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什么兵?”寧月的臉上掛起了冷笑,“軍陣可不是什么部隊都能擺出來的,更不是什么人可以擁有的。既然知道我們是天幕府,那么你們也一定不是與世隔絕。既然你們不愿意承認,那就讓朝廷的軍隊來問你們吧…”
“嗖——”話音還沒落地,一道仿佛天柱一般的箭矢呼嘯的從血霧中沖出激射而來。寧月冷冷的伸出手掌,眼神冰冷的射向迷霧,輕而易舉的截住了箭矢微微一握,面前的攻擊化成漫天的碎片如星光般雨落。
“速速離開,否則別怪我們不客氣了——”神秘的聲音再一次響起。
“鬼狐,咱們上吧?”追月一邊磨搓著拳頭一邊冷笑的說道。
“不,我們走!”
寧月的回答出乎追月的預料,瞪著茫然的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什么?走?”
“他們能使出軍陣,那么他們就絕對不是玄陰教的人。我們首要任務是玄陰教,這群人在這里生存了不知道多少時間。這些陳年舊事還是等以后再說吧!”
寧月不是忌憚他們,也不是收拾不了那些人。軍陣祭出,全陣合一。當年千暮雪一劍破軍陣的一幕還在自己的腦海中,組成軍陣的部隊可謂死傷慘重。
從自己三人發現他們之后,他們也并沒有處處下死手,無非是要將自己一行人驅逐出去罷了。面對這樣的人,而且還對對方一無所知的情況下,枉然動手也許會錯殺好人。
寧月已經可以確定,玄陰教并沒有進入這片林子,而外面的包圍圈也依舊沒有發現任何異常。如果這樣換算的話,其實玄陰教已經成功逃離了他們的包圍。
雖然不愿意承認,也不明白為什么會這樣。但是事實就是如此殘酷,除了接受,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天色已經變得漆黑,寧月便將天幕府眾多屬下召回到了峽谷。
靜靜的站在月光之下沐浴著月光,雖然月亮還只是彎彎的月牙,但今天的夜色卻真的很美。此刻的寧月,卻沒有心情欣賞夜色,因為他還在想還在糾結。
自己的十面埋伏可謂是天羅地網,他絕不相信有人能神不知鬼不覺的穿越過去。如果可以,那么之前也不可能收到這么大的成效。
但是,玄陰教不見了!至少五千人的玄陰教弟子就這么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了。無論如何,寧月都想不通。這里的確是玄陰教的駐地,有很多佐證可以證明!他們離開的時間也不長,這一點也可以證明,但是…他們去了哪里?
“哥啊——”一陣陣慘叫,仿佛冤魂的嘶嚎。落心瘋狂的在山谷之中的打著滾,瘋狂的詛咒著自己,為什么要昏迷,為什么要拖那么久,為什么讓玄陰教成功逃走。
落心將所有活著的理由都寄托在報仇,因為只有這樣他才能原諒自己丟下兩位哥哥沖出包圍。他也把報仇的所有希望都寄托在這一戰,但現在?人去樓空。
落心不知道該這么辦,他更不知道以后該如何報仇?茫茫人海,去哪里找玄陰教,到哪里去尋找十殿閻羅。所以他只能嘶嚎,用這種方式來發泄心底的怨恨和懊悔。
追月不知何時來到寧月的身邊,和寧月一起看著在地上翻滾的落心。臉上閃過一絲不忍,緩緩的踏出一步向落心走去。剛剛跨出一步,追月的身形卻猛然間靜止。
一直手爪輕輕的放在追月的肩膀上,寧月的臉上,掛著一絲淡淡的神秘,“你看上他了?”
“這是一個好苗子,而且性格樸實。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就廢了!”追月有些低沉的說道,看著眼前的落心臉上帶著一絲淡淡的微笑。
“放心,廢不了!”寧月輕輕地收回手,“他的心底現在一定很痛苦,但最讓他痛苦的是懊悔。所以如果不發泄一下,把這口氣憋在心底才是真的廢了呢。”
“也有道理!”追月的綠豆眼微微瞇起,臉上掛起了似笑非笑的面容,“鬼狐,接下來我們該怎么做?”
“在此住一夜,天亮后回去唄!”
“就這么回去?”追月轉過臉,一臉不可置信的問道,在他的印象中,寧月似乎從來沒有半途而廢過。所以聽到了寧月這個回答還的確倍感意外。
“是啊,回去!不回去留在這里吹風啊!回去之后讓荒州天幕府繼續將荒州再梳理一遍。你命人暗中盯著這里,這么好的基地,我不信他們真的就這么丟了。”
“那你呢?”追月好奇的轉過臉追問道。
“我去玄州啊,這里差不多了下一步就是玄州。不過我估計玄州要比荒州好的多。我想這個時候,就是玄州的玄陰教余孽也該開始撤回了吧…”
突然,寧月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間身體一顫,“追月,我出去一下。”
“你想到什么了?”追月驚喜的問道。
“不是,我去探探哪支部隊的底。我突然想起來,誰說玄陰教一定只是武林高手的,普通百姓可以加入玄陰教,軍隊也可以加入。”
嘴里雖然這么說,但寧月想起了自己在之前的通訊之時,莫無痕告訴自己據可靠情報,玄陰教還藏了一支私軍在涼州。但現在想來,為什么只有涼州會有?也許荒州,玄州都有玄陰教私軍。難怪在涼州找不到,原來化整為零藏在深山老林之中。
“有道理!”追月頓時眼睛一亮,“我和你一起去!”
“不用了,我一個人足矣!”寧月的話音剛剛落地,人已經化作清風消失不見。
漆黑的密林之中伸手不見五指,但對于武道高手的寧月來說卻亮如白晝。寧月的身影仿佛鬼魅一般劃過樹梢,每一個閃爍都能躍出數十丈數百丈距離。趕到那群神秘軍隊駐地的時候,也不過花了半刻鐘時間。
眼前的篝火星星點點,寧月遠遠的站在樹梢上看著對面的房屋分布。從布局上來看,這是個標準的軍帳分布。但唯一讓寧月錯愕的是,對方的人數似乎比自己想象的要少的多。
木屋只有幾十間,就算每間住十個人也不過數百人。但這還是寧月夸張的算法,也許每間屋子就只住一個人,也許他們的人數才區區數十個。
那么這樣的情景再次推翻了之前的推測,如果玄陰教藏了一直部隊在密林之中,顯然不可能只有幾十人,幾十人能做什么?
但既然已經探尋到了這里,寧月還是決定將這個軍營仔細探尋一下,至少得摸清他們的底細再說。身形一晃,人已經化作青煙消失不見。
也許是因為黃昏時分寧月的突然來訪,致使他們都提高了戒備。整個軍營,到處都是明崗暗哨。而且分布及其合理沒有一絲的死角。
從軍營的角度來看,這群人絕對是專業的軍人。一個碩大的木屋之中,十來個人卻在木屋之中一言不發。
“將軍,我們還是走吧!”突然,一個粗獷大漢開口說道。
“走?我們還能走到哪里?除了這個地方,我們還能到哪里去?再往北,就是千里冰原了。難道我們去冰原?”另一個大漢陰沉的說道。
“想不到…二十年了,竟然還是…被發現了…我們躲了二十年,終究是躲不過去啊!”又是一個花甲老人輕輕地敲擊著桌面悠悠的嘆道。
“幾位哥哥…要不…我們去自首吧?畢竟二十年了,就連天子也換了。聽說當今皇上和太守大人關系甚好,也許會赦免我們的罪呢?”一個相對年輕的壯漢試探的問道。
“小九,你想的倒是美!軍法如山,無故三日不回軍營者,以叛軍定罪,二十年不歸,你當軍法是擺設么?我們有幾個腦袋夠他們砍的?”
氣氛再一次變得死寂沉默了下來,所有眼睛都齊齊的看著那一個將軍,等著他拿出注意。將軍默默的抬起頭,眼神掃過一眾弟兄。
“我們逃到這里的時候…剩下多少弟兄?”
“五百個…”
“現在呢?”
“不到一百!”這個回答一出,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痛苦不忍還有濃濃的化不去的悲傷。
“是啊!原本我們有一千弟兄,之后卻只剩下我們不足百人。還需要逃么?還有必要逃么?就算逃到了天涯海角,又有何意思?弟兄們都已經沒了,我們卻還活著。”
“那將軍的意思是…”
“算了!”將軍長長一嘆,仰著頭望著頭頂上已經有些腐朽的房梁,“逃不逃都一樣,我們只是一群孤魂野鬼。如果我們的所在暴漏了出去,引動朝廷圍剿那是我們的命,認命就算了。逃了二十年,早就累了,大家能過一天是一天吧。”
“是!”將軍的話剛剛說完,所有人起身應道。
寧月的身影略過,也只聽到了他們的最后一句。但正因為這一句,也讓寧月確信了他們曾經是軍隊中的逃兵的猜測。而且,能使用軍陣的軍隊,在大周皇朝也絕對是叫得出名字的精銳部隊。
隨著寧月的神出鬼沒,也漸漸地將整個軍營摸了個透。但可惜,軍營之中沒有一絲一毫證明他們曾經身份的標記,沒有文字,沒有制式裝備,甚至連一套軍服,一件鎧甲都沒有。
最終,寧月來到了一個守衛相對嚴密的木屋旁。大門緊閉,里面一片漆黑。就連他們口中的將軍都在另一間木屋中開會,那么這里面住的會是誰?
寧月帶著疑惑,無聲無息的落在房頂。神不知鬼不覺的掀開頂上的瓦片,悄無聲息的落入到房間之中。
這里竟然不是誰的房間,而是一間祠堂。也許是他們有意為之,整個祠堂之中都沒有一片文字。唯有供臺之上,被供奉著一柄長劍。劍如白玉,內鑲寶石顯得無比華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