回蕩的疾風流蕩,好似崇山峻嶺之上,清晨十分翻騰的稀薄云霧。
站在風暴中的西園寺紅丸先是點亮了光盾,發現避難所周圍能夠屏蔽“瞬移”的合金墻也在灼燒熔化,意識到了危險,當機立斷選擇了瞬移跑路。
就在西園寺紅丸消失之后的須臾,在避難所空中中心位置,一上一下,如雜技演員由一根彩帶懸吊著轉圈的兩個人,一個眼瞳全黑,如黑洞般散射出暗啞的紅光;一個雙眸變成純金,如恒星瞬爆。
燃點了半晌的光柱,終于沖破了熔巖般滾動的合金天花板,沖破了保護層,夾帶著大量的合金,又沖破了地下設備層,引發了一連串電器爆炸,數不清的鍋爐、天然氣管道、中央空調.全都在爆炸,導致了地面一點點塌陷,下墜的混凝土塊中,光柱沖破地下停車場,掀起了無數的汽車,沖破了廣場,在汽車噴泉中,直上云端,照亮了大半個日夲。
橫濱和平會議大廳。
就在雅典娜與謝旻韞唇槍舌劍之時,送葬者又抓著松本康稔的衣領,將他舉了起來,瘋狂搖晃,“這就是你說的沒有人能進入的安全性頂級的避難所?”
被搖晃的七暈八素的松本康稔閉著眼睛裝暈,任憑送葬者怎么喊就是不回話。
劇烈的動作和喧鬧的聲音引起了后面的人不滿,不少人大喊著制止:“FXXK,快把他放下!”
“關你們屁事!”送葬者回答道。
“你這個蠢貨,遮住我們看電影啦!”
送葬者抓著松本康稔移到了墻邊,將他舉起貼在墻上,“你要還不說話,我就幫你剖腹謝罪。”
松本康稔連忙睜開眼睛,“不,不是,雅典娜她”他抓住送葬者粗壯的手腕,結結巴巴的說,“雅典娜她不是人啊!她是神!她是神!神能進去沒什么奇怪的吧?”
送葬者點了點頭說道:“神將跟神差不多,加上她還是雅典娜,這樣解釋也不是沒有道理。”
松本康稔勉強笑了一下說:“我敢保證,除了雅典娜.對了,還有路西法還有路西法.那幾個神將,絕對再也沒有人能進去了!”
送葬者剛想要說話,卻聽到附近的人議論紛紛。
“光也太強了,攝像頭沒有濾光功能嗎?怎么什么也看不見了啊?”
“看的見也沒啥意思,不就是普普通通的能量對拼?”
“是沒啥意思,看上去圣女和雅典娜也沒有多厲害。”
“咱就不說厲害不厲害,你就說好看不好看吧?好看就完事!”
“沒意思,沒意思,還以為能見證一場龍爭虎斗。這樣看路西法的實力說不定也夸大其詞了.”
送葬者瞥了眼大熒幕,上面雅典娜和謝旻韞的身影越來越淡,快要完全被光芒所遮蓋住了。和那些眼力都欠缺的網紅天選者相比,他還是有幾分能耐的,立即發現了狀況不對,皺著眉頭說道:“她們不會將避難所破壞了吧?保護我們的‘式神太裳’呢?”
松本康稔把頭搖得像是撥浪鼓,萬分肯定的說:“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他說,“我們做過承壓實驗,就算是核彈,也毀壞不了避難所,更不要說‘‘式神太裳’’了。”
送葬者疑慮的說:“是嘛?我覺得你們日夲人一點也靠不住。”
“靠得住!絕對靠得住!我們日夲貨就是品質的保證!”松本康稔斬釘截鐵的說,“我敢保證,就算是路西法也不可能破壞避難所。”
松本康稔的話音剛落,鋼架和玻璃結構的和平會議中心就微微顫抖了起來,大塊大塊的玻璃幕墻發出了嗡嗡嗡的刺耳振動聲,固定鋼架的膨脹螺絲,也在震顫,那感覺就像是要從粗壯的合金鋼架中激射而出。大熒幕上的光此刻就如鐳射燈光般溢了出來,地下傳來了隆隆的聲響,整座建筑開始搖晃,一片又一片的玻璃幕墻開始皸裂,彷如地震來襲。
所有的天選者們終于意識到即將發生可怕的事情,爭先恐后的撞破了玻璃幕墻,如沒頭蒼蠅般飛出了大廳,眨眼間會議中心內部就沒剩下多少人。
緊接著外面響起了雜亂無章的喊叫,“OHMYGOD”的驚呼不絕于耳。
送葬者怒吼著回頭,揮拳揍向松本康稔,“這就是所說的核旦都無法破壞的避難所?”
松本康稔身體如篩糠般打著擺子,“快快出去,我們得想辦法把‘‘式神太裳’弄出來!”
送葬者的拳頭停在了松本康稔鼻尖,頭頂的燈光在亂閃,灰塵和各種雜物如雨飄落。他立即抓著松本康稔瞬移出了會議中心,就看到在亂飛的汽車與雜物中,一道龐然的光柱洞穿了足球場大小的廣場,穿過了幽暗直通向星空深處,仿佛沒有盡頭。
嚇壞了的天選者們點亮光盾,發了瘋似的向著光柱底部沖去,就像是撲火的飛蛾。
被送葬者提在手中的松本康稔,顫聲說道:“還在等什么??我們也得趕快下去搶救‘式神太裳’啊!?”
送葬者凝視著絲毫不減減弱的光柱沉聲說道:“現在去就是送死!不僅救不了本體,還會浪費復活機會。”
“是嗎?”松本康稔疑惑的說。
“你仔細看。”
松本康稔像烏龜一樣伸著腦袋朝下張望,就看到洞口下方的光柱中藏著好些彩色的DNA螺旋。
“那我們現在怎么辦?”
“等!”送葬者眺望著廣場邊緣的一群人,低聲說,“你看那些大人物都還沒有下去,等他們下去我們就下去。”
三溪園。
跪坐在成默身邊的西園寺葵看到此番景象,已不知道如何收場,默默的再次俯身,將頭叩在了木地板上。
正在自己和自己下棋的成默,停止了黑白棋盤上擺放棋子,扭頭看向了天空,掛在屋檐下的晴天娃娃在狂風中搖晃,光柱之中,繁星月下,雅典娜和謝旻韞交纏著越升越高,如一黑一白兩只鳳凰在火中飛舞,仿佛要飛出大氣層。
他無奈嘆息。
西園寺葵稍稍抬頭,看到從未曾在主人面容上出現過的愁容,立即從腰間拔出長刀,從容說道:“仆,無顏面對主人,但求主人放舍弟一命。”
也沒有見成默動作,他就已經按住了西園寺葵握著的刀把,搖了搖頭說:“不關他的事,這種狀況遲早要發生的,也許晚發生比早發生也許好一點,但也好的有限”他低頭,無限落寞的說,“只能說這都是命運的安排吧!”
西園寺葵不知道說什么好。
成默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真和你弟弟沒有關系,把刀收好吧。”稍微頓了一下,他又勉強微笑了一下,“不過還是得勸他跟你去伊甸園。”
西園寺葵默默地將刀收回刀鞘,重新插入腰間,見成默眉頭緊鎖,一言不發的一顆一顆收拾散落在棋盤上的棋子,便忍不住問道:“主人,您.您是不是還愛著圣女冕下?”
成默的手在棋盤上僵硬了一下,隨之瞥了西園寺葵一眼。
西園寺葵立即低頭,“對不起,仆不該多嘴的。”
“嘻嘻這么明顯的事情你還需要問?”
一個聲音從走廊的盡頭傳了過來,西園寺葵循聲望去,就看到戴著金絲眼鏡,穿著白襯衣配灰色一步裙,大長腿還套著黑絲,踩著黑色高跟鞋,就像是董事長的貼身秘書一樣的希施,從燈光之外的陰影處走了出來。
成默沒有理會希施,繼續收拾棋子。
希施甩著一塊工作牌,踩著貓步,搖著豐屯,款款向兩人走來,她笑嘻嘻的說:“怎么能不愛啊?如果不是前老板娘,老板說不定就是閑云野鶴,不知道躲在哪里逍遙快活,可不會當黑死病的王”
西園寺葵低眉悄悄看了眼成默,小心翼翼的勸說道:“這話可不能亂說。”
希施不以為意,“有什么好怕的?我倒覺得這樣很棒啊!全世界最強的兩個女人都是老板的女人,哦錯了,是三個,還有個白.哎呀我們老板的床的大小,那個什么.功夫好不好,就決定了世界明天和平與否,會不會爆發世界大戰哎呀這樣一想,還真是刺激!”
成默咳嗽了一聲,沒好氣的說道:“玩笑也要適可而止。”
西園寺葵抬頭看了眼天空,強烈的光芒遮蓋了星空,月亮變成了淡淡的影子,放眼望去,四周明亮如太陽即將下山的傍晚,她嚴肅的說:“這也并非全是玩笑。”
希施停住腳步,靠在支撐著屋檐的原木立柱上,意猶未盡的說:“可惜拿破侖那個忍者神龜沒有來,要是他來,那樂子就大了。”她粲然一笑,“最可惜的是,白秀秀也沒有來。不過她來了,估計也不好意思和圣女,還有老板娘爭吧?”
成默拿希施沒有一點辦法,只好轉移話題道:“讓你辦的事情辦好了嗎?”
希施當然知道成默又使出了轉移話題大法,她也知道眼下成默的心情不會好,沒敢繼續調侃,“老板,我辦事,什么時候讓你不放心過?”她嘆息了一聲說,“就是有點可惜,西園寺紅丸把小泉京次郎給殺了,這下浪費了一個早就準備好的生物機器人。”
“沒關系,一樣能用。”成默將棋盤和收拾好的棋子擺放到一旁,輕盈的起身,“我們現在過去吧。”
西園寺葵也跟著起身,輕聲說:“主人,其實您可以不用去,交給我和希施就好了。”
希施不懷好意的笑著說:“對,您應該去阻止兩個老板娘,在讓她們這么鬧下去,東京說不定都會完蛋哦”
成默頭也不抬的說道:“她們兩個都是有分寸的人,不會鬧太大。”
希施眨了眨眼睛,遺憾的說道:“我只能說老板,你還是不夠了解女人啊”
天空之上的雅典娜和謝旻韞交手越來越快,戰斗也越來越激烈,柏修斯之劍與圣·十字權杖的碰撞聲,如雷鳴霹靂,在橫濱上空回蕩。
雅典娜又是一劍,劈向謝旻韞,引動萬千鎖鏈般的幽紫電光,劃破空氣,仿似千萬條靈蛇向著謝旻韞奔襲。而雅典娜如一道掠過天幕的幻影,如夢似露,難覓蹤跡。
渾身散發著金光的謝旻韞,優雅的揮動權杖,那高貴又莊嚴的動作,仿佛站在祭壇上的女神。修女服在風中飄飛,漫卷如云朵,漆黑的長發也隨風飄蕩,似飄搖的水草,她吟唱著圣歌,光芒如水飄灑,那神圣的姿態讓人忍不住想要膜拜,想要禱告,想要乞求寬恕。
雅典娜的柏修斯隨風而至,這一擊攜帶著天地之威,雷霆萬鈞的向謝旻韞當頭罩下,但她的動作卻輕靈飄逸極了,仿佛她就是夜,是風,是無可匹敵,是無孔不入的黑暗。
謝旻韞面容冷峻的用圣·十字權杖擋住了柏修斯,幽暗的紫電和澎湃的金光再次碰撞,但不是剛才那種爆裂的效果,而是彼此在侵蝕,在燃燒,在寂然無聲中,成千上萬朵暗紫和金色的小花飛快的綻放又凋零。
兩道龐然的光影在月亮的中心交纏,如兩尾靈活的錦鯉,黑紫色的電氣、點點火焰、金絲般的縷縷光線,環繞著兩個人盤旋,漸漸形成了炫彩的風暴,這風暴以她們為中心旋轉,就像在天空旋轉的煙火。
雅典娜長劍揮過,紫電穿透了謝旻韞白色的修女服,千瘡百孔的修女服反而襯的謝旻韞身材愈發窈窕,她稍作停頓,“沒想到,我還是小看你了。你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扛揍一些。”
謝旻韞知道雅典娜很強,但沒有想到她會如此之強,但向雅典娜示弱這種事,是絕不可能發生的,她拂了下衣服,冷聲說:“你不過是早一些比我成為天選者而已,如果不是我遲了,天榜第一早就該我了。”
“我真希望你的天靈蓋能和你的嘴巴一樣硬。”雅典娜又是一劍劈在權杖之上。
謝旻韞擊飛長刀,揮動權杖,一道金光直掠雅典娜的胸膛,“我也沒看出來號稱女武神的你,有什么天下無敵的本事。”
雅典娜挺起胸膛,不閃不避,利用護盾瞬發抵擋了金光,同樣一劍削向謝旻韞的胸膛,“我可以告訴你,我不僅有疼打小三的本事,還能把自己的丈夫看的牢牢的,無論床上還是床下。”
謝旻韞咬緊牙關,雙手握住權杖,豎起擋下了一擊,卻沒能抗住重若千鈞的力度,飛了出去,她渾身豎起光錐,保護自己的同時,又凸起數根尖刺穿向雅典娜,“真的就是真的,假的就是假的,就算你說一萬遍,也改變不了我才是正妻,你才是小三的事實。”
雅典娜冷笑,如魚般在天空轉了半圈,游動到謝旻韞的身后,“戶口本,結婚證,你有哪樣?你知道成默的敏感D在哪里?喜歡什么X位?你知道他喜歡聽你說什么?又喜歡對你說什么?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對成默一無所知,怎么有臉說自己是他的妻子?”
謝旻韞怒道:“雅典娜!你說話講點素質!不要不知羞恥!”
雅典娜面無表情的說:“素質?我出生就沒這玩意。也不需要這玩意。覺得我沒素質的人,都被我砍掉了腦袋,躺在墓穴里。”她揮劍指向謝旻韞,“再說,不知羞恥的是你這個死皮賴臉非要糾纏別人丈夫的女人。真抱歉,我剛才說錯了,你根本就不是小三,說你是小三你都不配!畢竟我丈夫遇到你,可是說的‘女孩,你離我太近了,擋住了我前進的道路’.再次見面,他甚至沒有握你的手,多看你一眼,你憑什么還死纏爛打?”
謝旻韞咬了咬嘴唇,握緊了雙手握緊了權杖,雙眸放出冷光,死死的盯著雅典娜,“你徹底的激怒我了,雅典娜!”她似太陽般冉冉升起,綻放出萬道光芒,“即使我赦罪世間萬千罪人,也不會給予你半點寬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