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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死亡列車之熵(中)

  (謝謝喵霸隆的萬賞,二合一更新,半夜有加更)

  我們俄羅斯人之所以死亡率如此之高,成為地球上的瀕危種族,是因為我們過于彪悍。向日葵旗幟旗手“園長”鮑里斯如是說。

  莫斯科時間凌晨四點三十分。

  謝列門捷沃機場一架灣流650私人的飛機將在黎明時分起航,此刻天際線一片黑暗,黎明似乎遙不可及,只有航站樓微弱的燈光透過窗戶照進機艙。

  寬敞的機艙內,排列著十八張深棕色的皮質沙發,此時上面坐滿了穿著黨衛軍制服、掛著鐵十字勛章、戴著飛鷹骷髏帽的人,如果不是灣流G650實在太現代化,一眼望過去讓人像是回到了二戰期間。

  機艙里沒有人說話,氣氛安靜到令人“窒息”,之所以要用“窒息”這個有些沉重的詞語,是因為他們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如同防毒面具一樣的黑色面罩。

  只有一個人例外,他穿著一身酒紅色的西裝,戴著的是小丑面具。

  “3號,還有多久起飛?”翹著二郎腿的小丑有些不耐煩的轉頭問一旁帶著防毒面具的男子,防毒面具的濾毒罐上印著一個白色的3字。

  “西斯大人,還有一個小時”3號轉頭對著小丑西斯用低沉的聲音說道,聲音從面具里滲出來像是來自深淵的風。

  “一個小時?這可真是糟糕透了,和你們這些麻袋臉(德語:Sakgesiht,類似傻瓜)出一趟門真是無聊透頂,我寧愿坐囚車也不愿意坐這像墳墓一樣的私人飛機了”小丑西斯舉起雙手十分不滿的說道。

  “抱歉,西斯大人,讓你感到不愉快了。”3號低下他那戴著防毒面具的頭顱鞠躬致歉。

  “抱歉毫無意義要不我們來玩個游戲吧!”小丑西斯轉頭看著3號興致盎然的說道。

  “抱歉,西斯大人,元首交代過,一定不能和你打賭,還有玩游戲”3號又一次低下了他的頭,滿懷歉意的說道。

  小丑西斯咂巴咂巴了嘴,在靜謐的空氣制造出了一些有些異樣的聲音,然后舉起雙手,做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動作,將腿擱到了面前的桌子上,“那行,等到了地方喊我我先睡一覺,也許夢里會遇到有意思的事情!”

  “西斯大人,您還沒有決定我們追哪一輛列車呢!”三號提醒道。

  “這個你們自己決定,我無所謂。”小丑西斯相當不負責任的回答,然后將雙手抱胸,將頭靠在了沙發上。

  “元首說過,一切聽您的指令。”

  小丑西斯聳了聳肩膀說道:“我的指令就是你們自己做決定。”

  “抱歉,西斯大人,請務必給我們一個準確的命令。”3號再次低頭,語氣執拗的回應。

  小丑西斯發出一聲怪笑,直起身子說道:“既然這樣,我們就石頭剪刀布決定,我贏了,怎么就去追K20,你贏了,我們就去追240。”

  “抱歉,西斯大人,元首命令不能和你打賭,還有玩”

  “元首還命令你一切聽從我的指令,那么我現在做的這個決定,你是執行還是不執行。”小丑西斯打斷3號的話,語氣忽然從開始俏皮輕松變成了冷漠無情。

  “西斯大人”

  “我給你三秒鐘時間考慮,是石頭剪刀布還是違抗我下達的命令。”小丑西斯迅速的豎起了一根手指,示意計時開始。

  戴著防毒面具的三號陷入兩難的境地,和小丑玩游戲是不被允許的,而不聽從小丑的命令也是不被允許的,這是一個不可調和的矛盾。

時間實在太短暫,他沒辦法思考,只能按照直覺行動,在小丑西斯的手指豎起兩根的時候,伸出了拳頭  小丑摟過3號的肩膀,在他耳邊用一直很低很輕,卻有些嘶啞的聲線說道:“嘿!告訴我你是如何突破了‘違反元首命令’的心里障礙的?”

  三號沒有說話,身體有些顫抖,像是背后有不可知的恐怖怪物。

  “是因為對我的恐懼戰勝了對元首的恐懼?”小丑西斯一只手松了松黑色的領帶,“我的父親是一位藝術家,他從小就告訴我,我是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作品而我繼承了他的遺志,我也立志成為一位偉大的藝術家,他喜歡雕刻人的身體,那么我就要雕刻人的靈魂”

  這一段突如其來的獨白,讓整個機艙陷入了深沉的寂靜,像是進入了真空,聲音無法傳遞一般,只有小丑西斯那興奮中帶著不幸的詭異聲音在回蕩,他一字一句的音調間歇里充斥著叫人不寒而栗的刺耳感覺,讓人渾身起雞皮疙瘩。

  “我們是去助興的!所以你們實在太嚴肅了!”

  “hysoserious”西斯舉起雙手,像是好奇一般的回頭看了看坐在他身側和身后帶著防毒面具的十多個人。

于是機艙里的防毒面具們都搖頭晃腦著發出了一聲聲做作的假笑  成默在沒有到俄羅斯的時候,對于“戰斗民族”這樣的稱號是將信將疑的,覺得有些過分的夸大,在他到達莫斯科的時候才發現,這一切是如此的真實,真實到有些荒謬。

  在俄羅斯,關于“一個俄羅斯大媽抵五個美國大兵”的傳說是真實的,成默和謝旻韞乘坐地鐵的時候,看見幾個古惑仔一樣的年輕人在車廂里又唱又跳,又抽煙又鬧騰,結果一個膀大腰圓的大媽走過去只說了一句:“能好好坐下來不?”幾個古惑仔一下就老實了。

  另外關于俄羅斯航空的事情也是真實的,和其他公司飛機平緩上升平緩降落完全不一樣,俄羅斯飛行員駕駛的民航幾乎是直上直下,讓你能夠深切的感受到來自萬有引力的生拉硬拽,于是在飛機平穩降落的時候全心全意的鼓掌,感謝機組人員的不殺之恩。

  但這些眾所周知的事情,似乎并不能完整的描繪戰斗民族的彪悍,更像是一個調侃,但在這一刻成默深深體會到了什么叫做“彪悍”。

在明知道對方手里有槍,空間又如此狹窄的情況下,對方居然敢打開門就強上,并且在死了一個人的情況下還不縮回去,而是繼續不管不顧的朝里面沖,這簡直腦殘魯莽到不可思議  也許這就是俄羅斯的種族技能狂戰士。

  就在謝旻韞用并不標準的莫桑比克射擊法射殺一人之后,對方并沒有像成默想的那樣躲在門后開槍還擊,而是開著槍繼續往里面沖,不過燈被關掉了,視野不佳,所有的子彈全都打在了瓦魯耶夫的尸體上。

  幸好地勢對他們實在很有利,包間的門只能容的下一個人通過,所以外面的野狼幫的人并沒有能夠蜂擁進來,于是第二個人再一次成為了謝旻韞的活靶子。

  兩個人倒地似乎對外面的俄羅斯人并沒有什么影響,第三個人依舊在無所畏懼的朝里面沖,不過火力猛的令人心驚膽顫,AK47在列車忽明忽暗的發出空間里點亮了燦爛的火舌,槍聲大作,甚至蓋過了列車的疾馳聲。

  AK47尖銳的鳴叫像是聲波做成的長矛,穿透了列車上所有其他的噪聲。

  車窗玻璃瞬間破碎,子彈沒入墻壁的激起碎屑亂飛,打在鋼板上的脆響,礦泉水瓶被擊穿時的悶哼讓十六號車廂亂了套,所有房間里的人都沖了出來,大聲的詢問發生了什么事情。

  而站在門口扣動AK47扳機的俄羅斯黑幫份子,被謝旻韞又擊中了腿,不過這下對方也學聰明了,強行沒有跪倒在地,扒住了門框向后倒去,嘴里用俄語大喊著:“在床下面,在床下面!”

  這么快就被發現位置顯然出乎成默和謝旻韞的預料,值得慶幸是,雖說被發現了位置,但對方向后倒的動作也阻止了后面的人沖進來。

槍聲停歇,空氣忽然沉默了下來,不停朝車廂里灌的冷風吹散了血腥味以及金屬彈殼散發的硝煙味道  斷腿的黑幫份子在車廂里呻吟,外面已經亂成了一鍋粥,腳步聲雜亂,無數的人在朝這邊匯集,在詢問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車廂外面還剩下的兩個黑幫份子見16號車廂里的局勢已經不受控制了,于是沒有繼續在沖,守在門口拿著對講機大聲喊道:“十六號車廂,十六號車廂,我們檢查可疑人物的時候遭遇槍戰,瓦魯耶夫先生情況不明,另外還犧牲了兩個兄弟”

  謝旻韞乘機換了彈夾,并用中文說道:“子彈還有12發你那里跟李叔叔聯系的怎么樣了?”

  “沒問題,對方過來了,還堅持一下就好”躲在自己床下的成默淡定的說道,離他能激活載體還有十秒,加上載體激活需要一分鐘,就是一分十五秒。

  見對方沒有繼續開槍,也沒有繼續強行往里面沖,看樣子能熬過這一分十五秒了。

  謝旻韞聽見成默聲音很冷靜,并且說對方已經過來了,稍稍松了口氣,但向著門口望去的時候,就看見了倒在地下的俄羅斯人睜大的眼睛,死死的看著她,開始一心想著一定要打準,于是視線自動忽略了尸體,這一刻謝旻韞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殺死了兩個人,頓時冷汗直冒,腹部痙攣,差點嘔吐了出來。

  謝旻韞干嘔了幾下,然后咳嗽了幾聲,對成默說道:“這是我人生中最可怕的一次旅行了原來覺得和電影里的那些諜戰情節既刺激又浪漫,沒想到真實經歷后才發現,這些在現實中是如此殘忍”

  “我覺得沒必要去想這個問題,想多了你會發現人性中更多的冷漠和無情,并且對于這些已經犯下累累罪行的人來說,結束他們的生命,是賜予他們解脫。”

  雖然成默近在尺咫,可他的聲音似乎異常遙遠,謝旻韞不敢轉頭去看他,她怕忽然又有人沖進來,她在想李叔叔的人怎么還不來,她在想回到她溫暖的家以后一定會更加感恩生活,她在想要是能被他握著手也不是那么糟糕的事情,至于誰說胖豬這件事,謝旻韞完全記不得了,她也記不得到底誰先找誰說話,總而言之,那就算成默輸了,他是胖豬。

  謝旻韞在胡思亂想,她明白這樣的時候不該胡思亂想,可她腦海里各種想法在亂竄,止都止不住,但這一切都不會妨礙當有人出現在門口的時候,她精準的射擊,這一點謝旻韞清楚,她在射擊上面的天賦相當不錯,她移動靶能打到559環,要知道奧運冠軍也就590環左右而已。

  謝旻韞輕輕的說道:“成默回去了我請你喝奶茶”

  可惜這個時候成默已經聽不到謝旻韞說的話了,他已經激活了載體。

  螺旋狀的彩色DNA鏈條在17號車廂里最靠近十六號車廂的洗手間里旋轉,而成默的意識已經離開了本體,他第一次覺得激活的一分鐘實在是太漫長了,他能看見載體周圍的一切情況,水龍頭在嘀嘀嗒嗒的滴著水,列車在一片針葉林中快速的馳騁,車廂頂上有載體往十六號車廂閃電般的跑了過來。

  很顯然剛才的槍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成默有些頭疼,黑幫還好說,可那些天選者可不是那么好應付的,自己唯一能夠依仗的,不過是自己在地圖上無法被看見。

  此刻成默已經管不了那么多了,先得把謝旻韞和自己的本體救出來再說,至于李濟廷那不靠譜的師傅,成默暫時無暇去想他到底在干什么,總而言之他覺得自從遇到李濟廷開始,所發生的事情都很蹊蹺。

  當地圖在成默的眼前鋪展開來的時候,也就意味著載體能夠動了,成默從口袋里掏出口罩戴上,又將套頭衫的帽子框在頭上,然后趕緊推門走出洗手間,他得馬上趕過去保護好自己的本體。

  好消息是槍聲沒有響,說明目前他和謝旻韞都還安全。

  車廂在搖晃,走廊里站著不少人,紛紛在議論,有些膽子小的則站在門里,而十六號和十七號車廂連接處則擠了不少人,他們正透過鐵門上的窗戶看著十六號車廂。

  從洗手間出來的成默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三步并做兩步進入連接處,成默站在一群看熱鬧的人身后甕聲甕氣的用英語說道:“麻煩讓讓,讓我過去”

  一群人中有幾個回頭看了成默一眼,其中一個外國人好心好意的說道:“那邊有恐怖份子,在發生槍戰,不要過去。”

  “你們被騙了,那些穿迷彩服的不是警察,也不是軍人,他們才是恐怖份子”成默說道。

  “別亂說!”

  “你怎么知道?”

  “怎么可能?”

  一群吃瓜群眾立刻嘰嘰喳喳的喧囂起來,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成默已經透過玻璃窗看到對方的援軍從別的車廂里趕了過來,想必所有的黑幫份子都在朝這邊走,而地圖上的紅點也多了起來,大多都隱藏在房間里,就在成默隔壁的東北快手小哥的房間里就有一個。

  成默強行伸手撥開擠在連接處的人群,拉開門,“你們等下就知道了”說完成默進入了十六號車廂,他聽見從十五號車廂快步跑過來了好幾個穿著迷彩服的黑幫份子,跑在最前面的倒吊眼光頭在大聲詢問:“怎么回事?”

  守在包間門口兩側,正持槍而立一個黑幫份子回答道:“副校長接到匯報說十六號車廂有可疑人員,所以過來檢查,結果被人在里面擊斃了”

  這個黑幫份子豁然就是成默那天夜里遇到過在車廂連接處說話的其中一個年級大一些,聲音有些嘶啞的短發男。

  倒吊眼光頭皺了皺眉頭,一邊朝里面走一邊問:“里面是什么人?”

  “好像是兩個華夏小孩”守在門口的短發男有些尷尬的回答,接著他辯解道:“但肯定是受過訓練的,槍法很準。”

  倒吊眼光頭冷笑了一下,將手槍舉了起來,“沒有關系的趕緊回自己房間,萬一不小心被流彈擊中,你們就只能自認倒霉了!”

  跟在光頭后面的人也舉起槍驅趕起站在車廂里看熱鬧的人,這些人大多數是不怕死的俄羅斯人,有些其他國家的無關平民早就躲在了15號車廂去了。

  倒掉眼光頭走到了4142包間的門口,用俄語大聲喊道:“里面的人,我給你十秒鐘時間從里面出來,我保證你們的安全”

  在門口持槍而立的短發男的人立刻說道:“那怎么行?他們殺了我們校長!”

  倒吊眼光頭瞥了他一眼道:“我們必須要抓活的你懂還是不懂?要不要我現在叫你們幫主,帕莫舍夫跟你打電話?”

  短發男只能閉口不言。

  于是倒吊眼又開口朝里面喊道:“你們的抵抗毫無意義,現在出來,我以上帝的名義起誓,絕對保證你們的安全”見里面還是沒有回應,倒吊眼光頭轉頭問一旁同樣是光頭的手下,“是不是他們不懂俄語?你們誰會說英語的?用英語問問!”

  這時里面響起了謝旻韞那稍微有些緊張的聲音,“你們叫警察來,你們叫警察來我們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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