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仙帝看來,寧月這個神出鬼沒的身法雖然值得稱道,但是一旦攻擊就必須現出身形,而一旦現出身形在仙帝面前就沒有威脅。
寧月一劍固然犀利,但是在仙帝眼中也不過是雕蟲小技。輕輕一指點出,整個空間紛紛在仙帝的指尖爆碎。以仙帝的修為,出手再也不需要拘泥于一招一式,舉手投足就是法則,抬手間就是飛灰湮滅。
時空爆碎的瀲漓極其的快,在寧月的劍氣還沒有激射而出的時候,仙帝已經后發先至的來到了寧月的面門。寧月幾乎毫無抵抗的就被仙帝可怕的指力吞沒,一瞬間仿佛周圍泯滅的時空一般飛灰湮滅。
仙帝眉頭微微皺起,一擊得手,這原本應該是讓仙帝最為滿意的結果。但是,仙帝卻知道這一招得手的太過于順利了。仙帝了解寧月,更是知道寧月滑不留手絕對不會這么輕易的就中招。
眉頭剛剛皺起,眼前破碎的時空之中,寧月的身形仿佛水中的幻影一般消失不見。一瞬間,可怕的危機從身后傳來,一瞬間仙帝背后的汗毛紛紛炸起。
寧月的身形,突然間從時空中踏出,狠狠的一劍刺向仙帝的后背。雖然沒有滔天的氣勢,雖然沒有絢麗的天劍,但是寧月手中的劍氣,卻是世間最強的劍。因為,這是寧月的劍,是已經踏破了天道之境的寧月的劍。
“嗤——轟——”劍氣狠狠的刺中仙帝的后背,劍光吞沒了仙帝也吞沒了寧月。仿佛一只發光的飛鳥略過虛空,狠狠的從仙帝的后背穿插而過。
一劍得手,遠處觀戰的芍藥臉上頓時掛起了興奮的笑容。但一邊的千暮雪眼神卻變得凝重了起來,這一劍看似順利,但知道仙帝強大的千暮雪相信,仙帝不可能這么輕易的被寧月一劍得手。就算仙帝真的被一念仙佛重創,但那可是將一念仙佛殺死的仙帝啊!
寧月的眼神瞬間變得無比的陰郁,方才斬斷虛空的一劍,竟然沒有觸摸到一絲一毫的痕跡。雖然知道仙帝對于時空的領悟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但是此刻,寧月才認識到自己的認知太過于片面了。
寧月突破了天道之境才明白天道之境的世界是多么的精彩。整個天地的法則,都真真切切的暴露在天道之境的面前。任何一道法則,都足以讓人窮極一生的去領悟,而無數的法則,就像天空閃亮的星辰一般。
法則領悟的深淺,決定了天道之境的修為實力。到了現在,寧月才明白父親寧缺為什么會輸,一念仙佛為什么會輸。他們突破天道的時間太短,他們領悟法則的時間太短。
寧缺說,突破天道之境不是靠悟性而是靠氣運,時機成熟,自然而然的會突破天道。但是寧缺沒有告訴寧月,突破了天道之境,才是武道之路的一個新的起點。從這里開始,又將是一個拼天賦,拼努力的起點。
血神以為天道之境就是終點,那是因為他是憑借血魔真身突破天道,本身不可能領悟天道之境浩瀚的法則。一念仙佛看到了,卻無可奈何。以死得道,終究是下乘天道。
寧月已經初窺天道法則,但是他還無法真正的斬開虛空,斬開的虛空,無非是假象而已。而仙帝,在時空法則之上已經走得太遠,遠的讓寧月都無法看到背影。
虛空而立,不老神仙的默默的轉過身,看向寧月的眼神充滿了得意自豪!但是,眼底深處卻透露著一絲無奈。
寧月的劍,沒能傷到仙帝一分一毫,但是仙帝臉上的皮膚,卻出現了一絲龜裂。細密的傷口緩緩的浮現,又被急速的愈合。看著這一幕,寧月的眼神變得無比凝重,心底卻莫名的翻起了滔天巨浪。
“你現在明白了?”仙帝淡淡的一笑,聲音仿佛有著無上的威嚴,“天道之境,實際上已經可以稱之為仙人了。從問道突破天道,其實就是羽化成仙的過程。
但是,因為此方天地沒有仙,因為天道的仙還沒有孕育出來,所以縱然我們這類擁有了成仙的資格和實力,但卻只能是凡人。
看到了么?這成仙的世界是何等的精彩,可是縱然是為師,一千多年來的領悟卻始終無法掌握一道法則。法則是仙的權利,不是我們凡人可以染指。
為師成仙,仙道之路就會開啟,你也會成仙,這對你和我都是好事!但可惜,你太冥頑不靈,你太頑固不化!”
“冥頑不靈?你是上一屆無量天碑的主人,注定無法成仙!這是天命,師傅何須執著?”寧月輕輕收起劍氣,雙手背在身后淡淡的說到。
“什么天命?天命無非是那個躲在背后只會實施小伎倆的跳梁小丑而已!只需我斬斷這一世的痕跡,我就會和無量天碑脫離干系,到時候,就是天地法則也無法阻止我成仙!”
“然后眾生消亡,天地重歸混沌?”寧月冷冷的喝到。
“不,是重開天地,天地重新回歸生命,到時候為師就是天道為師就是法則,為師會消除時間一切的不合理,世間會沒有紛爭,沒有遺憾,沒有仇恨,這將是真正完美的世界!”
說到這里,寧月知道已經沒必要再廢口舌了,也許在仙帝的心中,這個世界就是一個輪回,他早已跳出了輪回看待一劫生一劫滅。但是對于寧月和天下眾生來說,這個世界就是唯一。
寧月輕輕將手放到胸間,一道劍氣再一次從指間蕩漾而出。
看著寧月的動作,仙帝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遺憾,“可惜,你還是這么倔!算了,既然無法說服你,那么為師也不用浪費口舌。你就讓為師看看,這些年你從為師這里學到了多少東西!”
“抱歉,我的劍道不是學自于你!”寧月眼中迸射出犀利的劍芒,輕輕的踏出一步冷冷的喝到。
“哈哈哈…真是一個不誠實的孩子。你的先天純陽神功是為師的,長春不老神功也是為師的,你的琴心劍魄是為師的,你的陰陽太玄悲也是為師的。你的一切一切,都是為師的,你說你的劍道不是為師的?”
隨著仙帝的話音,寧月的眼神漸漸的黯淡了下來。他的一身武功,一半來自于不老神仙。但是另一半,卻來自于仙宮。如果真的這么算,自己的一切真的都是仙帝給的。
寧月現在終于明白,為什么自己的命這么好。別人辛辛苦苦費盡心機卻得不到絕世神功的半頁紙,而自己,從初入江湖開始就直接反后天為先天。這一切要是沒有人精心布局,怎么可能?
長長的嘆了一口氣,寧月緩緩的對著仙帝躬身一禮,“那就請師傅指教!”
話音落地,身形一閃再一次消失不見。仙帝的嘴角微微勾起一絲笑容,這一次對寧月的消失不見并沒有露出半點的驚詫。
一道精芒從周身蕩漾開去,陰陽太玄悲從仙帝的周邊升起。寧月的身形,驟然間出現在陰陽太玄悲之外,一劍狠狠的向陰陽太玄悲斬去。
天道之境的一劍,早已經超出了時空的承受,只要在天地間的一切東西,都無法承受寧月天道的一劍。但是這一次,仙帝卻給寧月生動的上了一課。
劍氣狠狠的擊中陰陽太玄悲,但陰陽太玄悲卻沒有如想象中的轟然破碎。時間在這一刻靜止,激蕩的瀲漓在陰陽太玄悲之上蕩漾。
無論寧月如何的催動,陰陽太玄悲卻紋絲不動。驟然間,一道氣機襲來,一瞬間,寧月后背的汗毛頓時炸起。
仙帝不知何時已經和碑身融合,一道指力仿佛跨域了虛空狠狠的向寧月的胸膛激射而過。白光略過,天空出現了一片虛無,寧月的身形在虛無之中消失不見。
仙帝擁有法則之力,以寧月此刻的實力根本無法與之抗衡。只要被擊中一招,寧月將沒有再戰之力。所以無論仙帝發出的是什么攻擊,寧月都只能躲決不能硬接。
好在此刻的寧月還有一樣是仙帝望塵莫及的,就是寧月引以為豪的輕功。寧月的所有武功都傳承于仙帝,但唯有輕功卻是寧月自己一點一點領悟出來的。
寧月的身形消失的瞬間,突然間又出現在不老神仙的背后,又是一劍狠狠的擊中陰陽太玄悲。寧月不信,不信陰陽太玄悲的每一塊碑文都有著如此的強度,他相信,陰陽太玄悲一定還有一絲破綻。
寧月的身形突然間變得虛無縹緲了起來,無數的寧月,仿佛萬千分身一般,每一個分身都快如閃電的在陰陽太玄悲身邊穿梭。
縱然不老神仙不斷的還擊,卻只能擊中一個又一個的殘影。寧月的身形,仿佛定格的一個又一個膠片,寧月的劍氣,仿佛撕裂天空的颶風。
但是縱然寧月已經天道之境,但是如此高強度的輸出也無法長久,更可況,在寧月尋找仙帝破綻的時候,仙帝也一直在等,在等寧月露出那一絲的破綻。
寧月和仙帝唯一的勝算就是,誰先到達極限。而顯然,這一點寧月比之不老神仙還差的很遠。當狂風驟雨一般的轟擊如雨打芭蕉一般的傾瀉而下的時候,不老神仙的嘴角突然勾起了一絲邪魅的笑容。
“抓住你了!”聲音落定,寧月的心瞬間被提到了嗓門口。剛想后撤,但是卻已經晚了,寧月的周身,被金色的陰陽太玄悲包裹,縱然寧月能橫跨虛空,終究被困在這方寸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