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突然,蕭清池厲聲喝道,臉上的表情不斷的變化不斷的掙扎,“有一件事,掌門師兄一直不讓我告訴你。但是,我覺得要是不告訴你,你心底就越難以介懷。”
“什么事?”青玉道人微微錯愕,回頭看著蕭清池的眼神有些疑惑有些審視,能讓紫玉叮囑不要告訴自己的,定然和自己有著密切的關聯。
“前幾天,掌門師兄聯手天機老人寧月三人與玄陰教主和水月宮主一番大戰。掌門師兄受了不輕的傷,而他的傷,就是玄陰教主以皇極經世訣打的。
掌門師兄的傷勢,和師傅死時所受的一模一樣。而且,當時玄陰教主也親口承認是他殺害師傅。所以,師兄,這些年你都錯了,我們都錯了。
掌門不讓我告訴你這些,就是生怕你接受不了事實。但是,我了解的青玉師兄不可能連接受現實的胸懷都沒有。師弟告訴你這些,不是要讓師兄悔恨自責,而是要師兄徹底放下心結。”
而聽了蕭清池的話,青玉道人頓時渾身僵直呆立當場。身形不斷的顫抖,越來越激烈。過了許久,青玉道人才緩緩的轉過身,一臉哀求的看著蕭清池。
“這是真的?不是紫玉騙你?你說的是真的?”
“掌門師兄身上的傷我親自看過又怎么會有錯?而且,這樣的事,掌門師兄會胡說么?當時連天機老人也在場,會有假的么?”
話音落地,青玉道人頓時崩潰了。老淚縱橫,突然間趴著桌子嚎啕大哭。“師傅啊——弟子錯了——弟子險些鑄成大錯…弟子對不起您…弟子對不起武夷派…”
“師兄,何止是你,全天下全武林都被騙了。我們真正的仇人是玄陰教,這次武夷派弟子幾乎全部出動,就是在為師傅報仇。您…”
“哈哈哈…好!好!”青玉真人又突然大笑了起來,又哭又笑的活像一個瘋子,“師傅果然英明,師傅果然沒看錯人…他是對的,他接掌掌門之位才是對的!師傅也許早就看到了他的理智,他的隱忍,所以才將掌門之位傳給他的吧…”
“師兄…”
“我沒事!”青玉道人突然揮了揮手,緩緩的擦去淚光,“回去告訴紫玉,我沒事,還有帶我替他說一聲對不起!”
“那個…”突然蕭清池有些扭捏了起來,“師兄,我…我可不可以也下山?除魔衛道,師弟也想盡一份力…”
“你?”青玉道人認真的看著蕭清池,看著那一雙熱切的眼神,“好吧,我替你修書一封。但是,你要記住!你雖然輩分高,武功絕頂,但你的一切行動都要聽門中經驗老道的師弟們,切不可自以為是擅做主張!”
“真的?您這是…答應了?”蕭清池驚喜的問道。
“寶劍鋒從磨礪出,梅花香自苦寒來!將你養在武夷派,確實耽誤了你的天賦,不經列磨練,你如何能堪破武道?去吧,記住我的話!”
“是,清池遵命!”蕭清池興奮的應道,拿著青玉道人的書信歡天喜地的離開了后山。而青玉道人,在桌前靜坐了許久之后再次拿起掃帚,又開始緩緩的,慢慢的掃起了地。
武夷派為首的九州武林盟源源不斷的來到荒州,開始駐守荒州的各大村莊。這也致使原本分散駐守鄉鎮的天幕府捕快再一次能夠騰出手來。
暫停了七天的四面楚歌再一次被啟動,而因為有了七天的耽擱,寧月將實力的重心再一次分散到荒州出入境的三個關卡之處。以車輪遞進的方式,層層的向中心壓縮,以縮小玄陰教可藏匿的范圍。
就如同奔騰不息的海浪,不斷的向中心擠壓過來。但是,一連三天。玄陰教仿佛從人間蒸發了一樣。無論如何搜尋,始終見不到半個人影。
三天一過,就連寧月都懷疑玄陰教是不是趁著這七天時間已經無聲無息的離開了荒州。但轉瞬間,這個猜測再一次被寧月否決。
玄陰教的人馬必定不少,而這些天,荒州完全封閉不許進出。如果一兩個人會渾水摸魚的混淆過去,但那么多玄陰教弟子不可能全部都逃離。
堅定了信念,寧月一邊加速荒州百姓登記注冊,一邊加速對玄陰教的壓縮。而這三天以來,就連瘋狂屠戮無辜百姓的玄陰教勢力也仿佛突然間蒸發消失不見。
眼前又是一個鄉村,藏在大山的背面異常的隱蔽。一隊天幕府捕快飛速的行走在山道之上,遠遠就看到了這個仿佛被與世隔絕的山村。
平日里這個時候,就算沒有煙火氣息,鄉村之中也不會如此的安靜,比如勞作的婦女,修補房屋的男人,奔跑的小孩或者在河邊洗衣服的老婦。但這些,在眼前的鄉村中全然不見。領隊的銀牌捕快眼神一沉,突然間他有了不好的聯想。
“不好,前面的村子怕是出事了,大家跟我過去看看。保持隊形,警惕周圍的動靜。”領隊低聲喝道,身形便已經化作利箭像村莊激射而去。身后的捕快組成菱形隊形跟著領隊,四周一切的風吹草動都逃不過他們的眼睛。
“奇怪…”突然領隊在村子口頓住了腳步。和想象中的狼藉不一樣,眼前的村子并沒有被破壞的痕跡。房屋依舊,也不見一絲焦痕。地上沒有尸體,連血跡都沒有。顯然,這個村莊并沒有受到玄陰教的襲擊。
“卷宗,地圖!”領隊輕聲一喝,屬下連忙拿出東西遞到他的手上。領隊接過打開,對照著地圖和卷宗,過了許久才收起還了回去。
“奇怪,卷宗記載,這個村子叫金光村,一年前有常住人口一百三十余人,而在呂巖府這個村也有了兩百年歷史。眼前這副模樣,顯然并非是受到玄陰教肆虐。但為何…”說道此處,領隊輕輕的揮手,“走,進去看看,注意警戒。”
進入金光村之后,天幕府捕快將整個村子里里外外都搜尋了一遍。鍋碗瓢盆都在,被褥之類也都在,但是衣物財物包括糧食都全部不見了。
“報告大人,屬下們已經挨家挨戶的查探過,并沒有發現。沒有打斗痕跡,也沒有破壞痕跡,種種跡象看來…全村人應該是搬走的。”
“一個有兩百年歷史的村子,說搬走就搬走?一切正常恰恰是最大的反常。大家擴大范圍好好找找,看看有什么線索。”領頭捕快瞬間覺察到不同尋常,連忙厲聲下令道。
“報——”沒過多久,一名天幕府捕快急速的飛奔而來,“報告大人,有發現!剛才有個弟兄去茅廁方便,無意間看到茅房中有一個頭骨漂浮,弟兄們正在打撈。”
“哦?在哪?快帶我去!”
“這…”那名銅牌捕快猶豫了起來,“大人,那里是茅房,腥臭難忍,大人還是在此等候吧…”
“混賬話,一個村的百姓就這么沒了,你還要我在此等候?帶路!”銅牌捕快不敢耽擱,連忙躬身帶著領隊往茅房走去。
還沒靠近,刺鼻的臭味就已經撲面而來。雖然異臭難忍,但天幕府捕快仿佛并沒有聞到一般。要不是幾個打撈的鐵牌捕快臉上勉強的表情,還以為他們已經失去了嗅覺。
身為一個捕快,一生中也許會見到窮兇極惡的暴徒,也可能見到任何觸目驚心令人發指的畫面。所以,在他們還是訓練營候補捕快的時候。
那些可怕恐怖的畫面都已經經歷過了,包括那種跳進糞坑之中的訓練。所以打撈糞坑雖然對常人來說那么的難以忍受,但天幕府捕快們依舊一絲不茍的操作著。
直到將茅坑撈盡,幾個捕快才放下糞勺大步來到領隊面前,“報告大人,共在這個糞池之中打撈出二十二具尸骨!”
領隊沒有說話,默默的走向被打撈出來的尸骨。因為長時間浸泡在糞池之中,骨頭已經盡數發黑,而且很多也已經不再完整。慢慢的帶上手套,撥弄著這些沾滿了污穢的尸骨,過了許久才緩緩的站起身。
“五名女性,十名男性,其他的都是孩子。年齡已經無法辨別,但都是他殺。有的被利刃刺穿而死,肋骨中有明顯刀痕。有的被掌力震死,胸膛肋骨全碎。還有一些被鈍器擊打頭部而死。男女老少,全是一樣。從尸骨的樣子來看,他們死了至少三年。
但考慮到浸泡在糞池之中,這個時間大大縮短。以我的經驗來看,也至少有一年了。這個村子還有幾個茅廁?都給我打撈一遍。”
“是!”屬下領命之后,所有捕快全部分散向各地的茅房奔去。從下午一直忙到黃昏,村子里的十間茅房全部打撈完成。總共打撈出一百三十具尸骨,其中有十來個竟然還是剛滿月的嬰兒。
“啟稟大人,尸骨已經全部打撈完成,與卷宗中記載的人口大致相符。所以屬下推斷,這個金光村在很久以前已經被全部滅門。而這一切,卻無人知道。如此的話屬下推斷這些人被殺了之后又被冒名頂替,再加上這個村與世隔絕很少與他人往來才致使無人知曉。”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將這些尸骨好好掩埋,這個情報我需立即向總部匯報。”領隊望著眼前擺放的累累尸骨,眼神中閃過一絲憤怒和陰郁。