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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二選一

  “拿、拿下?”傅念君突然有點舌頭打結。

  陸氏瞪了她一眼:“不是你想象的那一種。”

  傅念君無奈,到底是頑固的舊日印象作怪,陸氏也以為她…

  其實她根本沒有想到“那一種”啊。

  雖然東平郡王和壽春郡王的畫像在大宋美男冊上也屬于十分扎眼的了,從前的傅饒華也很欣賞他們的“美貌”。

  陸氏扶額,對傅念君一副仿佛受冤枉的表情視而不見:

  “你不是很有本事?若是你有能耐保住你爹爹,那么你身上,必然也有兩位郡王看重的東西。”

  說提點就只是提點,怎么做還要靠傅念君自己。

  可陸氏這樣一句話,不異于驚雷在傅念君耳畔響過。

  是啊,傅琨的未來和朝局息息相關,和兩位郡王的命運也脫不開關系,在她決定要保住傅琨的時候,就注定她會投身于在三十年前的亂局之中。

  她知道太多人的結局,雖然只是脈絡,可是她耐心地一點點地撥開云霧,一定能夠把很多事情看個清楚明白,讓傅琨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場。

  陸氏望著她的眼神突然又帶了幾分笑意,又說了一句叫傅念君十分震驚的話。

  “其實你想的那種‘拿下’也無不可,畢竟你娘給你生了一副好相貌。”

  “…”

  陸氏的笑話還真的是來得突然。

  傅念君當然不會傻得拿這話當真,若兩位郡王真是貪花好色之徒,那么大概也早就被傅饒華“采花”了。

  ******

  陸氏的話給傅念君很大一個警醒。

  可即便要找一位拉攏,傅念君依然很難做選擇。

  壽春郡王周毓白自不用說,那兩父子在她眼里簡直是修羅再世,若有的選擇,她根本不想和他們多做接觸,何況如果周紹敏真的回來了,她更加要保護自己不露出半點馬腳才是,怎么能再往周毓白眼前湊。

  而東平郡王周毓琛呢,傅念君嘆了口氣,這個人的結局也很不好。

  他是被自己一母同胞的親哥哥滕王砍殺在自己王府之中的。

  這件事甚至在三十年后還被人津津樂道,很多人都看見滕王瘋瘋癲癲地拿著沾滿血的刀從齊王府出來,狀若癲狂,雙目赤紅,早就已經不像個人了,更像是個惡鬼。

  而那個時候周毓琛已經被封為齊王了。

  張淑妃幾乎在一夜之間白了頭,她寄予厚望的小兒子就這樣慘死在大兒子手下,她能怎么辦呢?

  她在一夜之間就失去了兩個兒子。

  大兒子滕王被奪了封號,更被官家下令抽打了一百零八鞭,沒有人樣地從宮里拖出來,身上沒一塊好肉,為了張淑妃,他沒有被圣上殺了,可一輩子再也踏不出小小的院子。

  傅念君甚至不記得滕王是什么時候死的,因為從來沒有一個人去在乎過這個人。

  有人說滕王雖然傻,可他知道好壞,他認識自己的家人,尤其疼愛得來不易的幼子,后來的市井傳言,說的便是周毓琛害死了滕王唯一的兒子,才引得這個傻子發了瘋。

  傅念君垂下了眼睛,皇家就是一筆說不清的爛賬,沒有人知道什么才是真相。

  可她別無選擇。

  傅念君喚來了芳竹和儀蘭。

  “男裝?”芳竹用一種很怪異的眼神看著她。

  傅念君默了默,“果真沒有這種東西嗎?”

  芳竹的回應卻是又一次讓傅念君無話可說,“娘子要哪一套?咱們有好些呢,都是從前您出門去會郎君的時候穿的啊…”

  “…”

  兩個丫頭一副了然于胸的神情讓傅念君很無奈。

  “算了,不要男裝了。”

  掩耳盜鈴罷了,她這個樣子也沒幾個人會覺得她是男人,何況傅念君換男裝時勾搭的男子大概也不會比穿女裝時少。

  第二日,傅念君的牛車就停在了九橋門街市外的中山園子正店外。

  這里的兩層彩樓歡門十分華麗,每層的頂部都結扎出了山形的花架,其上裝點有花形、鳥狀等各類裝飾,檐下垂掛著流蘇。

  彩樓歡門是一家酒店的臉面,像中山園子正店這樣的酒樓不是給普通市民和商人享樂的,出入這里的,不是文人雅士,就是達官貴人,甚至連樓內都裝飾上了只有皇家貴胄才可以用的藻井紋。

  孫家園子正店內部是江南園林庭院,有廳院,廊廡掩映,排列小閣子,吊窗花竹,各垂簾幕。

  進了園子,就能聽見絲竹管弦之聲,樓內伙計、過賣、鐺頭也都是熱熱鬧鬧的,雜卻不亂。

  從前的傅饒華也不是沒有來過孫家園子正店,只是她總一個人,難免覺得沒趣味,會文作詩的才子多不會選擇這里。

  這里連器皿都是銀質的。

  芳竹和儀蘭顯然有點心疼,“娘子,銀錢不是這樣花的…”

  傅念君對她們笑笑,“你們喜歡吃什么,不用客氣。”

  這里也沒有外人,兩個丫頭互視了一眼,還是儀蘭鼓起勇氣小心翼翼地道:

  “娘子,您又要找人啊?”

  她的確是來找人的。

  傅念君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不是你想的那樣。”

  當然兩個丫頭依然保持著懷疑的態度。

  ******

  槅扇被扣響了,一溜兒進來三個官妓,都是輕衫薄裳,粉面含春。

  屋里有兩個少年郎君,三個官妓只往那錦袍玉帶的少年投了一眼去,唇角就帶了笑意,羞得不敢抬頭。

  從未見過這般俊俏的郎君。

  年長些的那個倒是先給年幼的那個斟了酒,“中山園子的千日春,七郎大概很久沒有喝到了吧。”

  他對面如珠玉般的少年勾勾唇,“陳三,我替我六哥來喝這回酒,喝酒就是喝酒,官妓又算怎么回事?回頭我爹爹要是知道了,我該怎么說?”

  他的聲音清澈,語氣中威懾卻不容小視。

  陳三嘿嘿笑了兩聲,“她們是來彈曲的,七郎規矩嚴,這我哪里不知道,何況中山園子也不是那等地方。”

  狎妓有狎妓專門的去處,也不能隨便就在哪里胡天胡地。

  不過少年哪有不愛美色的,軟玉溫香在眼前,再加幾杯黃湯下肚,他就不信看到了幾個美人這位還能一直這么鎮定自若。

  周毓白低頭喝酒,可眼睛里卻有冷光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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